這幾天一直被麗妃叫過去跪著,膝蓋這裡真的是又紅又腫,每每上藥的時候便是覺得火辣辣的疼痛。
想想便真是覺得委屈,自己在家住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就沒有受過這樣的苦?
可現在在宮裡被麗妃和公主欺負也就算了,自己的夫君又不在身邊,若是安王在的話,也許會為自己說話的呢,就不會受這麼多的罪了。
「小姐這些天真是過得委屈,麗妃娘娘亦有不順心的事,必然會把小姐叫過去責罵,說來說去,不都是貴妃的錯嘛,可她又不敢去怪貴妃,便也只能把氣撒到小姐身上了。」
霜葉手裡抹著藥膏,輕輕地塗抹在謝姝儀紅腫的膝蓋上,委屈地抱不平。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貴妃把麗妃氣成這個樣子的,只不過是貴妃地位高獨寵,所以麗妃才不敢對她做什麼,便只能將氣撒在小姐身上了,簡直是不可理喻。
「在她看來,我跟貴妃是姐妹。貴妃若是做錯了什麼,我必然是要為貴妃而承擔的。謝姝儀嘆了口氣,在這一點確實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不管他們私底下關係怎麼樣,在別人看來,她們都是謝家的女兒,都是姐妹。
若是犯了錯,必然是要一起承擔的,確實是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變。
對了,上次我與你說的,把陛下賞賜下來的金如意拿去融了,融成金元寶,你做好了嗎?記住,一定要悄悄的,不要被發現了。謝姝儀仔細地叮囑著,這可是一件大事,這銀子金子可一定要大方的給下去,手底下的人才會認真的辦事。
找的美人至關重要,公主和麗妃的好感,再也不用遭受她們的羞辱也是為了能夠穩固自己的地位。
更何況自己也不願意真的看著謝雪儀正當的貴妃每日囂張跋扈,找一個比她還美的美人,來分她的丑,不是一件太過正常的事了嗎?
「小姐,放心吧,這些事情都已經悄悄的去做了,還是銀子都已經給的多多的,他們一定會認真辦事的!」
霜葉用力的點頭,那可是陛下賞的金如意呀,足金的融了做成金元寶,價值連城這樣的好東西少了下去,手底下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用心的做事呢?
「那就好,只要這件事情完成了,只要是有功的人,我都會賞賜下去的。現在我也只能每日在這裡期盼事情能夠做好,現在找得這個美人至關重要。」
說到此處,謝姝儀總算才是稍微鬆了口氣,真的是覺得在宮中的生活如履薄冰。
但是沒關係,想要得到更高的地位,那麼這些都是一定要經歷的,他就只用等著,等著陛下駕崩。
而桃夭正在自己宮裡畫畫,說是畫畫,也只不過是拿著毛筆沾的墨水在紙上胡亂的畫了一通,也根本就不成什麼樣子。
「娘娘你這是畫的什麼東西啊!」
芝蘭在邊上看著,簡直是一臉莫名其妙的,不知道這究竟畫的是什麼,黑乎乎的一團,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我畫的是什麼,我本想畫桃花,可是我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亂得很,所以也就隨意地胡鬧畫了起來。」
桃夭無趣的說道,也許是這幾日太無聊了,哪怕是想畫畫,也覺得自己的心思神遊天外。
這好好的紙,又被自己給浪費了一張。
桃夭心疼地搖搖頭,只得將毛筆放下,拿著畫好的畫不,與其說是畫,不如說是黑乎乎的一團,根本就不成什麼樣子。
偏偏正巧這個時候,景帝卻來了,一來便看到他手裡拿起來的紙,紙上黑乎乎的一團又一團,甚至滑稽可笑。
「你這畫的是什麼?」
景帝忘了和芝蘭一樣的問題,誰都看不出來究竟畫的是什麼。
「陛下會畫桃花嗎?我最喜歡桃花了,剛剛是想畫桃花的,可是怎麼畫都畫不好,索性便也只能隨意地畫了。」
桃夭翹著嘴,無趣地搖搖頭,將剛剛畫的紙隨意地扔在一邊,又拿了一張新的白紙。
「陛下,教我畫桃花吧!」邊說邊拿起毛筆,又沾了點墨水,期待地看著景帝。
她的模樣本來就是好看,現在又是這麼一副很期待的樣子,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一眨,看得景帝的心早就已經軟了,怎麼可能還會拒絕呢?
便走過來伸手環住桃夭,一隻手握著桃夭的另一隻手,便在紙上洋洋灑灑地畫了起來。
畫的的確是桃花,桃夭可是最喜歡桃花了的,這就是她的本體,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一朵接著一朵,比剛剛胡亂畫的那些小黑糰子自然是好看多了呢!
「許多時候,看你這天真爛漫的樣子,總覺得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終究都會是這麼的淡然,好像無論最近宮裡有多少的留言,你都無所謂。告訴朕,你當真是覺得無所謂嗎?」
畫完了桃花過後,景帝認真地問著。
他確實是想知道這個小姑娘究竟是怎麼想的,有著超乎年紀的平淡,總覺得好像是看淡了所有的事情一樣。
「這後宮不是麗妃娘娘在管著嗎?不是都說相當於王后嗎?出了什麼事,自然是麗妃娘娘去管呀。我年紀還小,根本就不懂得這些的!」
桃夭理所當然地搖搖頭,她才不想去管這些呢!
這後宮裡的人這麼多,事情又複雜,一件一件地管起來確實是挺難的。
所以呀,只要後宮裡的那些人不來招惹自己,她們自然是可以和睦相處。
「難道你就沒有什麼事情想要向朕抱怨的嗎?」
景帝這話似乎是意有所指,他最近不是不知道後宮裡的事情,但是並不想插手,只是想給麗妃一個面子,到底是陪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的人。
若是因為貴妃的出現變得有些慌亂,他也能理解,所以便也給了許多的包容,只希望對方不要鬧得太過了。
「自然是沒有的,若是真有什麼事,相信陛下會為我解決的!」
桃夭使勁搖頭,不想再說這些,只是專注著畫著自己筆下的畫。
「對了,安王陛下什麼時候回來?」
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景帝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好好的一朵桃花,頓時也就毀了。
「陛下這是怎麼了?方才不是畫得好好的嗎?回到安王,這手就抖得這麼厲害?」
桃夭皺著眉頭,有些小生氣,裝作疑惑地問著。
景帝沒有說話,難道這姑娘當自己是傻子嗎?從前又不是沒有調查過安王與她之間是什麼關係,現在怎麼還敢當著自己的面提起來?
其實這件事情也壓在他心裡許久了,當時派人去查,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安王可是自己最喜愛的皇子,他是那麼的年輕優秀。可是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即使擁有再大的權利,也不能讓時光倒流,也不能回到年少時最青春美好的時候。
「陛下是誤會了吧,大姐現在是安王殿下的側妃了,可他們新婚沒多久,安王就去了別的地方,到現在都未曾回來。我是想著什麼時候能夠讓安王早些回來,讓大姐好好地見一見自己的夫君呢?」
桃夭笑笑。
謝姝儀對自己擁有上輩子的記憶深信不疑,所以這輩子費盡心思嫁給了安王,甚至寧願忍受麗妃和公主的羞辱。
無非是覺得再過五年之後陛下駕崩,到時候登記的就是安王。
她覺得自己也會做貴妃,也會做王后,倘若她自己的記憶出錯了呢?
倘若陛下五年之後沒有駕崩,倘若她現在所受的這些委屈都是白受的呢?
「你想讓安王回來當真只是為了你的大姐考慮嗎?」
景帝看樣子表情有些不好,顯然他不認為這個答案能夠回答自己心裡的疑問。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安王是有多麼的優秀,正是因為是眾多皇子當中最優秀的那一個,所以才對他獨有青眼。
可是現在,曾經的優秀仿佛就成了心裡的一顆刺一樣。
「當然是了,難不成還有什麼別的什麼嗎?」
桃夭只當做不知景帝心裡的這些小心思,仍然只是自顧自的畫著桃花。
「從前的事情,朕可都派人去查了一遍,你就不好奇正得到的是什麼樣的答案嗎?」
景帝握著桃夭的手,稍微緊了緊,就是覺得心裡不舒服了。
若是換了別人,那自然有法子能夠去好好懲罰一下,可那是自己最優秀最喜歡的兒子。
「從前我的確和安王殿下見過幾次,不過那也都是從前的事了,現在可不是這個樣子,陛下可千萬不要誤會呀!」
這好好的一幅桃花圖終於算是畫完了,桃夭放下筆,鬆開緊帝的手,將畫好的圖拿起來,左看右看,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仿佛在他看來,這最重要的畫的都是一幅桃花。而方才的談話根本就不算什麼,在她看來,確實都不算什麼。
「朕給了你高貴的身份,賞賜給你許多金銀珠寶,給了你在後宮獨一無二的地位,這些你覺得夠了嗎?」
景帝的眼睛裡散發著淡淡粉色的光芒,顯然,他現在的情緒一半真心,一半是中了媚術。
「夠了,自然是夠了!」
桃夭笑著點頭,隨後放下桃花圖,摟著緊帝的脖子,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著什麼,然後在媚術的加持之下,景帝竟然也是糊裡糊塗的就點了頭。
謝姝儀最近的日子才剛剛算是好過了那麼一點,無論是麗妃還是公主,總算是給了她一些好臉色,不再像從前那樣動輒打罵,也算是稍微鬆了口氣。
宮中也算是稍微平靜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謝姝儀也算是過得戰戰兢兢的,更重要的是,過了這麼久了,安王那邊的事情也應該處理完了吧?
新婚這麼久,她都沒有和自己的夫君好好的說話,好好的相處,這總歸是有些遺憾的,更何況有安王在,好歹應該也能夠護著自己一點啊。
每次面對麗妃的為難的時候,他都想著,要是安王在的話,應該也能夠幫自己說話。不過現在也只有寧安能夠稍微幫自己說說話了,要不然情況只會更加的糟糕。
這一日,霜葉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滿臉笑意,看來應該是有什麼好消息傳來。
「小姐已經得到了消息,七日之後,安王就會回宮了!」
「你是說真的?」
謝姝儀捂著心口,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就跳了起來,這對於她來說的確是一個好消息,自己的夫君總算是回來了,總算是能夠慢慢的培養感情了。
就算是看早安王的面子上,麗妃總算應該停止對自己的折磨了吧?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的這幾日之內,謝姝儀心情便要歡快起來,一日接著一日的等著。
她總是盼望著阿王能夠早些回來,只要回來了,自己也就算是有人護著了,不用遭受這些折磨了。
在回來的前一夜,謝姝儀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那般俊朗優秀的人,男人成了自己的夫君,就覺得自己重活了一世,終於也算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又想到謝雪儀只是做了當今陛下的貴妃。陛下雖說再怎麼好,畢竟年紀也大了,他們兩個之間永遠都不可能有真誠的愛情,這份愛謝雪儀是體會不到了。
一想到這一點,謝姝儀便忍不住偷笑,恐怕謝雪儀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換了一個吧,實在是讓她覺得大快人心,總算還是覺得解氣了一些。
終於到了七日之後,謝姝儀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打扮,她一定要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要把新婚時未說完的話全部都給補上。
「我這樣好看嗎?殿下會喜歡嗎?」
謝姝儀對著銅鏡左看右看,其實今天已經打扮得很是華麗精緻,可是她總覺得好像還沒有這麼好看。
桃夭的那張臉才是真正的好看,自己無論怎麼打扮,好像都比不過。
一想到這一點,眼裡便有過一抹失落,這人的容貌都是天註定的,哪怕自己重新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