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多了一個年輕貌美的貴妃,確實會引起一陣波瀾,還好麗妃終究是個懂事的,出手將這些流言都壓下去了不少。
「給陛下請安。」
聽到這如同黃鸝鳥一般清脆的聲音,景帝嘴角微微勾起。
無論是因為什麼緣故,無論是那種莫名其妙的感情,還是怎樣,有這麼一個姑娘陪在身邊,好像也挺好的。
行完禮過後,桃夭便小步跑到景帝身邊坐著,然後拉著他的胳膊,一臉笑意地仰頭看著他。
她的眼睛笑得就像月牙一樣,亮晶晶的,很是迷人。
「怎麼了,為何這樣看著朕,還是又想要什麼?」
景帝強撐的鎮定強忍著想去轉頭看著她,人終究是喜歡美麗的東西,更加喜歡美麗的人,更何況陪在身邊的這位姑娘是真的很美很美。
上一回見到她的時候,正在被寧安罰跪,暈倒在地的時候,他的手可是比自己腦子動的快這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將人抱了起來。
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莫名其妙的感情。這種感情只在人少年的時候會有,沒想到自己都這個年紀了,居然還能有這種感情。
「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說的我總是會向陛下索求什麼東西似的。」
桃夭雖說是面上委屈,實則確實是忍不住點頭,她確實是索要了許多的東西,無論是貴妃的身份,還是那金碧輝煌的儲秀宮,還是各種各樣珍貴的金銀珠寶,這些確實都是景帝給自己的。
「看你這樣笑面盈盈的,便知道麗妃終究是個大度的人,她並未為難你,雖說封了你做貴妃,可對她也不可以擺什麼貴妃的架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景帝伸手輕輕地將桃夭攬進自己的懷裡,小聲地叮囑著。
即使中了媚術,即使心裡多了對桃夭的感情,可他到底還是有著一些情誼在的。
畢竟,在他看來麗妃管理後宮這麼多年,為自己生兒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再加上他也並未冊封王后,本來在心裡麗妃也算是王后,只是沒想到卻多了一個現在他最喜歡的姑娘。
「陛下放心,我必然是會對麗妃娘娘畢恭畢敬的,這樣陛下可就放心了吧?」
桃夭用力地點頭,故意將動作晃得很大,髮髻上的流蘇甩來甩去,還打到了景帝的臉。
景帝的臉一疼,覺得莫名其妙的,難不成這丫頭是故意的,還是說因為剛剛的話生氣了?
「麗妃到底是陪在朕身邊這麼多年的人?她的年紀又大了你這麼多,再怎麼樣也不會為難你的。」
景帝微微笑著,只能小聲的哄著,誰讓這小姑娘和自己的女兒都差不多大呢,不哄著還能怎麼辦?
「陛下這話好像說的我是多麼壞的壞人一樣,那天晚上公主那麼的冤枉我,我不都是什麼都沒說嗎?我怎麼又敢去和麗妃娘娘爭什麼呢?」
桃夭縮在景帝的懷裡,委屈巴巴地嘟著嘴,仔細盤算著上一世的時間,最多還有五年,景帝便會駕崩,然後便是安王登基。
可是這一回,她忽然不想讓安王登基了,覺得景帝對自己好像也挺好的,若是這麼好的人這麼快就沒了,豈不是太不值了?
她仔細瞧著景帝的面容,人到中年,保養得確實是挺好,可只不過還是從眼裡看到了一絲的疲憊。
畢竟離駕崩不過還有五年的時間,不過看著景帝對自己這麼好的份上,也不介意讓他再多活個十幾年。
景帝溫柔地摟著桃夭,直到現在他也說不清楚對懷裡的這個小姑娘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情,只知道會沒由來的莫名其妙的有著一股心動。
可有的時候清醒下來,又覺得自己甚是羞愧,這小姑娘和寧安的年紀差不多大。
他對著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姑娘,居然起了這樣的心思,看來那天的自己的確是喝的太醉了。
只不過想到那天的事,景帝的目光變得有些冰冷,「朕已經封了你做貴妃,將最金碧輝煌的宮殿給了你住,想要什麼金銀珠寶也都賞賜給了你,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要求嗎?」
其實景帝只是話裡有話,那天的事情他不是傻子,也派人去查了,那個髮簪確實是謝家的大小姐給的。
這謝家的恩恩怨怨,從前他不知,查了之後便也了解的幾分,恐怕這又是幾個姑娘之間的爭鬥,便鬧成了這個樣子。
「不如陛下便讓我回家看看吧!我封了貴妃,想來嫁人應該要為我開心才是!」
桃夭揚起腦袋,眼裡滿是笑意,猜到景帝已經知道了謝家的這些矛盾吧,那麼自己便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你想回去便去吧,朕會讓人陪著你去的,你與你兩位姐姐是否還要好好的說說話?」
「我有兩位姐姐,從來都沒有什麼話要說,與他們也說不上什麼話,兩位姐姐也從來不當我是妹妹,更何況那天晚上的那根簪子。也是姐姐給我的,卻莫名其妙的讓我背了黑鍋,外面的那些流言叫我傳得那麼的難聽,都說我是故意勾引陛下,可是陛下我真的是故意勾引您的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桃夭委屈巴巴地扯著景帝的袖子,眼裡散發著淡粉色的光芒。
只看一眼桃夭的眼睛,景帝的心立刻便又軟了下來。
「怎麼會呢?你長得這麼的貌美,喜歡你的男子定然是很多。」
說這句話的時候,景帝的語氣還有些酸酸的。
是啊,自己曾經也年少過,可是現在畢竟已經人至中年,怎麼還能夠和年少時的自己相比呢?
可是桃夭還是這麼的年輕貌美,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每次看著她這雙漂亮的眼睛,總會自慚形穢,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即使是皇帝,可以掌握一切,但是也掌握不了時間啊,他回不到青春年少的時候了,回不到當初最美好的時候了。
「有再多的人喜歡我,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留在陛下身邊。」
桃夭那可是毫不在意的拍著馬屁,這也說的是實話,皇宮裡最大的主子可是景帝。只要景帝喜歡自己的話,那麼,想要什麼,自然是唾手可得。
「可是朕從前聽聞你與安王?」
提到這個,景帝的臉色倒是沉下來了一些,安王畢竟是自己最喜愛的兒子,他身邊的風吹草動那必然最是清楚。
只是聽聞那安王和謝家的幾個小姐都有糾纏,從前也只是稍稍注意,可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陛下剛剛不是說過了嗎?說我年輕貌美,這天底下的男子都會喜歡我,安王殿下喜歡我也不稀奇呀!」
桃夭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隨後又大大方方地承認。
「只是現在看來,安王殿下還是更喜歡我姐姐,想讓我姐姐做他的王妃,陛下要不就答應吧。就讓我姐姐做他的王妃,成全他們這對有情人吧!」
忽然,桃夭眼睛一亮,又扯著警惕的胳膊,微微搖晃著,柔聲地撒著嬌。
謝姝儀拼了命,不就是想做安王的王妃嗎?畢竟是有著前世的記憶,知道上一世究竟是誰登基,想做王妃,想做王后,可是難道真的有這麼容易嗎?
且不說安王對謝姝儀究竟是有幾分的真情,就是說上一輩子安王對謝雪儀好歹還是有著兩三分的感情,可最後也都成了這個樣子。
難不成是以為安王對謝姝儀會更加的好嗎?更別說麗妃那一關是怎麼過了。
反正現在麗妃對謝家人那可是深惡痛絕,倘若謝姝儀成了她的兒媳婦兒,真以為這日子就能好過得起來了嗎?
景帝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桃夭的眼睛看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又怎麼了,仿佛是又陷入到那種迷幻當中了。
又好像是覺得很清,似夢似幻,覺得整個人的精神似乎在崩潰的邊緣。
桃夭眼裡粉色的光芒漸漸地加深,直到變成了血紅色,終於才控制住了警惕的情緒。
不得不說,景帝的情緒實在是太難控制了,幾乎是使用了她的所以才能將其迷惑。
今天一大早,謝家所有人可都準備好了,只不過是所有人都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反倒是愁眉苦臉。
謝大人和謝夫人那自是不用說了,這些天他們可都不敢出去,生怕面對那些流言蜚語。
雖說出事的是自己最不喜歡的女兒,可說來說去,不都還要怪到謝家身上嗎?
不都是怪他們沒有教育好兒女嗎?
謝姝儀則是一臉平靜,他已經很淡然的接受了這件事,也已經猜到謝雪儀成了貴妃之後,定然是會回來炫耀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也就沒什麼驚訝的。
就是因為算準了五年之後,陛下會駕崩,到時候陛下駕崩了,謝雪儀這個貴妃又算什麼呢?
到時候麗妃和公主必然是不會饒過他的。最重要的是,讓謝雪儀這一輩子和安王再也不會有了任何的關係,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安安心心。
謝紫儀也是冰冷著一張臉,一想到待會兒謝雪儀要回來,真的是覺得渾身不是滋味,自己家出了這麼多丟人的醜事,全都是因為她,現在還敢恬不知恥的回來?
真是臉皮厚,真是不知羞恥!
「父親母親,待會兒三妹妹若是回來了,父親母親可一定要知道規矩啊,她現在是陛下親封的貴妃,今時不同往日,不再是從前的身份了。」
謝姝儀只能小聲地勸著,看得出父親母親的臉色全都不好。
若是從前也就算了,可是現在的謝雪儀是貴妃了,再怎麼樣也是有了高貴的身份,可不能再像從前一樣那麼對待她。
「大姐,從前你明明是最不喜歡她的,現在怎麼處處都替她說話,這幾天我都不敢出去了,你都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傳的有多麼的難聽!如果只是說她自己一個人不知羞恥也就罷了,可偏偏她一個人會連累到我們整個謝家,你居然還在替她說話?」
謝紫儀氣得臉頰通紅,轉過身去不願意看著謝姝儀,恐怕發生這件事以來,她是最為生氣的那一個了。
本來就不喜歡自己這個三妹妹,現在做了這種不知羞恥的事,連累的是整個謝家。她到底知不知道啊?
即使現在被封了貴妃又怎麼樣?難道還能做一輩子的貴妃?能夠活的一輩子嗎?最多過上幾個月便會被厭棄,到時候看她怎麼辦!
「妹妹,你聽姐姐一句話,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她畢竟是有著貴妃的身份,如果讓她挑出一次錯誤來的話,要罰你,你能怎麼辦?姐姐說的話都是在為你著想,她素來脾氣就不好,就是喜歡與她為難,現在要知道身份,不要讓自己吃虧了啊!」
謝姝儀無奈道,上前幾步,扯著謝紫儀的胳膊,小聲地勸著。
她最愛的就是和這個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最希望的是這個妹妹同樣也能得到幸福。
所以這一輩子,她拒絕了母親為妹妹的婚事而擔憂的心,絕對不能再像妹妹一樣嫁了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過著平平無奇的日子。
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同樣也要改變自己妹妹的命運,絕對不能再像前世一樣。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待會兒她過來,我一句話都不說好了。」
謝紫儀使勁咬著嘴唇,眼裡滿是厭惡。
做了貴妃又怎麼樣,自己心裡絕對還是不服氣的,現在是以為爬上雲端了嗎?那就等著她從雲端跌下來的那一天!
謝夫人和謝大人同樣也是面無表情,雖說這女兒封得貴妃,可他們眼裡也是沒有一絲的喜悅。
只是覺得這事情做得實在是丟人,太過丟人了,真的是恨不得從未有過這個女兒。
謝夫人那自是不用說,就是因為謝雪儀母女的存在而膈應的大半輩子,謝大人恐怕此刻才是真正的後悔留下這個最小的女兒了。
這些天,謝夫人可是沒少跟自己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