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重新活一世,為了就是解決這份執念。若是她不能做王妃,不能做王后,不能做宮裡的主子,不能做人上人,那自己這一輩子才叫真真正正的白活了。
總不能上一輩子活得不甘心,這一輩子也活得不甘心吧?自己的人生註定就比不過謝雪儀嗎?
從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這個家裡最受喜愛的大小姐,而謝雪儀只不過是一個多餘的人。
從小到大都要看著自己的臉色,她都已經習慣兩個人這樣的差距了。
可偏偏就是這個自己最看不起最瞧不起的人,就是爬到了最高的位置,爬到了自己頭上,那真是讓人不甘心,讓自己死不瞑目啊!
謝夫人只能心疼的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謝姝儀這樣子便知道這是沒有別的辦法了知道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父母都是做不了主了。
更何況,事情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想要回頭怕事也已經不行了。
「算了算了,既然你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心思,那我也是勸不住你,更別說現在你也算是一步步的成功了,那我就只盼著你能夠心想事成,真的坐上那個位置。」
謝夫人拍拍謝姝儀的手,心疼又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這輩子,她只希望自己的兩個女兒都過得好好的,最起碼比謝雪儀過得好。
回去之後,桃夭拿著那隻玉簪子放在手掌心,左看右看,這玉的質地、顏色極其通透,看起來很是精緻華麗。
只要裡面沒摻和什麼東西的話,那可真是一個很好的簪子。
「大小姐真的有這麼好心嗎?這麼好的簪子都捨得送給小姐?」
也不怪芝蘭會問這樣的話,實在是從前什麼好東西可都輪不到三小姐的,現在莫名其妙的送了一隻這麼好的簪子,怕是覺得有些古怪。
上一回的胭脂便已經表明了大小姐對她們三小姐可是沒有任何好心的,可偏偏出了這樣的事,大人和夫人就當做不知道一樣,根本就不為她們三小姐做主。
「沒事啊,這簪子嘛,左不過是戴在頭髮上的,又不會像上一回的胭脂一樣塗在臉上,不會出什麼事的。」
桃夭溫柔地笑笑,安慰道。
其實芝蘭說得很對,這胭脂的事情好像全家都不打算給自己一個交代,似乎都是在故意不提起謝姝儀送的那盒胭脂,其實是想害自己的事實,每個人都在迴避,當作不知道都在包庇。
若不是傷害到了謝紫儀的話,恐怕沒有人會關注這件事,若是傷到自己臉上,他們還恨不得拍手叫好。
謝夫人也就算了,真正令人寒心的是謝大人,就不信謝大人當真不知這府中發生的事情,但是這所有的一切可都是他自己默認的。
「上一回大小姐送的那盒胭脂,本來就是有問題,二小姐塗在臉上果然就出事了,可偏偏夫人和大小姐都心疼的不得了,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果這胭脂塗到小姐的臉上會怎麼樣,他們就是故意的!」
芝蘭委屈到自從過來伺候三小姐之後,可是徹底感受到了這個家裡的人究竟是有多麼的虛偽,連自己一個外人都能感覺得到,他們從來都沒有把三小姐當做親人一樣。
「是啊,在他們看來,我從來都不是他們的女兒,她們的妹妹,我若是真的受傷了,怕是只會拍手叫好,哪裡還會像現在這樣生氣呢?上一次把我叫過去,那簡直是恨不得對我動用私刑。」
桃夭將玉簪放在桌子上,小聲的感慨道。
她可以對這些凡人無所謂,可是真正的謝雪儀做不到,她就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心,有自己的感情。
常年待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她就是一個懦弱的人,可再懦弱的人,終於最後也做了一件大膽的事啊。
「好啦,現在別想這些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倒不如想著幾日後你跟我進宮會怎麼樣。從前大姐是不願意帶我進宮的,這一回他倒是好心,宮裡頭的主子可多呢到時候咱們可要小心翼翼的,千萬不要出任何的錯啊!」
說話的時候,桃夭的目光落到桌子裡的玉簪子上。
謝姝儀是真的很恨自己,恨她恨到寧願讓整個謝家丟臉,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好過,重活了一輩子,一個人怎麼會變得越發的偏執了呢?
深夜,謝姝儀還是沒有睡,坐在梳妝檯前打開了一個小木盒子。
小木盒子裡放著的是一個小紙包,紙包里裝了些許的粉末。
「三妹妹,你可千萬別怪我,我重活一世,為的就是要教你徹底踩在腳底下的,更何況我從未將你當做過妹妹,對於這些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謝姝儀看著紙包里的粉末,小聲的說道,眼裡全都是恨意。
是,她的確是和小公主商量的一些事情公主也清楚,但是有些事情公主自己都不清楚,到時候就是要讓謝雪儀丟人,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這一回,一大早起來,桃夭便去了府中的庭院處,那裡有著許多盛開的花伸手摸摸這朵,摸摸那朵柔軟的花瓣,觸感非常好。
只是走著走著,便感覺有人來到了自己身邊,聞到那身上熟悉的香氣,不用猜,便也知道是誰了。
「三妹妹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後天便要進宮,那個時候三妹妹可還準備好了。妹妹才和公主發生了爭執,若是進宮遇到了公主,不知三妹妹是想要如何應對呢?」
謝姝儀露出笑容,很是擔心地問著。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會有那麼多的人,公主不一定也會注意到我,更何況還有麗妃娘娘和陛下在,公主又能怎麼樣呢?還能當著那麼多人面再一次罰我不成?」
謝姝儀滿不在乎地邊說邊伸手掐下一朵開得正好的花,然後轉身對著謝姝儀的頭髮插了進去。
「大姐人比花嬌,頭髮上再戴一朵開得正好的花,那整個人可真真就像花朵一樣的艷麗。」桃夭滿意的笑著。
不得不說謝姝儀的模樣其實也很是好看。只不過她的不甘心實在是太深了,看來是重活一回,若是不實現自己的願望的話怕,真是覺得不值啊。
謝姝儀伸手摸摸頭上的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從小到大長得最漂亮的就是三妹妹,三妹妹的模樣比我們姐妹兩個都好看,這是我一直都清楚的事實,妹妹就不要誇我了。」
只是嘴上雖是這樣說,可是謝姝儀心裡還是避免忍不住有些許的失落,作為女子,誰不想有一副如花朵一樣嬌麗的容顏呢?
雖然自己的模樣也很是不錯,可是有這個真正漂亮的三妹妹,她永遠都會被比下去。
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在安王面前,永遠都不會覺得安心,永遠都會害怕再一次重蹈前世的覆轍。
因為那種不甘心的滋味實在是太過刻骨銘心了,她最後是死不瞑目。
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漸漸地模糊,可是那種不甘心,那種恨,仍然是刻入骨髓,永遠都不會改去。
「從小到大,二姐姐是最不喜歡我的,每一次見到我,從來都不給我好臉色,可是大姐姐卻是不一樣,我知道大姐姐好像也不喜歡我,可是卻不會像二姐那樣明顯地表現出來,只是我最近瞧著大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大姐可否告訴我,你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呢?」
桃夭微微笑著,看起來心情很好,很有耐心,肩並肩的和謝姝儀就在庭院裡四處逛逛。
其實啊,她也有許多的話想要說,人若是重活了一世的話,還能夠陷入到那些不甘心裏面嗎?不應該是將這一切全部都看透嗎?
「有些事情,三妹妹還是不要明知故問了,三妹妹的身世對於母親來說就是個傷害,對於我與二妹來說也是個不好的存在,只不過我年紀大些,是家中的長姐,我也不好對你使什麼臉色。」
謝姝儀倒也不像從前一樣陰陽怪氣,反而也是真心實意的解釋著。
就當做是自己心中僅有的一絲愧疚吧,再過一兩日,恐怕謝雪儀就會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們是親姐妹,血濃於水,姐姐真的就這麼恨我,這麼討厭我嗎?從小到大,我雖說知道兩位姐姐不喜歡我,可是我從來不敢與你們爭什麼,反倒是期盼你們兩個能把我當妹妹,可是你們從來都不喜歡我,從來都覺得我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麼才好。」
現在桃夭說的話都是真正的謝雪儀想要說的話,她很想融入這個家裡,想要成為這個家裡的一份子,可無論是父親母親還是兩個姐姐,通通都不會接納她,她永遠都是一個外人,無依無靠。
「妹妹,有些人就是要看緣分的,也許你與我們這個家就是沒有緣分,你也不應該存在,不應該出聲。所有事情都是錯誤的,既然這事情的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那麼你又怎麼能期盼能結出好的果子來呢?既然全部都是錯誤的,那還是不要強求了,妹妹覺得我說的對嗎?」
謝姝儀心平氣和的說道,這已經是她拿出來面對桃夭最好的態度了,也算是自己心裡僅有的,最後一絲的愧疚感。
是,她們的確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姐妹,但是很抱歉,自己是永遠都不會接受這個妹妹的。
這個妹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一切都是個錯誤,既然全部都是錯誤了,那必然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好,我算是知道姐姐的態度了,我也明白了。」
桃夭笑著點點頭,這個答案已經說了許多回了,不是她不接受,是真正的謝雪儀不想接受,接受不了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多餘的人的事實。
可是再怎麼不願意接受,這終究是現實,不是把自己的眼睛捂上不去看,就能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
「妹妹。你還是不要想太多了,許多時候,想得越多,只會讓自己越不痛快。更何況後一日便是宮中的晚宴,到時候你跟在我身邊就好。你從前也沒有進過宮,也不知道宮裡的主子誰是誰?
你也放心,若是再碰上了小公主,我會為你說好話的,不會讓公主為難你,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謝姝儀忽然停住腳步,輕輕拍了拍桃夭的胳膊,柔聲安慰著,真的就像個疼愛妹妹的大姐姐一樣。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跟在兩位姐姐身邊。」
桃夭微笑著點頭,這個問題自己可是問過許多回了,這一回,謝雪儀總算應該要心死了吧。
眼瞧著桃夭如此乖巧聽話,謝姝儀也算是慢慢放下心來。
再怎麼樣,只要自己給了幾分的好臉色,這表面上的姐妹關係應該也能維持好的。
第二日的時候,她照常進宮去陪公主說話他從來不覺得公主是真的把自己當做好友,只不過是覺得自己有前世的記憶,能夠有一些利用價值罷了。
既然公主都沒有將自己當做好友,那麼自己就要把公主當做最好的刀。
「你總算來了,這些天你若是不過來,我怕真的是要無聊死了,上次的事情我跟母妃說的,母妃不僅不放在心裡,還將我訓斥了,真是不可理喻。我好心好意地勸母妃,母妃卻是一丁點都不在乎!」
寧安還是在為那些事情賭氣,她就是有一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可偏偏每一個人都不理解自己,母妃不理解,皇兄不理解,真的是莫名其妙!
「還是上一回三妹妹的事嗎?其實這確實不用放在心上,麗妃娘娘每日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忙,怎麼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顧得過來呢?更何況明晚就是宮中的晚宴,麗妃娘娘要忙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公主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謝姝儀露出一抹笑,小聲的勸著,這些事情已經勸過好幾回了,可公主還是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