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憋著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小聲的問著,現在天色已晚,這一處地方倒也沒多少人,所以才敢大著膽子去詢問。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只不過是一個奴婢,一個被公主所厭惡的奴婢,你憑什麼在我面前這副態度呢?」
景珩低著頭,好笑的文章,眼裡滿是不屑,也許此刻才是他的真面目。
「你可真是卑鄙,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夠在公主面前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你可別忘了,你曾經讓我做過的事是有多麼的無恥,你若是將我逼急了,我便全在公主面前吐出來。我倒是要看看公主還會怎麼對你!」
即使此刻的天氣是這麼的冷,可是初棠跟臉還都是氣紅了,她真的是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如此的小心眼,如此的無恥。
現在看著這個男人,真的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無恥面目可憎,就越覺得自己從前的眼光實在是有問題,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呢?怎麼會被他三言兩語所欺騙呢?
「你可別忘了,我和公主到底是夫妻,更何況當初不都是你故意來勾引我的嗎?我讓你做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呢?你所說的話,這一切可都有證據嗎?你究竟是惱羞成怒了,不想受這些罪了才故意攀咬還是如何?你說公主究竟會怎麼想呢?」
「好,我說不過你,我認輸!」
初棠不願意再糾纏下去,回去之後老老實實的將整個地板全部又擦了一遍,自己的手已經凍得麻木了,已經感受不到冷了。
而這一切,桃夭全部都看在眼裡,她能感覺得到,初棠心裡對景珩的怨氣已經越來越深了,再深一些吧,以後才好更好的派上用場。
只有讓初棠感受一下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感受一下這些殘酷,才能好好的明白,曾經為了這樣的人背叛自己的主子是多麼的愚蠢啊。
至於景珩,的確是挺聰明的,可真的也實在是太過心狠了,覺得初棠不會當他的棋子了,那真的是恨不得把人直接給踩死。
「公主,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奴婢怎麼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回去之後,初晴好奇的問著,明明覺得前些時日好像公主對初棠的態度已經有所緩和了,今天怎麼感覺好像又開始討厭她了一樣?怎麼這態度變得也太快了,自己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我的心情變化的很快罷了。有時候覺得初棠的態度可以原諒,有時候想起來她做的那些事情,卻又覺得不可原諒,也沒什麼。」
桃夭隨意的搖搖頭,反正這些事情,想來初棠自己心裡應該也有數。
初晴抿抿嘴,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總覺得最近府里的事情好像變得有些許的奇怪,和從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我讓你送到陸府的信送去了嗎?」
「回公主的話已經送去了。」
初晴趕緊回話,那就好。
桃夭起身看著窗外,許多事情也應該要開始了。
至於景珩,他最好祈禱自己的身子能夠快點好起來,不要再像從前的公主一樣,重病在床,飽受疾病的折磨。
這幾日景珩可是有意無意的折騰了初棠許久,總是讓她做盡了各種髒活累活,甚至比從前的桃夭還要嚴苛。
而初棠則是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她知道景珩是在故意的為難自己,就在等自己認輸,可是她偏偏不認輸,偏偏要咬牙堅持到底,馬上就可以得到公主的原諒了,一切都不能前功盡棄。
更何況算是徹底的認清楚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哪怕在這個男人面前違心的認輸,也只會覺得噁心,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的危險,絕對絕對不能再有任何的牽扯。
這一日,景珩正在書房裡看書,他總覺得現在好像情況有些不對勁,最近他也沒有藉口要進宮,而公主呢,脾氣一直都是這樣的古怪,想說什麼根本就說不進去。
忽然聽到外頭一陣動靜,眉頭一皺生氣,伸出去看看確實沒想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陸堯。
「這是怎麼回事?陸將軍為何會前來?」
景珩眉頭一皺,眼瞧著陸堯去了桃夭的屋子,問了問守在外頭的人。
「聽聞是公主請陸將軍前來的,說是有事情要商談。」
得到這個答案過後,景珩忽然心裡有了一種很是不好的預感,上一次公主進宮就是為了陸堯出頭,若是再一次他們的關係愈加的親近的話,那可怎麼辦?
景珩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剛想出門,確實沒想到被外頭的人給攔住了。
「公主吩咐過她和陸將軍有重要的事要相談,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打擾。」
「任何人都不能進去,也包括我嗎?」
景珩的心是漸漸的又沉了進去,他沒有想到在公主心裡,自己居然都比不過這樣一個外人了。
沒想到。這個駙馬的位置是越來越低了嗎?
「公主說過了,也包括駙馬。」
得到這個答案,景珩也不好再強求,只能轉身繼續回了屋子裡去,想重新拿起書本,卻是怎麼都看不進去了。
他只覺得自己此刻的心亂糟糟的,自從公主的病好了之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變了,變得讓他有些掌握不住了。
明明從前的一切可全都是能夠掌握在手裡的,可是現在呢?無論是什麼事,什麼人,甚至包括從前最不放在眼裡的初棠,都掌握不住了,這讓他有著無盡的恐慌。
他站在窗外,一直都關注著桃夭屋裡的動靜。
過了許久許久,甚至都快有半個多時辰了,桃夭屋裡面的門才打開。
看到陸堯出來之後才算是。稍微放下心來。
可是下一秒,這顆心又是緊緊的提了起來,因為他看到桃夭也跟著出來了,看到桃夭看著陸堯的眼神,他的手緊緊地握起。
真的是覺得這一切都有些可笑,即使是公主,不也是自己的妻子嗎?
憑什麼就能夠這樣名正言順的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了,甚至還不讓自己這個夫君進去打擾?這哪有這樣的道理?
可是現在和從前真的是一點都不一樣了,現在的公主不是那個病重的公主,不是能夠被自己隨意掌控的人了。
若是想做什麼,還是得顧及著公主,哪怕像現在這樣,他也沒有辦法去質問,桃夭微微側過頭,看到了站在窗戶外的景珩,微微一笑。
這種滋味定然是很不好受的,更別說對於景珩這樣掌控欲強、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手裡的人來說。
無論是什麼人什麼事,只要稍微偏離了他的掌控,對於他來說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桃夭進去之後,立刻讓初晴磨墨,她提筆在信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下幾行字。
「讓人將這封信送到宮中月瑤那裡去,她看了信之後,自然知道該要怎麼做。」
醒完之後,桃夭隨口吩咐道,月瑤怎麼樣,也算是聽自己的話,相信她看了自己寫的這封信,便也一定也會按照這其中而寫的去做的。
果然,月瑤收到這封信之後,看完之後便立刻燒毀隨後梳妝打扮一番,便去見了楚煜。
而楚煜一直都是這副德行,總是喝的醉醺醺的尋歡作樂,而身邊的人呢,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他是又發起了脾氣,到最後所有人都會遭了,每次一看到月瑤來了,總是歡天喜地的。
也算是知道,有月瑤在,情況總歸是會好一些的。
「陛下,公主那邊有些事情,我倒是想與陛下說一說。」
月瑤今日可是帶了香囊過來,靠在楚煜身上,讓對方能夠問清楚自己身上的香味。
「又是什麼事啊?」一提到公主的事,楚煜眉頭一皺,便猜到,估摸著又是有什麼麻煩的事。
在他看來,除了飲美酒尋歡作樂,其他的都是麻煩的事。
「說是雲州那邊出了旱災,公主想要解決這個麻煩,說她想和陸將軍一起前去雲州,親自去賑災,希望陛下能夠允許。」
其實在月瑤看來,她當真是有幾分敬佩公主的。沒想到大病一場之後,性子居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她要去就去,這些事情以後不用和朕說了。」
楚煜隨意的揮揮手,真的是麻煩的要命,這麼些小事又何必在自己面前說呢?
反正又不是讓他去,既然公主想要去趟就去吧。
月瑤總算是鬆了口氣,沒想到公主在信上說的果然是對的,陛下根本就不會認真聽這些事情。
只要在他尋歡作樂的時候想這些朝堂上的事,陛下只會很快的掠過。
可是下一秒就會覺得很悲哀,為什麼這樣一個人能夠做陛下呢?為什麼不是換一個英明神武的人來做陛下?
就這樣的人,實在是入不了自己的眼,每次陪在身邊,也只有無盡的恐慌和嫌棄,只能搖搖頭,回了自己宮裡。
其實現在的楚煜早就已經喝得酩酊大醉,她陪在身邊或者不陪在身邊也都發現不了的。
回去之後又寫了信,讓人送到公主府里,初晴匆匆跑過來,說是宮裡傳來了信,而桃夭也不用打開,便會知道信里寫了什麼。
對於這件事,楚煜根本就不會在意,雲州的確是發生了災,她也已經提前和陸堯說清楚了,他們二人親自過去看看,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中飽私囊的機會。
這也是很關鍵的一次,就是得讓陸堯看看自己的決心,無論什麼事情都會親力親為。
而景珩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了,他有些不敢置信,沒有想到自己作為公主的夫君,得到這個消息卻是最晚的那個人,這真是讓他有些恐慌。
覺得從前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一切,卻忽然之間全都掌握不住了,全都悄悄的溜走了一樣,想握卻是再也握不起來了。
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昨日看到陸堯進府卻沒有來了,有一種莫名的嫉妒。
他想也不想的,便是直接去了桃夭的屋子。
「七日之後,你要和陸將軍一起去雲州?」
話語之間有些許的質問,景珩生完之後也有些後悔,現在可不能被公主這副態度。
「你現在對我是什麼態度?即使我是你的妻子,你也別忘了我是公主,對於我,你可別像民間夫妻那樣的頤指氣使!」
桃夭正在喝著茶,一看到景珩這樣氣呼呼的進來了,便知道恐怕是要吵一架的,索性她也不忍著了,說完之後,直接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你別想在我面前擺什麼架子,我們的確是夫妻。但這也不代表著你有資格能夠管我的事。更何況,這一次並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去賑災的,這件事情皇帝也知道,你有什麼資格反對,你有什麼理由反對?」桃夭好笑的反問道。
現在的桃夭說話可是毫不客氣,擺滿了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還是我認識的公主嗎?你為何對我如此的傲慢無禮?從前的你,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景珩深吸一口氣,莫名有其妙的覺得有了幾分的恐慌,看著眼前的人,真的是覺得半分都不一樣了,尤其是那雙眼睛裡散發著銳利的光,都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從前我只不過是身子不好,懶得計較,也沒法計較,現在我身子好了,自然而然有空計較。從前駙馬莫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了公主府的主人了?
還請你不要忘了,這座公主府的主人是我,現在許多事情我已經能夠親自做主了,那麼就不需要你代為管理,明白了嗎?「
桃夭好笑的說道,莫不是以為當家做主久了,就以為自己是主人嗎?看來平日裡真的是理所當然慣了,真的以為這府裡面所有的事情都應該由他來做主。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應該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了任何一絲的偏差,便會像這樣氣急敗壞,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