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這個小妾不一般 (三十四)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過得很是平靜,海棠鬧了那麼一出過後,看樣子也算是無聲無息下去了,畢竟已經見識到陸軒那麼殘忍的一面,還能留下什麼幻想呢?

  陸軒則是時不時的去看程清月,要麼就去看桃夭,許多時候覺得自己的心又重新落到了桃夭身上,沒有見到她一日就會覺得空落落的。

  眼瞧著程清月的肚子已經慢慢的大了起來,走路都需要人攙扶,大夫也說過時常也需要稍微去走動一下,不可長時間坐著不動,有助於以後生產。

  「我總是擔心,到了生產的那一日會出什麼意外,都說女子生產真的是極為艱難,我擔心。」

  桃夭扶著程清月的胳膊,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地走,每日沿著走廊走上一圈就好。

  「不用擔心,夫人的身子已經很好了,只需要聽大夫的話就好每日走上一圈,就會有助生產到哪一日我會陪在夫人身邊,不用害怕!」

  每次程清月都擔心這個問題,總是一次一次地說著,之所以要說是因為她真的害怕,女子因為生產而去世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真的害怕自己也會如此

  而程清月則是一次一次的安慰著,正是明白對方從來都沒有安全感,所以願意每一次都有回應,都把對方安慰得好好的。

  「總是覺得多虧有了你在身邊,每一次有你我就覺得安心了,還好這些天有你幫我打理後院裡的事,讓我每天能夠安心的。」

  程清月感激道,真是覺得有了桃夭可真是自己的福氣呀,覺得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變得越來越順利了。

  「海棠那邊怎麼樣了,還好嗎,吃穿用度也不必太過虧待,就按尋常的送去吧。」

  程清月輕聲叮囑著,她也不是一個多麼刻薄的人,海棠已經落到了這個地步也算是夠了,更何況現在正有著孩子,一顆心早就已經變得更加的柔軟起來。

  「夫人放心,我也不會虧待她,只是自己看不透,上次還鬧出那麼一樁事來,不也是沒任何的變化嗎,大人可有再去看過她一次嗎?」

  桃夭淺淺地笑著,這才是真正扎心的地方啊,自己在海棠面前說上多少句話,對方都不會在乎,反而是會越挫越勇。

  可偏偏是最在乎陸軒,所以他的一舉一動很容易就能夠刺傷害海棠。

  海棠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挽回,結果還是沒有挽回陸軒的心,就已經夠扎心了吧?

  「其實從前我的確是挺討厭她的可是,現在倒也是覺得有幾分的可憐,也許從前得到過大人的愛,現在沒了,定然是心裡不平衡了,所以才會發瘋成這個樣子。」

  程清月無奈道,她們現在走到了一個拐角處,桃夭仔細地扶著她的胳膊,身後只跟著紫蘇和另外幾個丫頭。

  「憑什麼我一個人絕望的活著,憑什麼你們都開開心心的!要死大家都一起去死啊!這樣才公平!」

  忽然從拐角處衝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手裡拿著刀子,對著程清月的肚子就要刺了進去!

  「啊!」

  程清月嚇得大叫下意識的就想用手捂住肚子,身後的人想衝上前去保護她,一瞬間全都亂作一團。

  眼看著程清月站不穩,馬上就要倒在地上,紫蘇趕緊墊在身下以免人受傷了。

  「原來是你?當然不是說要讓你安心在自己的院子裡待著嗎,現在成了這麼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還敢拿著刀出來傷人?」

  桃夭緊緊地握住海棠的手,手上抓了一把匕首。

  「是你!海棠?」

  瞧這海棠這麼一副瘋瘋癲癲披頭散髮的樣子,桃夭還有些不習慣了,從前在自己面前可都是風情萬種妖嬈嫵媚的,現在頭髮散亂拿著刀便想出來傷人。

  「你放開!」

  海棠掙扎著想要將手抽出來,最想傷的人從來都不是桃夭,而是夫人!

  方才躲在牆角處便聽到了夫人的聲音,是那麼的開心,肚子已經高高的鼓起,馬上就會生下孩子,到時候怕是在大人心裏面的位置要更重了,真的不甘心!真的是好不甘心!

  早就有了這種想法了,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自己也沒有什麼東西不能失去,但是要讓夫人和她一樣痛苦,失去這個最寶貴的孩子!

  偏偏這個桃夭實在是礙事,力氣還很大著橫抓著她的手怎麼都掙脫不開!

  「你居然恨我到如此地步?」

  程清月好一會兒才從慌亂中反應過來,撐著身邊下人的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還好方才摔倒的時候有紫蘇墊在身下,感覺身子沒有不適。

  「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殺了我殺了我的孩子?你被大人關在自己的院子裡,我從未落井下石過,更從來沒有讓人苛待了你,送過去的衣食仍然是按照充錢的標準,我哪裡對不起你要這麼恨我!」

  程清月劫後餘生的摸著自己的肚子,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方才被那一下,真的覺得整個人難受的不得了。

  但真正心寒的卻是海棠,即使是有著些許的摩擦,可自己也從未對不起過海棠,從來沒有落井下石虧待過她!

  「是,我就是恨你!因為你是夫人,哪怕大人不喜歡你,也會顧及著你的顏面,心裡有幾分你的位置,可偏偏這些是我怎麼都得不到的!

  哪怕我用了自盡的方法,我在我手腕上割了一個大口子,還是都挽不回他的心,他從未給過我一個關懷的眼神,沒有一句安慰的話,反倒是嫌我多事,你讓我怎麼能不恨啊!

  憑什麼你憑什麼做高高在上的夫人,憑什麼我做卑微的妾!不公平!這真的一點都不公平!「

  海棠聲嘶力竭地喊著,他早就已經崩潰了,在這麼多天安靜的等待當中,一顆心早就已經變得鮮血淋漓。

  她不想自己一個人痛苦,不想一個人被關在院子裡默默承受著這些,就算要痛苦就算要流淚,也要拉著別人和自己一起痛一起哭。

  知道夫人懷孕之後總是會在這個迴廊上慢慢的走著,便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是找准了機會是想往夫人的肚子裡刺!

  只要孩子沒了,夫人會傷心,大人也會傷心,這樣所有人都會相信所有人就都別想好過!

  「你放開我!」海棠使勁掙脫著,「到現在了你還在這裡裝什麼呢,你難道就真心實意地想讓夫人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嗎,一點都不會覺得嫉妒嗎?你可當真是夫人養的一條好狗啊,不管做什麼都向著她!」

  海棠大聲地諷刺著,反正都落到這個地步了,也沒想著會有什麼好下場,但一定要讓夫人的孩子流了,讓所有人都痛苦!

  「是,我的確是真心期盼著夫人的孩子能夠平安生下來,你對他人沒一點真情,不代表著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卑劣!我真心希望夫人能夠平安!」

  桃夭握著海棠的手腕輕輕一捏,對方便疼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的汗,可手中的匕首仍然是握的緊緊的。

  「你放開我!你這個賤人!當初我就應該殺了你,才不至於養虎為患讓你能夠爬到我的頭上!」

  海棠使勁掙脫著,想了很久才做了這個決定,既然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也沒有什麼退路,要做就一定要做到底!

  桃夭絕不退讓,握著海棠的手稍微一轉,手裡捏著的那麼刀子卻刺向了自己的肚子,在外人看來只不過是她們兩個糾纏時不小心刺傷了自己,實在是像一個意外。

  桃夭猛然間鬆開手,海棠渾身無力,肚子裡一陣刺痛,軟塌塌的就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的肚子,又看著自己的手,手中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肚子,流出了一大灘血

  怎麼會這樣?

  「害人終害己,你拿著匕首出來是想刺傷我卻是無意之間傷了你自己,這一切可都是你自作自受,根本就怪不得誰!」

  程清月冷冷的看著海棠,方才的驚嚇可沒有忘記,不管這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通通只能說成是一場意外,有她說出口,邊上的人自然該知道待會兒要怎麼向大人稟告。

  「幸好夫人沒事,也沒有被這瘋子給傷到,看來真的是關久了,人都變得神志不清了,盡會做一些糊塗事!」

  桃夭拍拍手走過去扶著程清月,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海棠。

  「不,不!」

  海棠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的消失,虛弱的看著桃夭,方才明明就是她故意抓著自己的手往自己身上捅過來的,一切都是桃夭故意的!

  可夫人卻直接斷定這只是意外,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想等到大人回來能夠為自己做主子,但是很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在她徹底閉上眼意識消散的那一刻,陸軒也未曾回來,又或許回來了也根本就不在乎。

  「夫人還是回去吧,這裡就讓下人來收拾一下,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會有人向大人清清楚楚地稟告方才發生的事,只要夫人沒被嚇到了就好!」

  桃夭扶著程清月轉身離去,沒再看海棠一眼。

  海棠害了初雪的性命,如今也算是償命了。

  至於海棠身邊伺候的小薇和芙蓉,主子沒了自然是要夾起尾巴過日子,等著以後又被分配到那個妾夫人身邊伺候。

  回去的時候程清月仍然是心有餘悸,坐在床上一隻手摸著肚子,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覺得這顆心正在砰砰砰地跳動。

  太險了,真的是太險了

  「海棠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當真是可怕,居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的恨我,倘若我真是個刻薄的人,對她做了什麼也就罷了,可我偏偏沒有反倒是一次一次的容忍,沒想到還是招來了這麼多的恨意!」

  「沒事了,沒事了,夫人不用擔心現在好好,有我陪在夫人身邊絕對不會出一點事。」

  桃夭拍著她的背柔聲的安撫著,那個時候海棠一衝出來,自己就擋在前面去了,根本就不會讓程清月發生任何的事。

  「她恨的不是夫人是大人,」桃夭又說道,

  「只不過她不敢去恨大人,也不捨得去恨大人,所以便只能轉移到夫人身上,想傷害的是夫人肚子裡的孩子,知道大人最在乎孩子只要孩子沒了,大人必然是會傷心,她想要的就是這個目的。」

  桃夭一針見血地將事情說了出來,事實的本質就是如此。

  海棠只不過是不敢,或者不想去怨陸軒罷了。

  「你說的有道理」

  程清月的眉頭忽然間就舒展開了,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

  「所以呀,夫人根本就不用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大人回來的時候若是問起來,當時可有這麼多人看著呢,將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訴他就好了,夫人根本就不用擔憂這些,一定每天要吃好喝好,現在孩子才是最為要緊的事!」

  桃夭去倒了一杯茶,方才的確是受了很大的驚嚇,程清月能夠這麼快的安靜下來,倒也算是心裡很強大了。

  「初雪我總覺得你跟從前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程清月接過茶杯。

  「從前的你根本就不會這麼鎮定,你總是那麼的莽撞,總是在海棠有意無意的引用之下說出許多大逆不道的話,所以才會受了這麼多的懲罰,短短几月的時日,一個人當真能夠成長的這麼快嗎?」

  這句話說完之後倒是陷入了沉默當中,程清月倒也不急,捏著茶杯一口一口的飲著,她在等桃夭的回覆。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發現不了這事情的奇怪之處呢,又不是大人對每個女人都是這麼的不上心的,到底發生了什麼異樣的事情,她都能感覺到。

  「夫人是想聽到什麼答案呢?」

  桃夭好奇的問,程清月果然是個心思痛的女子,原來她將什麼都默默地看在了眼裡,今日是終於忍不住要問出來了嗎?

  這就忍不住感慨一句,陸軒卻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難道就發現不了從前身邊的那個莽撞無知的小姑娘變化這麼大嗎?

  亦或是發現了,但是卻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