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想著自己跟沐哥哥練了那麼久的射箭騎馬,就算贏不過那些詩書禮易樂樣樣精通的世家子弟,怎麼也能獵個什麼回來。
哪裡想到,太子表哥派了一群侍衛,帶著自己像傻子一樣的在獵場外圍兜圈子,這是半點興致都沒有了。
去時面上還笑意盈盈,回來卻是一言不發的騎著馬就往自己帳篷去,連鍾離沐都沒有注意到。
鍾離沐看得連連稀罕,上前抬手攔下了落在最末尾的侍衛。
「熙郡王這是怎麼了?你們這是上哪去了?」
侍衛連忙下馬,恭敬道:「方才小郡王去了獵場,只是屬下等的不是,惹惱了小郡王,正要去和太子殿下告罪呢。」
「哦?」鍾離沐詫異,「熙郡王一向脾氣好,你們做了什麼才能把人惹惱了?」
「這……」侍衛猶豫了一下。
「放心,不問罪你。」鍾離沐善解人意的道。
侍衛鬆了口氣,這才娓娓道來:「太子殿下怕小郡王被獵場裡的箭傷了,就讓屬下等不必往深了走,只肖在外圍轉上幾圈,隨便獵些野雞、野兔什麼的就好。可惜運氣不好,一直也沒有遇到,小郡王發現自己一直在外面兜圈子,便鬧了脾氣。」
鍾離沐聽完實在忍不住,抬袖掩唇。沒有想到姬澤林還有這麼蠢萌的屬下,這讓人往裡放幾隻山雞假意讓人獵到都不帶想一下的,就是不讓人往深了走,那帶著人兜圈子也虧得想得出來。
「咳。」鍾離沐收好幸災樂禍的情緒,正色道,「你們也不必再跟著了,自去和太子回稟去吧,熙郡王那邊我去就好了。」
「太子殿下說不讓我們離小郡王太遠。」侍衛死腦筋的道。
「熙郡王現在正惱著,你們過去也只是添堵,況且林侍衛不是一直在嗎?」鍾離沐點到即止,轉身朝著宋玉瑾回去的方向走去。
來到宋玉瑾帳外,便見被丟在門外的林忘憂,點頭回了林忘憂的禮,撩開帘子進去。
環視四周,帳內連宋玉瑾的侍女也不知道去了哪。
「寶兒?」鍾離沐輕聲叫道。
確實沒有得到回應,只是……鍾離沐看到床榻上的鼓包動了一下。
鍾離沐嘴角微勾:「不在嗎?那我還是去別處找找好了。」
話音落下,腳步聲漸行漸遠。
真走了?宋玉瑾本來就還在鬱悶,這下更難過了,呼嚕也不知道野哪裡去了,湯圓也不在,一個個的都不理他。
這般想著,宋玉瑾氣的一掀被子,卻是猛然對上了一雙眼含笑意的眸子。
「原來寶兒在這兒呢。」鍾離沐語調寵溺的道。
宋玉瑾被迎面的盛世美顏衝擊的怔愣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自己在生氣,彆扭的把臉轉開。
鍾離沐揉亂了宋玉瑾的頭髮,明知故問道:「這是怎麼了?誰惹寶兒生氣了?」
「沒誰。」宋玉瑾悶聲回道。
「那讓我猜猜?」鍾離沐故作思考的道,「寶兒剛剛去了獵場,是不好玩嗎?」
「我哪知道好不好玩?」說起來就生氣,「我都沒有進去呢,在外圍就兜了幾個圈子,還什麼都沒有。」
「那確實不好玩,不過我現在還沒有空,等過幾日我再陪寶兒去如何?」鍾離沐語氣商量道。
「算了,我也不是很想去了。」宋玉瑾蔫蔫兒的回道。
「好了,不氣了。」鍾離沐知道宋玉瑾沒了興致,「我還要去御前,寶兒可要同去。」
「不去,我要睡覺了,晚些再去。」宋玉瑾翻身,又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那寶兒好好休息,只是這帳內卻不能沒個人伺候。」鍾離沐覺著不合適,「我讓林侍衛進來可好。」
「隨便。」宋玉瑾閉上眼睛道。
鍾離沐給宋玉瑾掖好被子,這才從榻邊起身。
宋玉瑾聽著腳步聲遠去,而後又是輕的聽不到聲的腳步,便知鍾離沐真的離開讓林忘憂進來了,也沒有再說話,閉了會兒眼睛就真的睡過去了。
這事兒過去後,宋玉瑾只待在了營內,無論洛溪燃過來找了多少次,倒是沒有再去過獵場。
姬蕭然連著幾日沒有看見宋玉瑾倒是不習慣了。
「玉瑾這幾日去哪玩去了,樂不思蜀的也不見來見見朕這個孤家寡人。」姬蕭然玩笑道,「國師可是知道玉瑾又折騰什麼去了?」
本來高高掛起事不關己的鐘離沐,被姬蕭然點到,才慢悠悠的道:「剛來的時候去獵場逛了一圈,回來了就一直在鬧脾氣呢。這會兒該是在逗狸貓。」
「鬧脾氣?」姬蕭然不解了,「就他那脾氣還能自己生悶氣了?」平日但凡被惹了,那可是當場就報了。
姬澤林聞聲面露無奈:「都是兒臣的錯,本想著獵場人多眼雜的,就派了幾個侍衛陪著。哪裡想到那幾個侍衛如此死腦子,兒臣已經罰過了,只是寶兒一直和兒臣鬧著。」
「哦?」姬蕭然挑眉。
「帶著寶兒在外圍兜圈子,剛好運氣不好沒有遇到什麼獵物。」姬澤林解釋。
「啊哈哈哈——」
姬蕭然聞言朗聲笑起來。
「澤林啊,你這侍衛倒是老實。」姬蕭然玩笑道。
姬澤林卻是一臉無奈,這幾日他每次去寶兒那兒,都被藉口睡了擋門外,連道歉都沒有機會。
鍾離沐只在一旁靜靜勾唇笑。
姬蕭然揶揄夠了,才說教道:「寶兒如今也有十六了,在等上兩年都能成親了,太子還這麼當小孩子的管著,也難免要鬧情緒。」
「兒臣曉得。」姬澤林回道。他當然知道,可是就是下意識的管了,當年那個病懨懨的差點就沒有挨過來的小糰子還是記在了心裡。
「好了,國師也不用陪朕這了,也沒有什麼事,還是去哄哄朕的玉瑾好了。」姬蕭然大手一揮道。
「臣遵命。」鍾離沐說完,利落行禮就退了下去。
姬蕭然欣慰的看著遠去的鐘離沐,滿意道:「朕當年可是有遠見了,這國師人傑地靈的生了副好樣貌,才華也超眾,和玉瑾自小相熟,待過兩年成親,那就是一樁好姻緣。」
「陛下遠見。」左相恭維道。
姬澤林卻是垂眸不語。
姬蕭然看著姬澤林這模樣,眉頭皺起,自己這個太子還真是太安逸了。「玉瑾也快到成親的時候了,太子什麼時候選個太子妃出來,若是太子遲遲決定不了,那朕就替太子決定好了。」
「兒臣知錯。」姬澤林只訥訥認錯。
「哼。」姬蕭然沒轍,只能冷哼一聲。
這邊的暗涌鍾離沐顧及不上,他現在只想著前世就是這時候姜明淵逃回了楚國的。他想了許久都不明白姜明淵是怎麼逃出去的,以防萬一也只能由著宋玉瑾不去獵場,這倒是好過碰上姜明淵。
深夜。
此時獵場深處——
「楚國傳來消息,楚皇快不行了,此時若是不回去,我就無緣那個位置了。如今正是最好時機,即便是斷尾求生也必須回楚國。」一蒙著臉的黑衣男子啞聲道。
另一蒙臉女子不贊同的道:「如今在西山,這番太過冒險。」
「有舍便有得,我沒有多少籌碼。」黑衣男子堅定道。
「我們在想別的辦法,此法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賠進去。」女子不贊同。
男子卻是冷然的道:「我無論如何都是死路一條,我沒得選,你既然當初已經決定放棄你的太子妃之位,就該知道你已經沒得選了。」
女子聞言半晌沒有開口。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父親已經被陛下疏遠了嗎?要麼博一把,要麼困死京中,我和你都沒有得選。」男子冷然道。
女子猶豫不決,良久才道:「好,但是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到時候我找個替身出來,假死離開。」
「陛下回宮那天。」男子冷靜說道。
爭執許久,蘇南絮最終還是同意了姜明淵的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