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舉動別說宋玉瑾受不了,就是已經死了的姬澤林也是一時不敢置信。→他沒有想到自己死後,寶兒會發生如此巨變。
或許不是他想如此,只是如今局勢被迫,他其實明白寶兒為什麼要這麼做,父皇和他還有兩個皇弟都已經出了事,若是夏國要復辟,只能留得青山在。
可是……若不是自己無能,寶兒哪裡需要如此。所以姬澤林沒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對自己養出來的貓咪突然伸出來了利爪。
而宋玉瑾臉色蒼白,他實在不理解這個人為什麼要殺了,不能讓他們逃跑就行了嗎?
宋玉瑾不明白是因為他只是那個才七歲的宋玉瑾,即便他說自己加上上輩子有二十幾了,但他遇見的都是對自己充滿善意的人,自然就理解不了這個熙王爺的做法。
熙王爺背負的是一個夏國的命運,他現在賭不起一絲一毫。
熙王爺在宮女身上擦拭了匕首上的血漬,收起了匕首,走到燭台前,白皙纖細的手拿起了蠟燭,眼眸中毫無波瀾的點燃了房間。
看著大火越燒越大,熙王爺才移步出了這間房。
一步一步,儀態端莊的向外走去。
宋玉瑾不想跟著,都也只能跟在身後,一路穿過了半個宮殿,去到了鳴鐘的角樓。
「你還要做什麼?」宋玉瑾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想醒過來了。
但是三個人里,互相都無法直接交流。
熙王爺扶上了那笨重的木樁,似是下了極大的勇氣,用盡氣力,敲擊上了喪鐘。
一下一下又一下,撞擊聲響徹了皇宮乃至京城每個角落。
皇帝駕崩,喪鐘響三萬下,熙王爺一下都不願意少。
城門口——
左相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門外烏泱泱一片的人,無數的箭放了出去,卻是見效甚微,聊勝於無。
左相知道這已經定了結局,但是他不知道熙王爺到底還要做什麼,但他會盡力給他拖延時間。
城內和城外就這麼膠著著。
一身玄色盔甲,滿頭的頭髮編入了銀飾,一張臉有稜有角俊美非常,不是姜明淵還能是誰。
「傳話上去,只要他們降了,寡人可以不屠城,但……若是他們還要硬撐下去……」姜明淵勾唇輕笑,「寡人也不知道寡人能想出什麼法子來給他們找找樂子開心一下。寡人的耐心有限。」
一士兵領命,走到的最前面喊話,氣得左相額角青筋暴起。
「欺人太甚!」左相怒道。「傳本相命令,夏國寧死不屈!」
「是——」侍衛堅定道。
姜明淵聽著士兵的回話,眉毛微挑戲謔道:「他們真的這麼說?」
「是這麼說。」士兵又重複了一遍。
「呵呵——」姜明淵神經質的怪笑,「好,很好,很有骨氣,寡人倒要看看他們要嘴硬到什麼時候。」
「把那個二皇子帶過來。寡人要看他們是要他們的忠義還是要他們自己的命。」
「遵命。」士兵應下後,又匆匆忙忙的離開。
等士兵押著人出現在城門下時,就是左相都愣住了,大斥道:「那麼卑鄙無恥,竟然用如此下流的方法。」
「下流?」姜明淵騎著汗血寶馬緩緩的穿過了士兵,「那倒是比夏國仁慈。你看,寡人還給你們留了一個皇子呢免得你們忠心都沒有地方用。」
「你——」
左相氣憤。
「哈哈哈哈——」姜明淵大笑不止。
而昏迷的姬明輝卻是醒了過來,看到了這一幕,也是有骨氣的歇斯竭力的道:「夏國絕不會因為本殿就認輸,放箭——」
「殿下……」左相不敢置信。
最後回身看了眼皇宮的方向,狠下心的道:「放箭吧……」
「這……左相……」侍衛猶豫了。
「放吧,王爺那邊還沒有敲鐘。」左相沉聲道。
侍衛得了命令,也是極為沉重,不忍的閉上了眼睛,淚道:「放箭。」
瞬時,萬箭齊發,姬明輝萬箭穿心而死,嘴角卻是揚起了笑容。
寶兒,二表哥並不比你的太子表哥差的,至少二表哥還能護你多一分鐘也是好的。
姬明輝即便斷氣,眸子也是死死的看著城門。
「嘖——」姜明淵舌頭頂了頂腮幫,有些不爽,「直接攻進去吧,真是沒有意思。」
一聲令下,楚軍才是真的用了全力,剛剛也只是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的看著老鼠垂死掙扎罷了。
兩方殺得屍體倒了一片,此時左相卻是聽到了皇宮傳出的鐘聲,一聲又一聲,是陛下駕崩的喪鐘,卻又是夏國就此亡了的喪鐘。
左相滿心交雜著苦悶,他嘔心瀝血了大半輩子,最後卻是看著這個國家破滅。
「不打了……我們降……」
「什麼!」侍衛剛聽到鐘聲跑上來,卻是聽到了左相的話,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左相卻是腳步僵硬的走到了圍牆邊,神情悲壯的道:「開城門,夏國降!」
在左相的話中,還有那一聲又一聲的喪鐘聲里,侍衛們都妥協了。
城門緩慢的打開。
姜明淵嘴角上揚,冷哼道:「早如此就是了,還省得大動干戈不是。」
這一年,楚軍入京,夏國,亡。
護國公府——
整個院落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園蕭條淒涼,剔透玲瓏,後院那滿架薔薇早已枯萎。
「王爺,王爺——不好了。」
湯圓從府外踉踉蹌蹌的跑回來。
「他們今日又派人來了,說是……說是……要請王爺去看一齣戲。」
宋玉瑾一聽這話條件反射的渾身炸毛的跳起來。
還有完沒完了,自從楚軍進了京城先是燒殺搶掠的,直接登堂入室的改了夏國的皇宮為自己的皇宮。把這個熙王爺關在護國公府就算了,還派那什麼降了的大臣接二連三的到府上勸熙王爺嫁給他們皇帝。
呸呸呸——做什麼白日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