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
林秋辭來不及思考原本該在失樂園中的聖器為什麼會出現在帕倫克的手上,他甚至來不及為殺紅了眼的柏爾加斯預警,那道攻擊就已經從鑄願日晷中發出了,「該死!」
柏爾加斯現在還未覺醒,肉體根本扛不住鑄願日晷的攻擊,更不要說柏爾加斯還被他契約變成了驅靈使,身上沾染怨力,鑄願日晷的攻擊效果就像當初奴役燭火一般。
林秋辭向柏爾加斯沖了過去,他只想著不能讓現在的柏爾加斯被擊中,卻完全忘記他現在是惡靈之體,被擊中的後果可比柏爾加斯被擊中要嚴重得多。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鑄願日晷擊中。
「艹!」光明之力在身體中亂竄,大肆破壞這這副惡靈軀體,林秋辭冷汗直冒,差點兒疼暈過去。
而柏爾加斯則是被這一變故驚住,日晷攻擊過來的時候他正在與聖庭的人纏鬥並未反應過來。
巨大的能量體沖他而來,柏爾加斯被那束光刺得睜不開眼,脖頸後黑色的印記掙動著想要突破約束,燒的他發疼。
等光芒閃過,他再次睜開眼,就是蘭薩亞擋在他面前被強大的光明之力擊中,向地面倒去的模樣。
「你……為什麼……」柏爾加斯腦袋發蒙,堪堪伸出手抱住要倒下去的惡靈祭司,不知道為什麼蘭薩亞會來替他擋這一擊,明明身為惡靈祭司比他更怕這光明之力。
「嘶——」真他媽疼,林秋辭疼得呼吸都放輕了,他腦中甚至有一瞬的空白,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林秋辭咬緊牙齒忍受著堪比凌遲的痛,五臟六腑都在疼痛,光明之力正在從內向外腐蝕他的身體,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衣服已經濕透。
現在他受了重傷,柏爾加斯力量缺失,帕倫克又有聖器在手,還有該死的規則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總之,現在不能再留在這兒。
媽的,這次吃的虧,他一定要在帕倫克身上討回來!
他手指勾住妄圖衝出去與日晷打鬥的縛靈,緩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對柏爾加斯說出一個「走」字,說完便疼的受不住暈了過去。
看著緊閉雙眼臉色蒼白,甚至身體都還在顫抖的蘭薩亞,柏爾加斯胸間湧入一股洶湧的怒火。
「嗷——」他雙眼發紅,目光兇狠地掃過還未回過神的聖庭眾人。
見使用聖器後有些脫力的帕倫克,柏爾加斯長尾用力一掃,將他打飛。
見他吐血倒地暈了過去,柏爾加斯強壓住想要殺死他的衝動,轉身跑進永夜之森的深處。
一聲憤怒的獅吼在永夜之森響起,驅靈使的召喚讓原本褪去的惡靈又密密麻麻地圍了上去,在奴役燭火的幫助下,衝破光暗的交界處,向力竭躺倒在地上的聖庭眾人撲去。
「那…那是什麼!!!惡靈?!」
「惡靈!!!都是惡靈!!!」
「走開!走開啊!」
「救命!不要過來!!不要過啊!啊——!」
悽厲的叫聲響徹天際,柏爾加斯卻並沒有閒心去關注那些人,他看著懷中痛苦地蜷縮在一起的小祭司,心中焦躁不已,
「沒事沒事的。」柏爾加斯像是在不斷安撫著蘭薩亞,也像在安慰自己。
順著縛靈的指引,他衝到永夜之森的邊界,在燭火的幫忙下灼燒黑藍色霧霾般的結界,闖入了晝夜盡頭。
這是惡靈巢穴,也是惡靈祭司蘭薩亞的領地。
聖獸身上聖潔的光明之力讓無數惡靈急躁起來,他們嘶吼著想要將這個來自光明的不速之客撕碎,卻在靠近後被那道專屬他們主人惡靈祭司蘭薩亞的氣息所逼退。
最終只能退在一旁,咆哮著任由白獅踩著枯骨奔向夜色深處。
晝夜盡頭的高台,祭司的出生埋骨之地,奴役燭台回歸本位,在幽暗的夜色中為驅靈使開闢一方光亮。
柏爾加斯小心翼翼地將蘭薩亞放到高台的棺槨處,光明之力長久不息,流轉在惡靈之體,以身體為媒介,與怨力糾纏搏鬥。
縛靈繞著高台飛舞,焦躁不已,卻不敢貿然出手。
林秋辭的身體從內向外被慢慢腐蝕,血肉化為虛無,空洞從胸口慢慢蔓延到四肢,逐漸露出了幽森慘白的骨頭。
「不痛不痛了……」柏爾加斯看著暈過去也不得安生的祭司心尖都在發疼,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他原本該趁這個難得的機會殺了蘭薩亞,消除契約,重獲自由。
就像切特所說,聖獸與惡靈本該天生對立,原本他也是這樣想的,他以為蘭薩亞將他契約為他醫治,只是想馴服他成為惡靈祭司手下的一頭聽話的犬,同聖庭並無兩樣。
但在他看到蘭薩亞毫不猶豫衝過來替他擋住致命一擊的時候,他卻迷茫了,馴服凶獸並不需要惡靈祭司以身相抵。
甚至是他自己也不對勁了起來。
在看到蘭薩亞重傷昏迷甚至不一定能醒來時,他胸腔溢滿了怒火,難受的想要將那些雜碎全部撕碎。
柏爾加斯抬手輕輕握住蘭薩亞已經變為白骨的手,昨晚還鮮活的同他打鬧,扯他毛髮,躺在他手心的小祭司已經成了高台上的一具顫抖的枯骨。
柏爾加斯拇指摩挲著略顯硌人的指骨,眼裡的難受和不解逐漸被可怕的占有欲所替代。
既然鐵了心以契約相連,那就得連一輩子。
他摸著那本該纏繞著他脖間銀鏈的手腕,低頭湊上去用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冷冽的溫度透過白骨傳向他的身體四肢。
柏爾加斯眸光幽深,平靜卻又瘋狂,嘴角咧開一個肆意的笑。
「既然成為了我的主人,那就別想再逃了。」
想要馴服一頭會隨時反噬的吃人凶獸,那就要有能安撫他,讓他溫順聽話的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