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22)

  「呃……」

  顫抖的呼叫聲越來越低,被死死釘在牆壁上的血族身上扎滿了密密麻麻的秘銀,不斷滴落的心頭血在杯中積攢了大半杯。

  「右邊還差一根,哈利爾。」

  林秋辭計算著左右兩邊的秘銀最後肯定地落下決斷。

  擼起袖子的管家大人看著翅膀中央狹小的空隙應聲,「明白夫人。」

  幾乎沒有瞄準,扔出的秘銀正好扎在專門留出的空隙中,林秋辭發出對管家的認可,「明明玩兒得就很不錯,你太謙虛了哈利爾。」

  哈利爾將撩起的袖子放下,恢復成彬彬有禮的模樣,「謝夫人誇獎。」

  心頭血的不斷流失讓這隻處於重傷狀態的血族處於持續的虛弱,而被雲層遮擋的月光也無法為他提供任何幫助。

  原本順滑飄逸的長髮貼在慘白的臉側,丹維爾終於明白這個獵人想要做什麼。

  他要將自己對萊安斯汀那個蠢貨做的一切都對自己做一遍,甚至更加過分。

  丹維爾艱難抬眼,看著逐漸靠近的獵人眼底多了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你……還想……做什麼……」

  他的視線終於聚焦到林秋辭手中泛著著冷光的秘銀,虛弱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遮掩的驚恐,他慌忙求饒,「放……過我……求呃……」

  求饒的話語並沒能說完,因為林秋辭抓住他的臉用力掰開他的嘴,將手中的秘銀毫不猶豫地扎了進去。

  足以穿透扎穿骨頭的力道從丹維爾的嘴中穿過,尖利的長刺釘在身後堅硬的牆壁上,這隻無力維持身體的血族將永遠高昂著頭顱,一如既往。

  這是巫師給予的懲罰。

  看著林秋辭乾淨利落的動作,哈利爾眉心一跳,瞅了眼打架打得正開心的大人,默默在心中祈禱。

  希望自家大人以後別惹夫人生氣,不然要是只有大人倒霉還好,如果被連坐……

  就,下場不是太好。

  林秋辭看著停止掙扎幾乎已經死去的血族輕笑,「別擔心,親王閣下,還沒完呢。」

  眼底充血的丹維爾滿眼驚恐地望著轉身離開的林秋辭,不知道這個惡劣的獵人還想要做什麼。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這隻血族現在很痛苦,林秋辭知道,但這還遠遠不夠,他低聲笑道:「我家寶貝被你餓了那麼久,讓我想想,應該不止一個月?」

  「我這人,一向有仇加倍報。」伸出的荊棘不斷攪動這地面流動的漆黑水流。

  吸血鬼的血液被秘銀灼燒消失,而被它們掩蓋的人類血液終於緩慢露出,被剔除的多餘雜質讓鮮血變得更加濃郁誘人。

  力量急速消失的血族飢餓感不斷上涌,被迫張開的嘴邊獠牙不斷生長,涎水迅速聚集不斷下落。

  看起來噁心又難看。

  林秋辭將那團鮮血引到丹維爾的腳下,四周用秘銀圍困。

  「可惜沒有像王城房間中一樣奢華的毛毯。」林秋辭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愉悅,滿滿的惡意撲面而來。

  「當然,作為維爾賽默尼亞最為仁慈和善的領主,丹維爾親王應該不會介意這種小事才對。」

  鮮血的腥味順著不斷吹動的風不斷飄向無法動彈的血族,丹維爾的眼眸不受控制地急劇收縮,血族永遠臣服於綿延不絕的欲望,他作為親王也不能例外。

  原本正常的視線變得昏黃,被鮮血刺激的瞳孔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妄圖鎖定食物的來源,但不斷搜尋轉動的眼珠卻依舊只能望向混亂的天空與冰冷的鐘樓頂。

  指尖黑色尖利的指甲伸出露出令人害怕的邪惡氣息,但這隻被束縛的血族終究只能永久被困在這個自己修建的鐘樓上。

  林秋辭左右看看,這隻巨大的血族的身上和翅膀上扎滿秘銀,伸展的四肢向世人展示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軀體。

  被折斷的翅膀被拉扯著釘在牆上,像是一個巨大的藝術品,腳下聚集的鮮血如同滴落的血紅罪孽。

  指間的玫瑰像是被飄散的雨水點燃,黑色的焰火在指環上燃燒,林秋辭扯下一縷丹維爾的髮絲在焰火上灼燒。

  金色的髮絲變成灰黑色的灰燼落入剛才收集的心頭血中,林秋辭往裡面加入報喪鳥磨成的屍粉還有山羊的沾染血液的毛髮,原本鮮紅的血液變成暗沉的藍色液體。

  林秋辭找出剛才找到的亡者白骨沾著這個液體在極度痛苦的血族身上划動,詭異的蛇形符號撕扯著張開的翅膀被困在圓圈之中。

  「嗬——嗬——」

  劇烈的灼燒順著這個詭秘的符號熔入血族傷痕累累的身體中,仿若腐蝕著骨髓的痛苦讓丹維爾想要劇烈掙扎,但被早已沒了反擊能力的他只能發出如同瀕死老人一般破洞的喘息聲。

  林秋辭扔了手中的東西,任由如同毒物一般的液體順著流水腐蝕站在地面的吸血鬼們。

  「啊啊啊——!」

  接連不斷的痛苦哀嚎在四周響起,那些都是丹維爾的子輩,汲取了他大量的血液,被他賦予眾望卻又隨手丟棄的子輩。

  他們躲藏在暗處想要在這場混亂的戰鬥中分一杯羹,但邪惡的巫師當然不會給予他們這個機會。

  看到丹維爾現在痛苦的模樣,林秋辭就不可抑制地想到當初見到萊安斯汀的時候,他家寶貝收到的痛苦並不比這傢伙少。

  林秋辭冷笑一聲滿意地看著面前幾乎已經陷入長眠的血族,他像是一個完美的獻祭品。

  「放心,親王閣下,這次你就不用擔心會發生如同圍困萊安斯汀一般超出你意料的事。」

  丹維爾的思緒混亂,整片迷糊的大腦中只有偶爾短暫的清明,他聽到比血族還要邪惡的獵人在他的耳邊發出如同惡魔的低語。

  「沒人能取下我封住的秘銀,你也不用擔心會有第二個我將你從這裡救走。」林秋辭這才覺得自己這項工作圓滿完成。

  「這是一個接收日光躲避血月的好位置,希望你能夠享受我帶給你的永久痛苦。」

  林秋辭想了想,又將腳下髒污的鮮血收集垂釣在空中,如同沙漏般的秘銀以極其緩慢地速度滴落惡臭的血液。

  儘管裡面只殘存了極少的鮮血,但依舊可以激活血族的欲望與身體,讓他保持存活。

  「你可以為你的所作所為永久贖罪,親王閣下。」

  林秋辭將目光放在天空,他的嘴角帶著笑意,看向停留在半空的血族他的眼底滿是欣賞,迷戀以及強烈的占有欲。

  那個自說自話的巫師永遠不會知道,他最愛的並不是玫瑰,而是藏匿在陰暗處的毒蛇,嘴中吐著猩紅長信,擁有尖利毒牙,一個永遠警惕,永遠危險的獵食者。

  看著伸展漂亮翅膀展開領域的高貴血族,林秋辭的聲音帶著異樣的平靜。

  「說說吧。」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那道身影,嘴中的話語卻對著時恭敬的管家而去,「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