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珂豺戰士雙膝跪地發出巨大的聲響,臉上的面具在脫落的瞬間被黑袍修士回收,劇烈燃燒的火焰在如同被潑上熱油衝出幾人高的青黑色焰苗。
場上兩位角鬥士的前胸後背,腰間大腿……都布滿流著鮮血的劍痕,亞蒙蒂爾抓住伊卡頓褐色的頭髮將他的頭高高抬起,微弱的呼吸鼻間進出,脆弱的脖頸被迫展露。
伊卡頓的喉間來回滾動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他也什麼都不能說。
他將視線掃向遠處高台上的斯默亞王爵,王爵臉色青白跌坐在座椅上,四處高呼的賭徒一遍遍高呼亞蒙蒂爾的名字,不斷掀起的浪潮就像是對他們一刀又一刀的凌遲。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著向斯默亞王爵跪地俯首,但被瑪爾斯用力拉扯的的髮根讓他只能艱難地將頭微微低下,他在向他的王爵致歉。
被寄予厚望的他並沒能為王爵和他自己贏得榮耀與尊嚴。
「倒是個真正的戰士。」亞蒙蒂爾將手微微鬆開,任由他行完最後的致禮。
落敗的角鬥士頭顱低垂,雙膝嵌入地面,亞蒙蒂爾將長劍搭在敗者的頸後,「既然這樣,我也會將你當做一個真正的對手來對待。」
亞蒙蒂爾的目光跟著從看台上掃過,他略過滿意地對他舉起酒杯的霍薩爾王爵,將視線停留在氣急敗壞地扔掉酒杯,用厭惡憤恨的雙眼盯著戰敗戰士的斯默亞王爵身上。
真是有趣,對主人忠心不二的忠犬與失敗後選擇放棄和怨恨的主人。
亞蒙蒂爾眼底閃過玩味的笑,手上的長劍並沒有立馬揮下,他在思考是否給予這個戰士一個「新生」的機會。
「殺……殺了我……」
幾乎模糊不清的話音落在亞蒙蒂爾的耳邊,跪伏在腳下的戰士將頭深深地埋到胸前,他竭力將脖頸伸出,將最致命的弱點清晰展露。
「瑪爾斯……」伊卡頓的聲音像是馬上就要消散在風中,沙啞地低笑在空中響起,他道,「角鬥士的劍……不該遲疑。」
亞蒙蒂爾眼眸微眯,他握緊手中的長劍,手上開始用力,「我並沒有遲疑,只是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那就……好。」伊卡頓還在笑,「將我當成真正的對手……殺了我唔……」
伊卡頓的話音還未落,亞蒙蒂爾就已經將他的頭利落砍下,但與以往不同,這顆本該摔落在地面的頭顱卻懸停在空中。
角鬥士跪地的身影依舊堅挺,脖間噴涌的鮮血灑滿這片他跪立的土地,而他俯首的王爵早已甩手離去。
亞蒙蒂爾抓住這顆睜著雙眼的頭顱,用它褐色的頭髮將它捆綁在腰間,就算他對這人有一瞬的欣賞也不能遮掩競技場的規則,當然,他更不會忘記這人對他家寶貝的欺辱。
不過既然已經被他斬殺在長劍下,或許他能擁有與那些被修士會獻祭的戰士不一樣的結局,這是瑪爾斯賜予的另一種「新生」。
角斗場高漲的歡呼喚不迴轉身離去的戰士,亞蒙蒂爾獲得勝利只是為了早點兒回去見到自己窩裡的占星者。
原本答應了早點兒回去,現在卻被耽擱了這麼久。
也不知道剛進聖堡的弗利絲會不會害怕。
亞蒙蒂爾加快了回去的腳步,決鬥已經結束,有前車之鑑的修士們並不敢阻攔著急離去的角鬥士,他們小心地將他送進通道,在人完全進入聖堡後拿走聖者留下的燭火將通道關閉。
亞蒙蒂爾踏進聖堡的大門,黑蛇面具自動脫落掛在他另一邊的腰間,長辮自然垂落在身後打下一道長長的黑影。
與往常不同,此刻的城堡里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寂靜,亞蒙蒂爾眉頭蹙起,想到弗克亞讓他與伊卡頓比賽時說的話,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間油然而起。
他穿過安靜地惡徒們快步向著占星者的方向走去,眼底充斥著冷冽的戾氣,就像他說的那樣,弗克亞最好祈禱他的寶貝沒有什麼問題,就算只是掉了一根頭髮,他都會讓那個自以為是的聖者付出慘痛的代價!
弗利絲當然知道他的囚徒先生回來了,他閉著眼坐在那個已經布滿鮮血的衣衫上,身體倚靠著冰冷的牆壁。
被他自己用鎖鏈纏繞束縛的手腕依舊留在手上,甚至還因為先前弗克亞的一番動作在白皙的手腕上印出了一道道嶄新的血痕。
「這是怎麼回事?!」
當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時,弗利絲就在心底偷偷笑了起來,一道溫熱的身體將他小心翼翼地攬進懷裡,輕輕檢查身體的動作和嘴裡抑制不住的怒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弗利絲將頭埋進這具獨屬於他的漂亮身體上,充滿腥味的鮮血幾乎撲面而來,他剛剛勾起的嘴角瞬間落了下去,受傷了,是誰傷害了他的囚徒?
弗利絲伸手拂過亞蒙蒂爾的身體,好在並沒有摸到很多傷口,星辰之力在指尖遊走,將留在這具完美軀體上的傷痕一一癒合。
真可惜,如果他能睜開眼就可以將他的囚徒先生按在這座冰冷的牢籠中,他會用鎖鏈將人牢牢綁住,用舌頭舔舐他受傷的軀體,品嘗他身體流出的鮮血……
亞蒙蒂爾當然不知道他的寶貝現在腦子裡正在想著些什麼不可言說的畫面,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距離他們分開只有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走前還乖巧應聲等他回來的寶貝現在卻臉色慘白雙眼緊閉,雙手被鎖鏈緊緊束縛,被他親手系在眼前的白紗還被死死攥在手上,一副像是怕被誰搶走的可憐模樣。
亞蒙蒂爾心疼死了,當然他的臉色也黑得要命。
該死的弗克亞,到底對他可憐脆弱的寶貝都做了些什麼?!
他小心地將手腕上的鎖鏈解開,泛著血色的紅痕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亞蒙蒂爾眼底的郁色就更深了,他語氣柔和輕聲安撫將頭埋進自己胸前的占星者,「乖,告訴我,是不是弗克亞來過?」
享受著囚徒先生溫柔安撫的占星者嘴角微微翹起,真是不好意思呢哥哥,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個撒謊告狀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