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的眸光落在白茶身上。
同一時間,白茶也在看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匯聚了一秒。
這一秒,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的協議。
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對視了那麼一眼。
星空之上,蘇閒翹著二郎腿,單手撐著臉頰,另一隻手悠閒地搭在桌面,手指時不時敲擊桌面兩下,整個人瞧起來都是無比放鬆的姿態。
按照他的計劃,白茶在看到帝玄虐殺玉衡的場景後,一定會對帝玄產生戒備之心。
自己再稍加引導,她那份廉價可笑的喜歡就會轉換成恨。
等時機成熟,他會引導白茶竊取對方神格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到那時自己再對付白茶。
兩幅神格,輕鬆到手。
他想得很美,然而現實卻完全不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現實世界。
白茶看著遍地焦土的桐山。
她撤去結界,也不管自己此時狼狽的模樣,踉蹌著朝帝玄走去。
剛一貼近帝玄,她垂著的右手猛然高抬,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帝玄的心臟。
天道和帝玄在這一秒都愣住了。
尤其是帝玄,他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胸口的匕首是他送給白茶的。
可現在白茶用這把匕首……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聲音顫抖:m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白茶踉蹌著往後退了半步,她似是心虛,不敢對視帝玄的眼睛。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因為帝玄那張臉與這種台詞太過違和。
再繼續盯著看,她怕她會忍不住笑出聲來,所以她只能狀似心虛地別開眼睛,這才開始給帝玄透露信息:
「你,你是罪有應得。
你連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還殺害了我最好的朋友!
你這樣的人,該死。」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白茶怕自己情緒不到位,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瞬間眼淚浮現。
這一刻,她好像真的很傷心,傷心到崩潰。
帝玄將白茶的小動作收入眼底,淡金色眼眸深處帶著一絲不贊同。
他佯裝憤怒逼近,猛地握緊白茶那隻傷害自己大腿的手掌。
面容陰沉癲狂:
「我該死?
你竟然說我該死?
白茶,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說我該死,但你不行!
你是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
為了你,我不顧魔族群臣反對,用上古神器作為聘禮。
甚至剛剛我還想替你擋下雷劫!
可你竟然說我該死?」
他強迫白茶與自己對視。
白茶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凌亂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給一貫溫柔強勢的她平添了幾分脆弱。
明明該是萬分狼狽,但卻美得窒息。
帝玄另一隻手捏著白茶的下巴,指尖忍不住按壓白茶柔嫩的唇瓣。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就這樣親吻白茶,將她就地正法。
都是老夫老妻,白茶一眼就看穿了帝玄那不要臉的想法。
她一把拍開帝玄的手掌,同時掌心匯聚靈力,朝著帝玄拍去。
帝玄本來想就這樣接一下。
但看到白茶那充滿暗示的眼神,只能抬手揮袖將白茶擊飛出去。
帝玄那一下看起來下了死手,但白茶卻沒感覺到半點疼痛。
這不行啊!
蘇閒那老陰比還看著呢!
白茶很不贊同地看著帝玄。
帝玄臉色黑得嚇人。
如果不是白茶一直暗示自己動手,他連樣子都不想裝……
白茶也明白,指望帝玄動手是不可能了。
為了瞞過天道,她只能暗中給自己補了一下。
落地的瞬間,白茶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抬起頭,白茶剛想說話,目光卻是落在了不遠處的白麟身上。
他瘋了一樣沖向帝玄。
「壞人,壞人!」
白茶眼神有瞬間的慌亂。
她怎麼都沒想到,白麟會出現在這裡。
帝玄對白麟顯然是沒什麼耐心。
他更關心白茶到底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了。
可留白麟在這裡,只會壞事兒。
他沉著臉,拎雞仔一樣將白麟拎起,同時對著白茶留下一句輕飄飄的狠話:
「白茶,再見到你,你知道後果……
你的好弟弟我就帶走了。」
說完,他周身有黑霧縈繞,不過一兩個呼吸,他已經消失不見。
蘇閒等到帝玄徹底離開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看著倒在地上的白茶,崩潰大罵:
「你個蠢貨!!!」
這個蠢貨怎麼會這麼蠢!
放著那麼多,那麼多雙贏的選擇不做,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一種!
她,她竟然直接跟帝玄撕破臉皮!
如果是第三世,他不覺得白茶這麼做有什麼問題,甚至還會覺得她乖巧聽話。
可這不是第三世!
她面對的也不是顧白衣!
她面對是一個有神格的真神!
倘若因為這一下,徹底得罪對方讓對方跑了!
或者是帝玄剛剛沒有手下留情,而是直接把她殺了!
蘇閒不敢去想自己會承受多大的損失。
兩幅神格。
他哪一副都不想失去!
氣死了!
他真的要被白茶這個蠢貨氣死了!
白茶微微垂眸,大腦迅速轉動。
蘇閒挑撥自己與帝玄反目。
可自己和帝玄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卻又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是想讓自己和帝玄虛與委蛇,從而達到某些目的,或者說得到某些對他有利的東西。
她要試探一下,面對這些,天道的底線到底有多低。
確定了想法,她適當地表現出委屈:
「我做錯了什麼嗎?
他活著,只會傷害更多人,會傷害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未來那些場景發生。
我做不到。
您告訴我那些,不就是想要我阻止這一切發生嗎?
可為什麼我保護了我在乎的人,維護了正義,您要斥責我?」
她捂著胸口,又吐出一口血,一副深受打擊,命不久矣的模樣。
天道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太過激動。
他沒想到白茶會扭曲他的意思。
現如今事情已經發生,再憤怒也無濟於事,甚至他的態度可能會影響到白茶對自己的感官。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失去另一副神格。
嘆息一聲,他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下來:
「我訓斥你是因為他實力深不可測,你這樣直接魯莽動手,只會打草驚蛇。」
白茶眼淚瞬間浮起,猶如被父親訓斥的小女孩兒,委屈到無以復加,她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
「我聽出來了,您還是覺得我蠢……
算了,我這樣愚蠢的人也的確不配做什麼天道之子。
畢竟我用了五十年,才走到半神的位置。
如果是其他聰明的孩子,一定能走得更快吧……
我還是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交給更適合他的人。
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比我更優秀,也比我做得更好。」
蘇閒被白茶的話噎住。
他看著白茶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失魂落魄地離開,大腦一瞬間完全卡頓住了。
操!
他不是那個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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