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冷血暴君(17)

  姜雁行聽白茶一說才感覺到疲憊。

  脫去外衫、鞋襪,靜靜地躺在床上。

  身邊傳來女人獨有的馨香,莫名地,姜雁行想起了今天下午聞到的那股花香。

  那陣花香後,自己便失去了意識。

  他向來是個戒備的人,宮裡用的都是信得過的人,不可能白白茶收買。

  屋裡也甚少點薰香,那麼自己是怎麼暈過去的?

  當周圍安靜下來。

  所有的情緒褪去,白日裡他一直忽略掉的問題浮上心頭。

  不過這種註定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他也懶得再去想。

  甚少睡的這般晚,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白茶雖然沒了困意卻依舊乖乖躺在男人的身邊閉上雙眼。

  或許是受到了男人的影響。

  漸漸的竟也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白茶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曾經的世界。

  又回到了曾經自己是一棵樹的時候。

  只是和從前的靜謐安詳不同,此時的不周山大火蔓延,所有生靈都被大火吞噬,山崩地裂。

  她只是一棵靈智未開的樹,無法移動。

  大火燒到身上也只能捱著,真是都不能說一聲疼,喊一聲救命。

  誰能救救我!

  救救我!

  我不想死。

  至少我不想死在這漫天大火之中!

  ……

  姜雁行睡眠本就極輕。

  察覺到白茶呼吸異常,即便再困,他還是果斷地睜開雙目。

  昏黃的燈光下,他能看到白茶滿頭的冷汗,那雙秀氣的眉頭緊皺似是忍受著莫大的痛苦,身體也小幅度的抽動。

  他伸手輕輕推了推白茶,試圖將她從夢魘中拉出來。

  「小白,小白?」

  見沒有效果,他輕只能將少女輕輕抱住,從後面不斷地撫摸著少女的脊背。

  許是安慰起了效果。

  懷裡的少女漸漸停止了戰慄。

  雙目睜開,身體卻仿佛依舊置火海。

  疼得厲害。

  「不怕了,不怕了,只是一個夢而已。」男人放柔了聲音,輕聲安撫著受驚的白茶。

  「只是一個夢嗎?」

  她抬頭看著男人,聲音干啞。

  可那個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些。

  就好像她真的被火焰灼燒……

  「對,只是一個夢,忘了就好了,不要怕。」

  姜雁行這樣安慰少女。

  一如多少個從夢中驚醒的夜裡,他也是這樣安慰自己。

  白茶沉默地靠在男人懷裡,身上全是冷汗,卻並不想去洗澡。

  唯一能讓她感到安心的是這個抱著她的男人。

  熟悉的冷香漸漸安撫下她不安的情緒。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來得及思考。

  姜雁行不是睡著了嗎?

  正想著,男人的聲音傳來,沙啞中帶著倦意,卻依舊溫柔地安撫著她:

  「如果還覺得怕,就說出來,說出來就不怕了。」

  說著,男人將周圍的被角掖了掖。

  兩人從兩個被窩睡到了一個被窩。

  薄薄的衣物下是兩個滾燙的軀體。

  對於那個夢,白茶不想多說什麼:「忘記了。」

  姜雁行默默地嗯了一聲:「忘了也好,睡吧。」

  白茶抬頭看著男人,似乎是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搪塞過去了。

  是不在意還是……

  沒來得及多想,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白茶忍不住輕笑出聲。

  看來是真的困了。

  ……

  男人的動作比想像中還要快。

  幾天的時間,一支組裝好的火銃放到了白茶的面前。

  不過看樣式,好像不是她給姜雁行的圖紙。

  「這是太子今天拿給孤的。」姜雁行仿佛有讀心術一般。

  即便手上批著奏摺,卻能準確無誤地猜中白茶的想法。

  白茶挑眉,太子給姜雁行的?

  糊弄傻子都不是這麼糊弄的。

  這火銃的確不是姜夜拿來的。

  是暗衛從姜夜的武器庫里拿出來的。

  據暗衛稟告,這種殺傷性極強的火銃,太子府至少藏有一百支。

  一百支火銃,足夠他謀反了。

  「對了,今日太后回宮,你若是沒事,便替朕去迎接一下。」

  白茶放下手裡的火銃。

  「您確定?就不怕我在太后手底下吃了虧嗎?」

  她繞到姜雁行的身邊,一下子坐到了姜雁行的腿上,雙手摟住男人的脖頸。

  姜雁行放下手中的硃筆:「你會嗎?」

  對於白茶時不時用真實性格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已經習慣了。

  也不會刻意要求白茶繼續裝成小白花的模樣。

  白茶撇撇嘴:「無趣,那我去了。」

  說完,白茶抬腿就走。

  看著白茶離去的背影,姜雁行的視線默默移到桌上的錦盒上。

  打開錦盒,裡面躺著一隻價值連城的帝王綠手鐲。

  緊捏著手鐲。

  再等等吧。

  等他再確認一下。

  如果小白真的是她,她怎麼懲罰自己都可以。

  但如果不是……這隻鐲子絕對不能給她。

  正午剛過,太后的車駕漸漸駛入皇城。

  白茶坐在太后的宮殿裡,指揮著宮女裝飾宮殿。

  「太后回宮——」

  太監細長的聲音傳來。

  白茶放下手裡的茶碗,看著走進來的太后,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那模樣她不像是個普通小姐,倒像是真正的太后。

  太后見到白茶的瞬間眉頭便皺了起來。

  「白茶,見到哀家還不行禮。」

  對於白茶,宋海棠心裡那是一萬個的恨。

  要不是因為白茶,她這段時間也不會被皇帝送去長青寺。

  想到她在長青寺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凍的日子,她看白茶的眼神愈發挑剔。

  都是這個賤人!

  白茶慢悠悠地站起來:「太后娘娘久別宮中可能並不是很清楚,昨天陛下特意下旨,念我雙腿不便,特賜殊榮,擁有永不下跪的權利。」

  「太后娘娘要是覺得自己的話比聖上的話管用,臣女也不是不能跪。」

  「但是您確定,我跪了後,您能承擔起這個後果嗎?」

  她就說昨天皇帝怎麼忽然賜了她這個權利,開始她還以為是男人是為了獎勵她給的那幾張圖紙。

  剛剛叫她來接太后回宮她才明白,原來男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不想搭理宋海棠,就把宋海棠丟給自己!

  看來男人也沒把她當什么小白兔嘛。

  宋海棠扶著宮女的手緊握,長長的指甲刺進婢女的肉里。

  小宮女疼得臉色一片煞白,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在太后宮裡當差,他們早就習慣了各種打罵與苛待。

  被苛待的時候如果反抗,得到的只會是變本加厲的責罰。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日日看太后臉色的日子。

  「白茶,你這算是威脅哀家嗎?」太后幾乎咬牙切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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