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聽聞雍國多文人雅士,每一位都是才高八斗,那我們不如以花為題,來做一場飛花令如何?」
邵夢勾了勾唇,暗暗看向坐在不遠處的邵棋。
據她了解,她這個三姐謀略雖多,但在舞文弄墨上可是從未下過功夫。
為搏美人一笑,蕭從豐點頭應允。
邵棋正在品嘗宮廷小點心,猛不丁地聽到要做飛花令,皺了皺眉。
【你可別給原主丟人。】系統幸災樂禍地提醒她。
【沒有丟人一說,原主注重實政,最不喜這些詩詞,】邵棋嘆口氣,【所以在這上面,我倆都是菜雞。】
系統「嘖」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忽然,邵夢又插了一句話:「陛下,人數太多,不如這樣,行令者出題後,可以指定對令者,對令者對不上來,再由在場諸位集思廣益,如何?」
一聽這話,邵棋扯了扯唇。
得了,這心眼子都要多到漏出來了。
白朮站在一旁,語氣有些莫名的自信:「殿下名冠天下,區區一個飛花令,肯定能奪得魁首!」
邵棋眨了眨眼,咳了一聲:「啊這……」
霍讓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側過頭正要叮囑她些什麼,第一局飛花令就已經開始了。
邵夢率先以菊花為題,作了一句詩,展現菊花在秋日裡的傲然身姿,似乎也是引以自比。
她作完詩後,笑了笑:「我初來乍到,也不識人,一時莽撞反倒擾了諸位雅興,這一題,不如就給我三姐吧……」
她看向邵棋,語氣親昵:「題目簡單,以三姐的水平,必然能夠簡中取巧,讓我們耳目一新。」
邵棋眉梢微挑,抬眼看向她。
「恐怕不太行。」
「四妹是不是糊塗了?我不喜歡舞文弄墨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在書院裡的詩詞課上我逃課的次數,和你在武術課上逃課的次數可是不相上下,四妹忘了?」
邵夢臉色一變,正要出言打斷她。
突然,邵棋袖中的鞭子猛地一甩,直接狠狠砸了出去,凌厲的鞭打聲響徹殿內,接著「嘩啦」一聲,邵夢身前的桌子直接應聲裂開,碎了一地。
眾人心頭一震。
蕭從豐大喝一聲:「邵棋!」
「我在教訓妹妹,陛下也想插手我們邵家人的事?」邵棋斜坐在墊子上,嘴角含笑。
「先祖有訓,邵氏一族無論男女不可廢武,許久不見,也不知四妹是什麼水平,不如來打一場?」
她活動了一下手中的鞭子。
邵夢緩了緩臉上的神色,語氣委屈:「都是自家人,我只是想讓三姐幫我接下這一題,你既不願,拒絕便可,何必對自家妹妹甩起鞭子呢?」
「那行,姐姐就幫你一把。」
邵棋側頭看向了霍讓:「你擅詩詞,你來替我答。」
霍讓含笑看了她一眼,沒多加思索,就對上了一句關於菊花的詩。
邵夢的詩句以菊花自比,想要表現自己的淡泊孤傲,霍讓的詩句里卻說菊花最不耐富貴,越是清寒越是盛放,意在暗指邵夢之心智,根本與菊花截然相反,毫無相似之處。
邵夢的臉色登時就難看到了極點。
她如何聽不出這是在諷刺她!
「三姐何必藉此來辱我,等二哥回來,我定要讓他為我討回個公道不可!」
邵棋「嘖」了一聲。
你二哥正忙著呢,可沒時間管你。
聽到邵夢的這句話,蕭從豐抬眼環顧一圈,忽然開口:「英王人呢?」
邵懷笙眼皮跳了一下,她暗暗看了一眼不遠處面帶笑意的邵棋,心裡大概有了猜測。
她定了定神,站起身來。
「二哥剛才離開大殿後就一直沒回來,我有些擔心,請陛下派人在宮裡尋他……」
邵懷笙的眼神里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些許擔憂,她眉頭微蹙,像是擔心極了兄長的安全。
邵棋瞥了她一眼,在心裡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這七妹真是機靈人,聰明,會來事。】
蕭從豐的臉色陰晴不定,殿內眾賓議論紛紛,都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而邵夢皺著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
邵棋掃視眾人的神態,笑了笑:【該我出場了。】
她抿了一口茶,然後突然將茶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今天砸的東西有點多了,阿彌陀佛。】
她感慨一聲,然後抬起頭就變了一副臉色,佯裝慍怒,眼神冷淡:「在兩國之交的宴席上如此失禮,英王要是勝任不了這個使者,就退位讓賢,邵家不缺能人,本宮的其他弟妹也不是沒本事。」
「邵棋!你個出嫁婦,沒資格議論鄴國政事!」邵夢語氣陰狠。
「本宮是你的嫡姐,」邵棋側頭看向她,身上迸發出一股威懾感,「如果你還學不會該怎麼和我說話,當姐姐的,就只能動手教教你了。」
「邵棋你——」
「都住口!」蕭從豐冷著臉出言打斷,他擺了擺手,從殿內兩側出來了兩隊侍衛。
「去尋英王,看他是不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
「是!」
邵夢陰著臉坐在了位子上,她看著旁邊低頭沉默的邵懷笙就來氣:「多此一舉!誰讓你議論二哥的事!」
邵懷笙將頭壓得更低了些:「四姐,我,我是害怕二哥出事……你說這宮裡會不會有刺客啊?」
邵夢沉著臉,她也不清楚二哥那邊出了什麼狀況,她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不一會,剛剛出去的侍衛就回到了殿中。
「啟稟陛下,已經找到英王了。」
蕭從豐皺了皺眉:「怎麼不把人給帶回來,人呢?」
那侍衛神態有些異樣,支支吾吾半天並未說出口。
「小侍衛,你怎麼這副表情?」邵棋在一旁火上澆油:「難不成英王還能在宮裡幹什麼偷雞摸狗的事?」
「邵棋!」邵夢怒斥一聲。
蕭從豐正了臉色,他都有些懷疑英王有什麼暗地裡的小動作了。
「在朕面前還吞吞吐吐,是想血濺於此?」
侍衛頓時臉色慘白,跪了下去:「啟稟陛下,英王……英王與洛家的小姐在偏殿裡的床榻上休息,還未醒來。」
什麼?!
殿內眾人都一臉震驚。
這,這成何體統!
大臣中一個中年臣子站起身來,氣得面色通紅:「胡言亂語!我的棲兒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那侍衛顫著身子,低聲地說:「那床榻上兩人蓋著被子,奴才只看到了地上的衣服,裡面有一個洛家的入宮令牌。」
「什麼!」
那個中年臣子怒目圓睜,猛地喘了幾口粗氣後,昏了過去。
「洛大人!」
殿內一片混亂,坐於上首的蕭從豐面無表情,揮袖直接離開了大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