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和九歌一直住在一起,所以迎親就只是騎著婚車繞著附近的宅子走上幾圈,然後再繞回來。
這場迎親,備受矚目,隔壁幾個巷子甚至街道萬人空巷。
倒不是因為這場婚禮有多盛大,而是過於簡陋,簡陋到除了新郎新郎還有婚車,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謂的迎親隊伍啊,彩禮啊,嫁妝啊媒婆啊,總之應該有的一切,統統沒有。
簡陋得如此清新脫俗,如何能不迎來眾人的矚目和八卦之心?
只見那紅衣少年騎著馬,木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揮著手中的鞭子,看不出來任何喜慶的模樣,倒像是被逼著娶親一般。
但他手上的銀錢喜糖倒是不停的往外撒,小孩子們這才不怕他那張板著的臉了,紛涌而上,討喜糖吃,一時間周圍熱鬧了起來。
「這也算迎親?我還從未見過這麼簡單的,咋什麼都沒有?這家人也忒窮苦了一點吧,至少得請個迎親隊伍才像話吧。」
「我也覺得,你看這姑娘也是,家裡肯定也窮苦得很,連點嫁妝都沒有準備,哎,不過這馬車看上去倒是值錢,得要不少租金吧。」
「一點頭腦都沒有,有錢租這麼貴的馬車,還不如拿來備一箱彩禮。」
「你們可別說了吧,什麼窮苦啊,你知道這新郎官隨手丟出來的禮錢有多少嗎?這個數!」那人比劃著名豎起了五個手指。
「五文?五錢?我擦,不會是五兩銀子吧?!這新郎官什麼來頭啊,出手竟如此之闊綽?!」
那人笑:「你有沒有聽說過蘭兮閣?」
「蘭兮閣誰沒有聽說過?那可是京城最好的點心鋪子,我家娘子可喜歡吃了,日日排隊都買不到,因為這件事情,跟我發了不少火。」
「這新郎官啊,就是蘭兮閣的老闆!」
「你說什麼?蘭兮閣的老闆?你沒開玩笑吧?蘭兮閣的老闆成親如此隨便?」
「人家低調不行嗎?還有,他發的喜糖,可都是蘭兮閣的糕點,好吃得不得了,你們現在擠進去,說不定還能搶到點。」
「……」
擠在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九歌依舊木著臉發糕點,除了馬車被擋到會說一聲『讓開』之外,再沒有說過其他的話。
不過熱鬧倒是熱鬧了起來。
此時一傳十,十傳百,眾人都前來瞧熱鬧,最後堵在院子門前,巴巴的看著。
院子裡面的酒席,是王大爺幫忙籌辦的,菜色糕點美酒都是蘭兮閣的廚子做的,色香味都是一絕。
九歌和江子兮在京城沒什麼熟人,原本只準備了周圍幾家鄰居的酒菜,但如今來得人太多,一個個都裝作熟稔的模樣,想進來蹭吃蹭喝。
見眾人想進來蹭個飯菜,且並不是來找茬的,江子兮便讓王大爺多添了許多桌子來招待這些人。
成親嘛,有錢嘛,無所謂的。
不想人越來越多,最後竟將整個巷子都給坐滿了。
中午蹭到飯菜的人,將酒席上的山珍海味出去吹噓了一番,於是晚上的時候,來的人越發的多了。
廚房一直從早上忙到晚上,九歌不懂世俗,任由王大爺和朱大娘安排一切,如同木頭一般被拉扯過去拉扯過來。
直到將蹭飯的客人都送走了,九歌才被允許回到新房。
原本還有鬧洞房的,但那些孩子和大人看著九歌面色實在是恐怖,又確實是不怎麼熟稔,於是都一溜煙的跑了。
九歌進新房的時候,江子兮正蓋著紅蓋頭,往嘴裡塞糕點。
聽到門被推開,江子兮立即將手中的糕點藏在了身後,端正的坐了起來。
「餓了?」九歌揉了揉微醺的腦袋,上前坐在了江子兮身旁。
大紅蓋頭下的腦袋點了幾下:「是有些餓了。」
九歌將蓋頭掀了起來:「等會兒我讓廚子做些吃食送進來……」
他話說到一半,就啞了聲音。
面前的姑娘,妝容精緻,眉眼帶笑,唇若紅霞,膚若凝脂,這是他第一次見江子兮上妝,美若桃花。
「叮~九歌好感度上升百分之10,當前好感度百分之96,請宿主繼續努力……」
……
在請示了太上老君之後,兩人時常會回到天府宮,探望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當年同太上老君一戰,受了重傷,在天府宮養了許多年,那同江子兮一模一樣的傀儡,一直陪著他。
久而久之,司命星君便將傀儡當做江子兮養著,倒也減少了他這麼多年的傷心。
江子兮的回來,讓司命星君高興得不得了,他大擺宴席,吃了幾日都沒有吃完。
「子兮,這一次回來,就不再走了吧,天府宮房間多得很,九歌也住進來,以後咱們天府宮也算是熱鬧了起來。」司命星君笑著說道。
九歌拉窗簾的手一頓,卻依舊平淡著語調說道:
「子兮說想多出去走走,遊山玩水,這些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司命星君似乎明白了什麼,勉強一笑,卻不再多說什麼。
十年過得很快,期間九歌想過帶江子兮逃走,卻被江子兮拒絕了。
「九歌,凡事皆有因果,這就是我的因果。」
原主因小公主而生,必然因小公主而死。
她不死,女主就沒法回來,這世界也支撐不了多久。
這是命,躲不過去的。
江子兮將九竅玲瓏心還給了九歌,在九竅玲瓏心離開她心口的一瞬間,她便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逐漸流逝。
之後同若若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就愈發疲乏,幾乎可以感受到身體裡面的仙氣在逐漸被若若吸收。
若若開始長高,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二十年之期已到,太上老君本是可以親手殺了江子兮的,可他卻似乎忘記了這件事情一般,從未提起過。
五個月後,江子兮周身的仙氣消散得差不多了,終日半昏迷的她竟意外的清醒了過來。
她起身來到後院,對著正在鋤地的九歌說道:「九歌……」
九歌身子一頓,立馬起身,見江子兮倚靠在門前,立馬上前扶住了她:
「你怎麼出來了?外面風大,身子受涼就不好了。」
江子兮搖頭,順著門檻坐下,眉眼柔氣:「我沒事,今天天氣很好,所以想出來走走。」
「九歌,我好像……變成一個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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