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煉丹爐旁跪著的時候,九歌依舊坐在煉丹爐旁,一動不動的盯著火爐,時不時的往裡面放點煤炭。
用火鉗夾起煤炭的姿勢,分明應該是十分粗鄙的,可放在九歌那棱骨分明的手指上,就變得十分優雅且貴氣。
見她回來,九歌眼神都沒有給她,只是淡淡的說道:
「又惹尊上生氣了?」
江子兮點頭,跪在一旁,也盯著火爐:「嗯。」
九歌:「這一次,又要跪多久?」
話語中,滿是厭惡。
應當是對她身上的惡臭產生了陰影。
江子兮:「不知道,尊上說,他若是不消氣,便不讓我起來。」
九歌這才看了她一眼:
「尊上從不曾如此責罰人,你做了什麼,竟叫尊上如此生氣?」
江子兮想了想:「嗯……就……就只是聽人說了一些關於妖界小公主的事情。」
九歌面色罕見的一僵,隨即眸子中泛起異樣:
「所以,你是在他面前,提起了那人的事情?」
連名字都不敢直呼,可見這小公主的名諱,在天上應當是個十分隱晦的字眼。
江子兮點頭。
九歌眉頭微皺:「尊上只是罰你過來跪著?」
江子兮又點頭。
九歌上下打量了江子兮許久,卻不再說話。
一天後,江子兮便聽說,廚房有一小廚娘,因亂嚼舌根,被打入了輪迴,終身不能再入天宮。
彼時仙樂正蹲在江子兮面前,繪聲繪色的說著那小廚娘的事情:
「子兮姐,你說那小廚娘到底是同誰亂嚼舌根,才回被打入輪迴的呀?」
仙樂必然是已經查清楚那人是她了,但又不知道為何兩人受罰程度不一樣,所以才會過來旁敲側擊的問她。
江子兮閉著眼睛假寐,不願理她。
仙樂眸子微深,隨即便瞧見外頭走進來一白色的身影,立馬大聲的說道:
「子兮姐,你怎麼又睡著了?哎呀,尊上都說了,你得好好看著著煉丹爐的。」
「雖然你已經守了許久,且已經很累了,可是你也不能睡著了呀,若是煉丹爐出了什麼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江子兮嘴角一抽,睜開了眼睛,若她沒有猜錯,應該是太上老君來了吧。
她立馬說道:
「仙樂,你平日裡,是沒有什麼差事可做麼?」
仙樂面色一僵:「自然是有的呀。」
江子兮:「那你為何日日都往我這裡跑?難道是不將尊上的差事當回事麼?」
仙樂面色愈發的僵硬了:
「子兮姐,話可不能亂說,我對尊上的衷心,天地可鑑,你可不能如此污衊於我。」
隨即楚楚可憐的說道:
「我每日的差事,都是十分緊著的做完了,才會過來的。」
「我之所以會日日過來,不過就是心疼你,想過來陪你說說話罷了,而你卻……卻如此想我。」
「子兮姐,你……你讓我好生傷心。」
江子兮挑眉:「哦……做完了呀,原來在你心中,尊上的事情,只要敷衍敷衍完成了就行了?」
「真是辜負了尊上對你的一番看重啊。」
仙樂心頭一頓,面色微微有些發白,卻還是笑著說道:
「不是這樣的,我……我每日都將尊上謹記在心中,只要是尊上有事,我立馬便會去做。」
「罷了,子兮姐,你既然嫌棄我,那我走便是了。」
她搖搖欲墜的起身,一副心中受盡傷痛的模樣。
江子兮眸子一閃,十分巧妙的將小腿往外頭多移了半寸。
「啊!」果然,仙樂被她絆倒在地,匍匐在地上痛呼了一聲。
她似乎這才見著太上老君,立馬抬起臉,淚眼磅礴的說道:
「尊上……這……這不關子兮姐的事情……都是我自己不注意,才會摔倒的……」
江子兮挑眉,想來不管她伸腿不伸腿,這姑娘一旦摔倒,便都會將摔倒的事情推在她身上吧。
如此一想,她便覺得自己的惡作劇十分心安理得了。
至多不過,再多跪幾日。
她還跪得起。
太上老君腳上踩著祥雲緩緩走了進來,眸光微涼的看了一眼仙樂:
「退下,日後不許再入煉丹爐。」
他雖然說不怎麼喜歡多摻和這些小丫頭的心眼中,但不代表他看不出來。
一次兩次他或許還會偏著仙樂,可日子一久,他如何看不出來仙樂是故意針對江子兮的?
不過他不喜歡江子兮,所以她的針對,十分和他的意。
仙樂面色煞白,許久之後才跪下磕頭:
「是,尊上。」
隨即不甘心的離開了。
待仙樂離開,煉丹房只剩下他們兩人,太上老君這才坐在搖椅上,手執浮塵,半躺著,仙氣十足。
江子兮則是依舊盯著煉丹爐,並不看他。
許久之後,太上老君才輕聲說道:
「你為何要絆倒她?」
江子兮一頓:「她總是說我陷害她,我若不真的做點什麼,豈不是很對不住我自己?」
「反正,我都是要受罰的。」
太上老君:「哦?你是在怪本尊錯怪你了?」
江子兮臉被火光照得通紅:「我身份卑微,怎麼敢怪罪尊上。」
太上老君側目看了她一眼:「你為何要來我兜率宮?」
江子兮搖頭:「我不記得了。」
太上老君眸子微沉:「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不必同我裝傻。」
江子兮抬眸:「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沒有系統,無法接收原主的記憶,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知道為什麼要來兜率宮。
哦……其實應該是知道的,多半是朝著太上老君的美色而來的。
但這種話,也不好說不是?
太上老君:「罷了,你願裝多久,便裝多久罷,我這兜率宮,還養得起你一個閒人。」
閒人?
江子兮嘴角一抽,她也是幹活的好嗎?
而且是沒日沒夜的幹活,不給俸祿的那種好嗎?
怎麼在太上老君口中,便成了個閒人了?
這種話,簡直是誅心啊。
但她身為一個燒火童,還半點反駁的話都是不敢說的。
江子兮想了想說道:「尊上,你是不是知曉我的來歷?」
太上老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嗯。」
江子兮一喜:「那尊上可否告知一二?」
太上老君微微皺眉,莫非失憶,是真的?
若是失憶,那有些事情,便好辦許多了。
所以他冷聲說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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