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死死的握住手機,眼中湧現出謹小慎微和震驚,她顫抖著手,生怕錯過江子兮的如何一句話。
只聽電話裡面傳來江子兮的聲音:「餵?夏媽?你還在聽嗎?」
夏媽這才反應過來,明知道江子兮看不見,但她還是使勁的點了點頭,有些慌亂的說道:「恩恩,我在,我在……」
江子兮嗓音有些嘶啞,卻十分溫柔:「以後,我們一起生活,好嗎?」
夏母眼眶一紅,哽咽了許久才能在激動的情緒中悶哼出一個字:「嗯!」
掛斷電話之後,藥性上頭,江子兮整個腦袋都暈沉沉的,實在是受不住依靠著沙發睡了過去。
林深將她的腦袋輕輕的扶起,靠在自己的大腿上,眼神柔氣至極。
「叮~林深好感度上升百分之10,當前好感度百分之66,請宿主繼續努力……」
……
夏母聽著電話裡面的忙音,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依舊將電話貼在自己的耳朵裡面,似乎還能聽到江子兮的聲音一般。
直到林渝植說「可以把手機還給我了嗎?」的時候,夏母才愣怔的回過神,有些卑躬屈膝的將手機遞給林渝植。
又是感激又是低微的說著:「多謝你了……多謝你了……」
林渝植抿了抿唇:「不用謝我,都是子兮讓我過來的,她很擔心你。」
夏母眼中湧現出光亮:「是她……讓你來找我的?」
林渝植點頭:「她很擔心你,生怕你出事,如果不是她病著,大抵現在來找你的人就是她了。」
夏母吸了吸鼻子,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的女兒,在擔心她。
沒有比這更讓人幸福的事情了。
夏母擦乾眼淚,把刀丟到一邊,放棄了所有的怨氣和恨意,準備跟著林渝植走,走向有江子兮的地方。
可就在此時,房間裡面傳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媽!」
是夏可晗。
她一身單薄的白色衣裙站在風中,眼睛和鼻子都是紅彤彤的,應該哭了很久了。
夏母上車的身子一頓,有些不可思議的回頭。
事到如今,她還願意叫她媽媽?
夏可晗跑到夏母身邊,拉住了她的衣袖,哽咽的說道:
「媽,你要丟下我自己一個人離開嗎?你為什麼……總是喜歡丟下我呢?」
「這麼多年來,你就真的……一點……一點都沒有在乎過我嗎?」
她以往一直覺得,夏母是個極冷情的人。
因為以往不管她出了什麼事情,夏母都是無動於衷的看著她。
她知道夏母很關心江子兮,但那種關心,她以為只是對主人家的關心。
可今天她看到夏母為了江子兮,不顧一切的拿著刀衝出來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夏母待她和對江子兮,是完全不一樣的。
為了江子兮,她是真的可以捨棄一切。
那她呢?
這麼多年,她算什麼?
她拼盡全力的去愛夏母,換來的,卻只有冷漠以對。
甚至到身份揭穿以後,夏母也不曾對她說過任何安撫的話。
一句也沒有。
夏母有些戰慄的轉過身子,原本想呵斥一句,但看到夏可晗那張哭紅了的雙眼,她的話卡在喉嚨,竟一句都說不出口。
「可晗……」夏母哽咽了一下,「我其實……」
夏可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
夏母嘆了口氣,安撫似的摸了摸她曾經最討厭的那張臉:
「這麼多年來,是我對不住你。」
「我以為你媽媽欠我的東西,是應該要你來償還的,所以我欺負你,呵斥你,不關心你。」
「這麼多年來,你所受的苦,我每一點都看得清清楚楚,也記得清清楚楚……」
「其實我看著你受苦,我也不開心……但是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是現在我才明白,大人犯的錯,和你們孩子是沒什麼干係,所以可晗……是我對不住你……」
「你要打要罵我都不會說什麼……如今你還願意叫我一聲媽,我真的……真的很愧疚……」
夏母說罷,哭得不成樣子。
夏可晗死死的咬住嘴唇,卻還是嗚咽出聲:
「所以在你眼中,我就……我就只是一個報仇的工具?」
夏母狠狠的搖了搖頭,她拽住夏可晗的肩膀:「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可晗,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孩子……最善良的孩子……」
「一開始或許我是將你當做一個復仇的工具,但是後來……後來就不是了……」
夏可晗推開她的手,滿臉不可置信。
她以為,夏母交換她們的身份,只是為了讓江子兮過上好日子。
卻不想,原來她比她想像中還要令人討厭。
從一開始,夏母就不是因為喜歡才抱她回來。
後來也不是因為喜歡才養著她。
夏可晗拼命止住眼淚:「當年你沒有殺了我,我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
夏母一時間慌亂不知所措了起來:「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那個時候,她將夏可晗抱在懷中,看著那小嬰兒在她懷裡啼哭的時候,她就沒有想過要害她。
她只是……只是做不到去愛她。
夏可晗後退了幾步,聲音悽厲:「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對我?」
夏母上前幾步,卻見夏可晗又退了幾步,夏母眼中滿是心疼和無奈:
「可晗,我……對不起……我……」
「但是這些事情,跟小姐都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恨她,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就好……」
這句話一出,夏可晗的面色瞬間怔住了。
她宛若一個失去棉花的布娃娃,破敗且無力,風一出就能直接落倒在地上。
即便是……即便是到這個時候,她關心的人……也只有江子兮……
只有江子兮……
夏可晗心口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站立不住,只得蹲下身,平復一陣一陣如同潮湧的痛楚。
夏母見她面色不對,立馬問道:「可晗?」
夏可晗嘶吼了一聲:「你走!你走!」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這輩子都不要……」
說罷,她便直接暈死了過去。
夏母一驚,想上前扶起夏可晗,卻見江母顫巍巍的走了起來,讓人將夏可晗抱了進去。
夏母雖然心中有些擔心,卻還是沒有上前。
她現在,已經沒資格再靠近夏可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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