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堅信衛義是神靈之後,便撤了祭台,鬆開了芯子。
芯子哭得不能自已,跑進了她爹的懷中。
芯子爹也淚流滿面,不住的摸著她的腦袋: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在救下芯子之後,江子兮對老者說:
「老爺子,你們這附近,有多少個村子?」
老者沉思了半響:
「大約有七八個村子,還有幾個村落離得較遠,平日裡沒什麼交集,所以我也不大清楚。」
江子兮:「你同其餘幾個村落的村長可認識?」
老者笑:「這臨近的幾個村落的村長,都是我教出來的學生。」
江子兮一驚。
怪不得在這窮鄉僻壤裡面,只有老者一副儒雅之氣,原來是老師。
江子兮微微彎腰作揖:「晚輩剛剛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望恕罪。」
老者和氣一笑:「無礙,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們好,你們有這份心,就說不上得罪。」
「更何況,是你們免去了洪災,我們感激你們還來不及呢。」
江子兮:「晚輩還有一事相求。」
老者:「有話直說便是。」
江子兮:「晚輩想請老師去臨近的村落都說道一番,說以後這兒不會再發洪水了,讓他們不要再獻祭少女給河神了行麼?」
老者溫和一笑,眼角帶淚:
「即便你不說,我也準備如此去做。」
「這些年啊,我們……哎……」
江子兮:「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老者送他們走出村口,隨即單獨將江子兮拉到一旁說道:
「其實我還有一事想問你。」
江子兮:「老師但說無妨。」
老者:「我知道你們並非什麼神靈,也不是什麼神靈庇佑之人。」
「但是那山石,確實是沒了,你們……是如何移走的?」
江子兮笑:「此事說來話長,待以後老師在遊說各村落的時候,就自然會知道了。」
老者見此,也不再問,而是目送江子兮和衛義離開了。
之後一年,他都奔走在各個村落遊說眾人不要獻祭河神,在其中一個村落遊說的時候,他才得知了真相。
原來那山,竟是想法子用人力去移走的。
頗有當年愚公移山的韌勁。
一時間,他感慨萬分。
他向來不認為人定勝天,但是他那個時候才知道,一個人想要得到什麼,就應當付諸行動,而不是怨天尤人,以神靈為寄託。
從那以後,他繼續開辦私學,傳授自己所得經驗。
順便還將魔教和宗門所做的這些事情,都一一的說給了眾人。
告訴他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魔教也是會助人的。
這些學生學有所成,慢慢的走出山村,在朝廷謀得了一官半職。
讓眾人對於魔教的敵意,從他們這一代慢慢的轉為平淡。
以至於之後一百年,各大門派都再無紛爭。
北山也沒有再出過洪水。
不過,這都是後話。
江子兮和衛義等人回到村落,將打回來的兩隻野山羊做了兩隻烤全羊。
彼時衛義見到腸子等物不會再有太激烈的反應,也不會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江子兮忙活,而是幫著一起清理羊肉。
小五一邊編織著竹籠,一邊盯著衛義的改變,眼中的笑意愈發明顯。
看來,衛義更加喜歡江子兮了呢。
他現在越是喜歡江子兮,那麼之後,他就會越難做出抉擇。
對此,他可是期待的很吶。
他眼中的怨氣一閃而過,隨即低下頭,一副無事的繼續編織竹簍。
一個月後,河堤建造得差不多了,此時三長老收到宗門來信,說宗主病重,要眾人趕回去。
眾人一急,連忙收拾行李便準備趕路。
村民萬分不舍,硬是拉著眾人說了好一番感激的話,送了很多東西才讓他們走。
而江子兮,則是被米香堂堂主和魔教眾人給圍了起來。
米香堂堂主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說起話來深情不已,情到深處,還想抓著江子兮的手說說話。
但是衛義的眼神過於冰寒了些。
他覺得自己只要敢上手,衛義就能當眾將他剝皮抽筋。
雖然只是個柔弱的書生,卻莫名叫他覺得寒顫不已。
所以最後,他還是不敢拉江子兮的手,只是嗚咽不已的說著:
「子兮姑娘啊……你這次走了之後,我會很想你的……」
江子兮:「嗯,我也會想大家的。」
米香堂堂主:「日後……日後你若是有時間了,一定要來米香堂看望我們。」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同甘共苦過的兄弟。」
「日後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只管告訴我,我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江子兮有些感動:「嗯!」
米香堂堂主:「不過你來之前,最好先給我來封信。」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提前準備好野山羊和野豬,到時候,你過來只管烤熟便好。」
「不必像現在這般,還需要你親自去狩獵。」
「你一個柔弱女子,日日奔波,我可擔心得很吶。」
江子兮:「……」
他哪裡是掛念她啊,分明是掛念她做的肉。
米香堂堂主越說越激動,最後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江子兮一邊應對,一邊上了馬,策馬而走了。
因為宗主病重,所以眾人趕路,就沒有顧及衛義還是個『普通人』,也就沒有時間如同以往一樣,還中途歇息了。
「子兮,你同衛義慢慢來,我們先趕回去。」
三長老說完,便行色匆匆的策馬離開了。
江子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追上去還是該做做戲跟在後面。
衛義見眾人離開,便一腳將小五踢下了馬,轉頭伸手江子兮說:
「上來,我帶你抄近路。」
江子兮一臉黑人問號:「我有馬,你帶路我跟著來便是。」
衛義挑眉:「是麼,既然如此,那小五便走回去吧。」
江子兮:「……」
只有兩匹馬。
她看了一眼揉著屁股哀嚎的小五,最終還是將馬給了小五,自己則是跟衛義同乘一匹。
江子兮:「你當真知道近路?」
衛義拉她入懷,勾起嘴角:「這天下,哪有我魔教不知道的事情?」
江子兮:「……那你來的時候為何不說?」
衛義:「你們有問過我麼?」
「再說了,我一書生,如何能知道這麼多?」
「如此暴露身份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貿然的說出來?」
江子兮:「……」
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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