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蕪雅倒在地上，心臟瞬間驟停，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
他匆匆上前，將蕪雅扶了起來：
「蕪雅，你沒事吧？」
誰知蕪雅反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你滾！你滾！我不想見到你！」
江子兮挑眉。
好一個不卑不亢的女子。
皇上被打得半張臉通紅，卻絲毫沒有生氣，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許久才鬆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朕就怕你同那日一樣，昏死在朕的面前，朕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朕……朕只希望你好好的……」
蕪雅眼中閃過一絲觸動，卻依舊冷著臉：
「你如果真的希望我好好的，那你就將江子兮關起來！」
「叫她一輩子都待在牢里，一輩子不能出來！」
「那樣才是真的為我好！」
皇上一頓：「蕪雅，子兮她犯了再大的錯，她也是……也是朕的親妹妹啊……」
「朕……」
蕪雅冷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怎麼，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她？」
皇上：「蕪雅……」
蕪雅：「我告訴你，只要江子兮還在這宮中一日，我便一輩子都會恨著你怨著你！」
但皇上卻眸子一顫：「蕪雅，是不是只要子兮被關起來，你……你就願意同朕在一起了？」
江子兮：「……」
這理解能力和腦迴路著實堪憂。
蕪雅這話，模稜兩可的，分明沒有給他任何承諾好嗎？
而且……這賣妹求愛是怎麼回事？
蕪雅抿了抿唇，卻沒有說話。
他誤會了，日後她再解釋也無妨。
反正不論如何，她都要江子兮得到應該有的懲罰！
皇上這才轉頭看向江子兮：「子兮，朕給你那麼多次機會，你為何一次都不願珍惜？」
江子兮咳了兩聲才起身，眉眼淡淡的，不帶一絲情緒：
「我該對你說的，之前在牢獄中，已經對你說過了。」
「可很顯然，你根本沒有將那些話當回事。」
皇上面色一片青一片黑的：「你……你簡直大逆不道！」
江子兮披上狐裘，將身子蜷縮在床上：
「父皇當年在眾多皇兄中偏偏挑中了你，是看重了你的一片善心和良知。」
「他知道，只有你當上了帝王，才會善待這些皇子公主。」
「可如今，你卻連這點善心都要拿去換一個女子的喜歡，父皇泉下有知，怕是會很難過。」
也不知是不是戳中了他心中的痛楚，他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給我閉嘴！」
「別以為朕寵了你這麼多年，你就可以在朕面前胡言亂語了！」
先皇提拔他，確實不是因為在才能上看好他。
而是為了江子兮和二王爺。
只有他當上了皇上，他們倆才能活。
這一點，當年所有人都知道。
江子兮垂下腦袋：「皇兄，當年你可是當著父皇的面說過，要好好照顧我的。」
「如今，你當真要聽她的話，將我關押起來？」
皇上頓了頓。
先皇在死的時候，將他和江子兮都拉到了他床跟前，同他說，要他好好照顧江子兮。
他點了頭，先皇才咽的氣。
在先皇心中，最重要的人，除了先皇后，便是江子兮了。
因為江子兮是生得最像先皇后的孩子。
「子兮，朕將你關起來，也是為了你好。」
「你這性子，實在是太放肆了，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情都敢做。」
「朕實在是不能放任你如此了！」
江子兮抬眸：「她不願我留在宮中，皇兄便要送我出宮？」
「然後……一輩子不見我？」
皇上垂下眼眸沉思了許久：
「若是能讓你聽話懂事，朕便是一輩子不見你，也不無不可。」
江子兮終於是笑了：「皇兄這話，當真是冠冕堂皇啊。」
「可皇兄知道麼？那是囚禁。」
「什麼聽話懂事，不過都是藉口罷了，為了得到蕪雅的青睞，你寧願囚禁我一生。」
「皇兄，你當真如此狠心？」
皇上轉身，背對著她：「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
蕪雅眼中終於透露出了一絲欣慰。
江子兮吐了一口濁氣：「既然如此，那就依皇兄而言吧。」
「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求皇兄答應。」
皇上：「說。」
江子兮：「既然是要出宮，那可否將我關押在二皇兄的府上。」
「便是囚禁，我也希望能待在親人的身邊，可好？」
親人的……身邊麼？
皇上心頭一頓，有一股莫名的哀切從心底涌了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不想將江子兮送走了。
若是江子兮走了，在這宮中，他便再無親人。
可他是那樣的喜歡蕪雅，是那樣的愛著蕪雅。
只要蕪雅能在他身邊，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如此，朕便依著你。」皇上輕聲的說道。
蕪雅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可皇上！我要你將她關起來，是要她贖罪的的，而不是讓她去二王爺身邊去享福的！」
「皇上，你若是真的這樣做，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皇上面帶悽苦：「蕪雅，子兮已經傷成這樣了，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蕪雅聲音帶著些悽厲：「苦苦相逼？」
「在你看來，這是我苦苦相逼？」
「我可是險些死在她手上啊，那個時候，她就不是苦苦相逼了麼？」
「如今她就受這點苦，就能彌補我受過的傷痛了麼？」
皇上又開始左右為難了。
江子兮緩緩起身：「皇兄若是覺得為難，送我去大理寺也行。」
「在那裡關我一輩子，蕪雅應該就能放心了吧。」
皇上一愣：「子兮……」
蕪雅：「皇上！」
皇上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就依你所言吧。」
江子兮無奈一笑：「皇兄，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可否先讓蕪雅出去？」
蕪雅揚起腦袋，一臉高傲的走了出去。
她自信，不論江子兮說什麼，為了她，皇上都會將她給攆出去。
江子兮對她做過的一切，她都要讓她一一償還！
待蕪雅走後，皇上才回過頭看向江子兮，神情有些愧對：
「子兮，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江子兮睏乏至極，她眯了眯眼睛，才緩緩的說道：
「我知道皇兄想說什麼，但不必說，我不怪你。」
「魏剎國的江山，你都不在乎了，又怎麼可能還在乎我……」
皇上：「你……」
江子兮：「我知道你想說我這是大逆不道。」
「但皇兄你捫心自問，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麼？」
「難道不是為了蕪雅，這天下你都可以拱手相讓麼？」
小說中，便是這樣說的。
那就是說，他心中定然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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