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微微皺眉,所以顧父看上去那麼疼愛顧澈,其實是因為……想要償還以前犯下的錯麼?
她抿了抿唇,看著顧澈的輪廓。
原文中,顧澈是一個十分偏執的人,偏執到令人害怕。
他費盡一切手段將女主留在自己身邊,寧願毀了女主的一切,也要將她拖入地獄陪著他。
原來是因為……害怕再次只剩下他一個人麼?
遠記得顧澈在文中說過那樣一句話:俞芷心就是我的光。
他想緊緊的抓住自己的光,卻用錯了方法,讓俞芷心恨他入骨。
江子兮的喉嚨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我七歲那年,我遇到了我第一個朋友。」顧澈突然說道。
江子兮低頭咬了一口地瓜:「嗯?」
這是原文中沒有提到過的。
顧澈眼眸中透露出少見的溫柔和懷念:
「他是顧家保姆的兒子,那個時候他也才十歲,被他媽媽接到來莊園裡幫忙。」
「他沒有見過我,也不認識我,所以見到我的時候,也不會害怕,就那樣,他成為了我第一個朋友。」
「那孩子很愛笑,笑起來像是月牙一樣,彎起眼角,很好看。」
「他在的那一個月,是我最開心的一個月。」
江子兮心中泛起不安:「然後呢?」
顧澈眼底的溫柔和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他知道我是誰了,他開始害怕,開始遠離我,他說我是魔鬼,說我會害死他。」^
「他說他要離開,他說他一輩子都不要再見我。」
江子兮垂下眸子,孩子大多會看大人的臉色行事,大人討厭什麼,他們就會學著討厭什麼。
所以那個孩子討厭顧澈,應該也是大人們教的。
「他的心愿果然達成了,他再也沒有見過我。」
「因為……他第二天就死了。」
江子兮一怔:「死了?」
難道是……
顧澈看著江子兮驚悚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不是我害死的。」
「子兮,你是覺得我會殺人麼?」
事實上,剛剛那一刻,江子兮確實是那樣覺得的。
因為原文中的顧澈,是一個為了報復不擇手段的人。
江子兮的沉默叫顧澈眼底閃過一絲受傷,他伸手摸了摸江子兮的臉頰,話語中出現一絲危險:
「原來你也不信我。」
「也是,當時所有人不信我,你不信也是應該的。」
他手拂過她的臉頰,叫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敢動彈:「他是怎麼死的?」
「被淹死的,撈起來的時候,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很恐懼也很疑惑,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死一樣。」
「他那張泡得發白的臉,即便是現在我都記憶猶新。」
江子兮搖頭:「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容易先入為主也是正常的。」
「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澈有些意外的看著江子兮:「你想聽我解釋?」
江子兮笑:「嗯。」
顧澈垂下眸子,狠狠的呼了口濁氣:「是我堂哥掐死他然後扔進水池的。」
江子兮:「什麼?」
顧澈:「他們可討厭我了,為了坐實我那克星的名頭,他們千方百計的做些可怕的事情,嫁禍在我的頭上。」
「比如,把保姆新買的雞殺死,血淋淋的放在我的門口,再比如我養了一年的小白狗,也被他們殺了放到我床上,再比如……他……」
「反正從小到大,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變態,見什麼殺什麼,嗜血得很。」
江子兮咬了咬牙:「你們不應該是……親人嗎?」
顧澈笑:「什麼親人啊,在他們眼中,我跟我媽一樣,都是下等人。」
江子兮:「伯母?下等人?她的死……不會也跟他們有關係吧……」
她只覺得身子發顫。
幾個孩子居然能把另外一個孩子逼到這種地步,可見其心思之可怕。
而他們的父母,又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顧澈點頭:「我媽生我的時候,除了我爸在外地之外,顧家的人都去看熱鬧了。」
「產房是不允許人進去的,但他們硬是進去了,對著我媽一頓冷嘲熱諷,說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我媽身子本來就氣虛,在他們的嘲諷下怨氣攻心,最後生下我就氣絕了。」
江子兮:「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眼中泛起淚珠:「我爸是顧家下一任接班人,原本應該按照顧家老祖宗的想法娶一個有權有勢的女子,幫助他讓顧家發展得更好。」
「但我爸偏偏看上了我媽,我媽家境貧窮,家裡還有個病重的弟弟,為了給我小舅舅治病,她收了顧家很多錢,可小舅舅還是死了。」
「顧家人都覺得我媽是個看重錢財的人,所以死活不願意讓我媽進門,可我爸極力保我媽入門,最後他們不得不妥協了。」
「就此,他們十分討厭我媽,無論何時何地,都想著怎麼折磨她。」
「我媽死後……就輪到我了……」
江子兮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擱著一樣,疼痛難忍,咽下一口口水都覺得難受不已。
這種十足的偶像苦情劇橋段,聽起來狗血,可發生在真人身上,就顯得無比的可怕了。
「所以他們對伯父說,是你害死了伯母?」
顧澈:「嗯。」
江子兮:「那現在伯父應該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吧。」
否則也不可能對顧澈這麼好了。
顧澈臉上的傷心突然悉數消失,而是出現了一種很奇異的光,他拖著腦袋,眼神中蔓延著一股血氣。
讓人沒由來的出現一種恐慌。
「他本來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所以我強行讓他知道了。」
「當年我媽遭受的那些苦,他如果一點都不知道,那我媽豈不是死得太委屈了?」
江子兮沒由來的心底出現一種恐慌:「你……做了什麼?」
顧澈勾起嘴唇,笑得十分詭異:
「吶,就是他們對我媽做過的所有事情,還有對我做過的所有事情,我都統統的,叫他們都領會了一番。」
江子兮又是一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那些事情的?」
顧澈:「十歲。」
十歲,那個時候,他只有十歲罷了。
居然就能將報復開展得那麼順利……
江子兮:「那現在……顧家那些人,還在嗎?」
顧澈回頭,眨了眨眼睛:「你覺得我殺了他們?」
看著那雙眼睛,江子兮呼吸開始有些急促:「沒……沒有……」
顧澈又笑了:「子兮你可真是了解我呢,不過殺了他們,也太便宜他們了。」
「這世上,最安穩最舒服的,不就是死人麼?」
「所以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去死呢?」
江子兮:「那……你到底做了什麼?」
顧澈:「他們不是覺得顧家高不可攀,覺得他們自己高不可攀嗎?那他們就一輩子呆在顧家莊園裡面,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所以是……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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