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詢問一番之後,江子兮才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原委。
一切,還得從大武帶江荇玉離開說起。
他護送江荇玉回家之後,本想再次偷偷的潛入五王府救出江子兮。
可五王爺嚴守五王府,侍衛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別說是人,即便是一個蒼蠅,也飛不進去。
大武惜命,遇到此種情況,自然不可能單獨闖進去。
他思緒許久之後,最終連夜趕到了三皇子的營地,找到了秦欽。
將這一切事情都告訴了秦欽,準備從長計議。
可秦欽卻沒有從長計議的打算,當即就決定起兵攻城,救出江子兮。
卻被三皇子制止了。
「一個女子再怎麼重要,難道還有這天下重要?秦欽,萬事以大局為重!」
清楚三皇子的人都知道,他從不優柔寡斷,做事向來狠辣決絕。
以往他是有些喜歡江子兮,可也僅僅只是有一點喜歡罷了。
若江山和江子兮之間要抉擇一個的話,那他選擇前者。
不就是捨棄一個江子兮麼?
他捨得起!
秦欽性子堅毅,卻極少駁三皇子的話。
可這一次,他忤逆了三皇子,跪地抱拳:「主子,屬下不能看著她去死。」
三皇子眸光森然,從身旁的侍衛腰間抽出一把刀,直直的落在秦欽的脖子上。
「秦欽,我悉心栽培你,不是讓你去送死的!」
「你我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終於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有多艱難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你這一去,不僅打草驚蛇,還有可能連命都搭上,難道你就不知道顧全大局麼?。」
「而且就為了一個女子,值得麼?」
秦欽身子一頓,他眼眶一紅,黝黑的臉上滿是懇求:
「主子,屬下覺得……值得!」
三皇子氣極而笑,將手中的刀扔到遠處,面上滿是嘲諷,他伸手拽起秦欽的領子:
「值得?你憑什麼說值得?看著兄弟們為你去死,你敢說值得?」
秦欽背挺得很直:「屬下……願隻身一人去救她,不會連累兄弟們的。」
三皇子一怔:「你說什麼?」
「秦欽!你想做什麼?你想同她一起去死?」
「你怎麼變得如此兒戲了?不過就是一個女子罷了,你何苦……」
秦欽搖頭,堅定且決絕:「在屬下眼中,她是唯一的,同萬千女子都不一樣。」
「她若死了,屬下或許一輩子都沒有了那份念想了。」
心底的觸動,這輩子都不會有了。
三皇子眸子裡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你以為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嗎?可以衝動行事嗎?」
「你不是!你是一個將軍!你身後是萬千兄弟,還有萬千子民,你擔負的東西你都忘記了麼?」
「秦欽,我承諾你,奪回天下之後,你要多少女子,我便給你多少女子,可好?」
此話一出,眾多將士齊齊圍了過來。
「是啊,將軍,你不能如此兒戲啊。」
「將軍,那江子兮雖然是生得漂亮了些,但這世間生得漂亮的絕對不止她一個人,你莫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將軍,如今五王爺造反,百姓民不聊生,你若出事,我們可怎麼辦?」
「將軍……」
秦欽手握成拳狀,青筋暴起,腦海中縱然有萬千思緒,但說出口卻只有那麼一句話:
「望三皇子,准許屬下營救子兮。」
「將軍!」
「你!冥頑不靈!」三皇子氣極說道。
本想著秦欽若還是不聽勸,他就將他捆起來,叫他出不去這營帳。
到時候江子兮死了,秦欽自然就會收心了。
可他回頭之時,卻見秦欽眼角落下了一滴淚,混入土壤中,再不見了蹤影。
他不由得愣住了。
他自小同秦欽在一起,一起長大,一起訓練,一起被罰。
可不論多慘,秦欽從不叫一聲疼,也從未流過淚。
那個時候,他也以為秦欽是個極冷情的人。
直到秦欽爹娘被殺,他才第一次見到秦欽哭。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秦欽之所以從來不哭,是不敢哭。
他若哭了,秦家就倒了。
那日為了不讓他叔伯奪取他家財務,他硬是沒有落一滴淚,裝出了一副如鐵的心腸。
可那日晚上,他躲在被窩裡面哭了許久。
而次日,他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今日,他竟又哭了。
江子兮對他而言,當真如此重要?
三皇子臉頰微微顫動了一下,許久之後,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你去吧。」
秦欽黝黑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動容,眼中閃過不忍,最終還是說道:
「多謝主子成全。」
那日他只身前往五王府,以一敵萬人,竟還真叫他一步一步踏入了後院,見到了江子兮。
他本該葬身在五王府的,可吳副將於心不忍,最終帶了兩萬兵馬前往施救。
這才保住了兩人的性命。
……
江子兮聽罷,起身便要去找秦欽。
但她剛下床,便因為周身的疼痛跌倒在地。
似乎每一寸皮膚都在被針扎一般的疼痛。
「小姐,當心著些,大夫說你傷得很重,需要靜養。」馨兒扶起江子兮說道。
江子兮睫毛輕顫,眼角劃落一地淚珠。
何德何能,叫他為她做到如此程度?
「咦,宿主是哭了嗎?」系統軟糯的聲音響起。
江子兮一愣,擦拭了眼角的淚:「沒有。」
系統咯咯咯的笑:「宿主還害羞了?我又沒有笑宿主。」
江子兮:「……」
系統翻了個身子,朝她這邊躺著:「我說宿主啊,你很傷心嗎?」
江子兮垂眸,心中略微有些複雜:「嗯。」
系統:「宿主可真愛哭,之前死的時候也哭,現在活過來了也哭。」
江子兮抽了抽嘴角。
系統:「不過你既然是本系統選中的宿主,即便你喜歡哭,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江子兮:「……」
這話語中,每一個字眼都透露著他的嫌棄好嗎?
江子兮側過臉,不願看他。
「三皇子到。」
隨著一聲通傳,一個身著華貴之人緩緩而入,入目便是他那雙金絲鑲嵌的長鞋。
江子兮順著鞋子往上看去,分明的輪廓,清冷的面容,嘴角若有若無的淡笑卻沒有一絲溫度,最讓人矚目的,是他那雙眸子。
如同死海裡面的水一般,既令人淪陷,又毫無波瀾。
他的眼睛,果然是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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