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主母呆住了,侯爺呆住了,連三姨娘都明晃晃的呆住了。
誰都聽得出來主母說的不過是一句氣話,可為何從江子兮的口中說出,竟成了這般厲害的罪名?
嘲諷皇上?
主母哪裡有那個膽子?
江荇玉擦了擦臉上的淚,帶著些冷意的看向江子兮。
她的這張嘴,還是同上一世一樣,厲害得緊啊。
「你在說什麼胡話?」主母有些怒意,「我話中何時有了這個意思?」
分明是曲解!
可這曲解得有理有據,她竟半點反駁不成。
今日她也是被氣糊塗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胡話,讓江子兮抓了錯處。
江子兮依舊淡笑:「主母莫要生氣,女兒自然不會如此想,只是打個比方罷了,主要是主母剛剛的話實在是不大妥當,讓旁人聽去了誤會可怎麼辦?」
語氣淡然,半點咄咄逼人的意思都沒有。
若不是剛剛主母情緒過於激動,完全制止不住了,她其實根本不會說話。
三姨娘在一旁看得干慪氣,主母可不常出錯,今日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打主母的臉了,卻被江子兮給硬生生錯過了!
江子兮越是淡定穩重,江荇玉心中便越是冷意十足。
怎麼,連一絲戰意都沒有,是不將主母放在眼中麼?
若是江子兮知道江荇玉這樣想,怕是要直接傻眼。
賤不賤吶……
「剛剛確實是主母一時氣急了,所以說得不大妥當,爹向來寬厚,想來也不會介意的對吧。」江荇玉安撫了一下主母說道。
伸手不打笑臉人,侯爺見江荇玉如此說,自然只能忍下這口氣:「嗯,是,不會介意……」
不介意才怪。
氣都要被氣死了。
「可妹妹,主母同爹說話,我尚且都不敢插嘴,何時又輪到妹妹開口了?」江荇玉話鋒一轉,看向了江子兮。
古代,長次有序。
長輩說話,幼子萬不可插嘴,否則便是錯。
更何況,江子兮不過一個庶女,竟敢越過嫡女插嘴主母和侯爺的對話,更是罪過大了。
侯爺回過神來,立馬護犢子似的將江子兮護在身後。
「什麼插嘴不插嘴的,子兮也是為了一家和氣著想,更何況,她剛剛插嘴,也是為了晴兒好。」
「要知道,晴兒那話那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去,後果可不堪設想啊,所以這件事情,不但不能怪子兮,反倒還要謝她才對。」
江子兮維護他,他自然得全力的維護江子兮。
江荇玉眉眼愈發的冷淡了:「所以爹也知道,江子兮是犯了錯的對麼?」
「錯,子兮何錯之有?」侯爺勢必要將江子兮護到底了,「剛剛錯的分明是旁人。」
他意有所指。
主母輕咳了兩聲,不願參與進去。
「就是,侯爺說得沒錯,子兮何錯之有?」三姨娘也插嘴道。
江荇玉也不氣,只是淡淡的抬眸:「沒錯麼?所以這偌大的侯府,評判是非對錯,就只是爹一個人說了算是麼?」
「既然如此,爹又何苦惺惺作態,多費口舌?直接處罰我同主母不就好了。」
「我是侯府嫡女,主母犯了錯處,我也理應一同受到處置,爹你就只管說,如何處置我同主母便是了。」
話語中的冷意和鎮定又叫侯爺一愣。
這個人,當真是他唯唯諾諾的大女兒麼?
「你這話說的,為父什麼時候說過這侯府只我一人說了算?」侯爺有些無奈的說道。
江荇玉:「若不是,那爹爹為何要包庇江子兮一個人?我同主母犯下了錯,我尚且都認了錯且甘願受罰。」
「可爹卻硬要包庇江子兮,是不是有些說不通?若爹當真要如此強硬,那今日即便是在外祖父面前鬧上一鬧,女兒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若不讓江子兮受罰,她絕對不會鬆口的。
即便是鬧到林府,她也無所謂。
反正這侯府,她也根本待不下去了。
離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侯爺咬了咬牙說道。
他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不想讓外人平白看了笑話,更不想讓林府那老將軍知道這件事情。
老將軍若是知道了,怕是要當眾打死他。
他到這個年紀了,怕的人極少,而老將軍便算是其中之一。
「咄咄逼人?」江荇玉抿了口茶水,「兔子逼急了都還要咬人,更別說我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所以爹爹還是早些做出選擇吧,到底是鬧到外祖父那裡去,還是就在侯府解決?女兒都絕無怨言。」
「從頭到尾,我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公平罷了。」
不過是一個公平對待,在侯爺眼中,就那麼難嗎?
侯爺頓了頓,看了看一臉哀泣的主母,又看了看勝券在握的三姨娘,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爹爹,按照姐姐說的做吧。」
一直被護在侯爺身後的江子兮突然開了口。
「姐姐說的沒錯,不分主次,女兒確實該罰,爹爹同姐姐不必為了女兒如此置氣。」
眾人都有些意外的看了江子兮一眼。
這平時傲氣得像只孔雀的江子兮,一下子怎麼變得如此之溫順?
侯爺見江子兮如此懂事,愈發的不想罰她:「子兮……」
江子兮甜甜一笑:「爹爹不必擔心,女兒受得住,不過姐姐剛剛也說了甘願受罰,那便同女兒一起受罰吧,爹爹看可好?」
江荇玉雖然是重生的,雖然身上帶著巨大的仇怨,但不管怎麼說,今日她和主母確實是有些無理取鬧了。
既然都有錯處,那便一起挨罰吧。
她雖然有些憐惜江荇玉,卻並不聖母,哪有人會向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的人揚起笑臉的?
反正她做不到。
江荇玉眉眼一閃,一起受罰麼?
聽到這話,她心裡竟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之前江子兮一起裝作關懷的模樣,她只覺得詭異和心驚膽戰。
如今面前針鋒相對的女子,才應該是江子兮。
「那就一人十板子吧。」
「是,爹爹。」
「是,爹。」
那夜,江子兮腫著屁股躺在床上,馨兒卻半點安慰的話都沒有說。
「馨兒,你輕點……輕點……」
馨兒翻了個白眼:「我從未見過像小姐這般的人。」
江子兮:「因為敢於承擔?」
馨兒:「不是,是因為太急著找死了。」
江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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