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會等到她的。
「護士，護士！她醒了！」
見到江子兮清醒過來，連護士都驚訝到了。
這麼多年，能清醒過來的植物人並不多。
而且江子兮的生命體徵，還不如其他植物人呢。
只能說，她的求生欲比較強吧。
因為野哥一直在幫她調護腿腳，所以江子兮並沒有因為躺了這麼多年，而變得無法走動。
不過五天，她就已經能適應著下床了。
「野哥，你帶我出去走走吧。」江子兮笑了笑，「我已經在這裡躺得太久了。」
「好。」野哥連忙扶起她，帶上一些護理用品，十分自然的背在背上，隨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江子兮，帶她下了樓。
整個過程十分熟稔，像是演練過很多次。
江子兮紅了眼眶。
樓下，是一塊巨大的花壇，很多病人都在這裡散步。
江子兮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煞白的臉都恢復了不少血色。
「子兮，我給你買了三明治，你先吃點吧，等會兒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買……」
江子兮按住了野哥的手：「野哥，我本來，早就該走了。」
「什麼？」野哥有些慌亂的抬頭。
「我說，我本來早就該走了，可因為你的執念，我走不了。」江子兮抬眸，對上野哥紅彤彤的眼睛，「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在他身邊，看著他忙裡忙外。
眼睜睜的瞧著他，從一個暴躁粗狂的男人，變成了耐性細緻的人，不厭其煩的幫她洗漱，給她做護理，想盡辦法說話，喚醒她。
十年如一日，從不間斷。
其他護工都自愧不如，說還沒有他一個男人細心。
他只是笑，就那樣熬著，迫切的希望她醒過來。
可江子兮，根本就醒不過來了。
她早就該走了，可原主的身體是植物人，若是野哥的執念太強，她就走不了。
所以，她給了他一個夢。
是的，這只是一個夢。
「野哥，或許，是我欠你一個道別？」江子兮眼角落下一滴淚。
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變化可以這麼大。
他老得太快了，以至於她都有些認不出來他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的堅持和深情，只有她看到了他無數個哭紅了眼的日子。
若不是那微弱的心跳，他根本熬不到現在。
野哥哽咽不止，注視著江子兮，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個夢，他早就發現了。
他以為，只要他不說，這個夢就能做得長久一點。
野哥將江子兮擁入懷中，嗚咽不止：「對不起，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如果那天我親自去接你了，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江子兮鼻子一酸，「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真的。」
恍惚間，江子兮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同樣是醫院，同樣的分別，同樣的長椅……
一股熟悉的感覺，湧入江子兮的心口，叫她無所適從。
「野哥，我以前，有沒有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野哥一頓。
「你是不是，也這樣照顧過我？」
野哥睫羽微顫，在江子兮背脊拍了幾下：「子兮，那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也這樣，很喜歡很喜歡過你？」
江子兮猛的睜大了眼睛。
下一秒，野哥夢醒了。
同一時間，江子兮的心跳停止。
野哥握著她的手，紅著眼，釋懷一笑。
……
空間裡，江子兮緩緩落地。
落地的瞬間，她蜷縮成一團，許久，才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
系統就蹲在她的身邊，疑惑的看著她：「宿主，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到底失去了多少記憶。」
系統尷尬的笑笑。
「那些記憶，你能告訴我嗎？」
系統搖頭：「宿主，很多時候，我並沒有呆在你的身邊，所以到底發生些了什麼，我並不知曉。」
他也會間斷性的失去記憶，但他並不是很在意。
存儲卡和數據紊亂，是常事。
江子兮從地上坐了起來，定定的看著系統：「一個世界的靈魂，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世界不會亂套嗎？」
系統擺了擺小肉手：「不會，一般來說，他們不會恢復記憶，除非執念特別深的，會在遇到特定的人後，恢復一些記憶，但無傷大雅。」
「那他們自己呢？會出事嗎？」
「唔，會有些影響，比如靈魂之力變得衰弱，甚至會消散在某個世界裡，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就應該承擔這樣的後果。」
所以，野哥來到他身邊，也是自己的選擇嗎？
「宿主，繼續下一個任務嗎？」
江子兮深吸一口，點了點頭：「嗯，繼續。」
系統手一揮，空間立馬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屏幕。
各式各樣的小說名字立馬躍入江子兮的眼裡。
江子兮抬手，點了一個小說名字：《邪君大人，夫人又要殺你了》
「恭喜宿主選定小說成功，正在接收任務，任務接收成功，正在進入小說世界……」
下一秒，江子兮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空間中，系統睜開雙眸，在成人與小孩之間來回切換，終於，停留在了成人狀態。
他看著空間中已經回收回來的被封印的軀體，抬手，將之悉數納入自己體內。
系統眸光猩紅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狠色。
「力量回來的感覺，真是很不錯。」
……
山洞裡，面帶寒氣的男人踢了腳下衣衫破爛的小女孩一腳。
「死了沒？」
死，但沒完全死。
江子兮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只覺得渾身都疼，出奇的疼。
想要爬起來，卻覺得渾身無力，頭昏昏的，提不起一點精神。
就像是……失血過多一般。
下一秒，江子兮就注意到自己手腕被人開了個大口子，血正在往外冒。
這是……什麼情況？
她咬牙，儘可能讓自己恢復意識，她想撕下衣裳一腳纏住傷口，卻根本沒有力氣。
無奈，只能就著破爛的衣裳，勉強包紮傷口，止住血。
「原來還沒死，沒死就成。」跟前的男人眸光閃過一絲藍光，「我可不喜歡死人的血。」
江子兮：「？？！」
血？
這人喜歡吃血？
難道說，是吸血鬼？！
啊不，他只是一隻，以蠱養成的百年殭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