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抽筋，這話是學的詹無恆。
眾太監被這話唬得一愣一愣的，四顧相望，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恐懼。
震驚的是江子兮居然能說出如此狠辣的話，可恐懼卻不是源於江子兮，而是源於五公主。
今日五公主對江子兮的偏愛，只要眼睛不瞎的，都是能看出來的，五公主脾氣不好，且向來是個護短的，若是有人敢動她看上的人，便是有九條命想來也活不下來。
所以江子兮說的話不是沒有可信度，若是她讓五公主動手，將他們剝皮抽筋也不是做不到。
趁著所有人愣神的時間，江子兮急忙將嘴裡的洗腳水給吐了出來，扯下一旁的被子將臉上的洗腳水也擦拭乾淨了，一頓操作下來，終於是能睜開眼睛看清楚這些太監的模樣了。
其實他們臉上大多帶著的並不是恨意，而是幸災樂禍和玩鬧，也是，今日是他們第一次相見，要說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
最多不過是平日裡閒得太狠，正巧碰到江子兮這個得罪了不少宮女的新人，便打著出氣的名頭，給自己的生活添上一點色彩。
就像是那些鍵盤俠，他們也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但正是他們的推波助瀾，將人一步步推向了死路。
只是他們想不到，江子兮是個難啃的骨頭。
「你……你說的不過是狂妄的話而已，我們這麼多人，你們怎麼可能一個個的剝皮抽筋？你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太監而已。」一個太監說道。
江子兮面上沒有半點波瀾，將身上濕透的被子掀開，甩了甩身上的水珠，但身上還是沾滿了洗腳水，腥臭得令人噁心。
濕噠噠的衣裳緊緊的貼著身子，感覺十分難受。
「哦？我是太監，那你們是什麼呢？莫非是主子麼？」
「你……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柳屋反駁道。
江子兮笑：「我胡說八道什麼了？你們說我是太監，所以你們欺負我我無法反抗，但你們是什麼？莫非同我的身份不一樣麼？想來若是這件事情告發到公主哪裡去，你們或許也討不到什麼好吧。」
柳屋臉漲紅：「你敢！若你也是個有膽量的人，便不會將這件事情告發出去！」
柳屋這話說得真是分外的有男子氣概啊……
所有人都知道，人闖蕩江湖，靠的不單單是才學武功，更靠勇於面對的膽量和氣概讓人服氣，所以柳屋這話說得讓屋子裡面其他人聽了都覺得心中分外熱血。
除了江子兮。
「你這話說的倒是十分有道理。」江子兮點頭附和道，「可你大抵不知道，我向來是個極沒有膽量的人，所以，你且放心，我絕對會將這件事情告發給公主的。」
若江子兮不是個女子，聽到這話大抵就信了這個邪。
可……她就是女子，還是個不闖蕩就的女子。
按照柳屋的意思是，即便是他們欺負了她，即便是她受了無數的委屈，也應該為了那麼一點點的膽量和男子氣概，就該全部受著嗎？不能反抗麼？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你……你簡直有辱斯文！」柳屋氣急敗壞的說道。
柳屋從未見過江子兮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江子兮眉眼一閃，這柳屋看起來倒像是個文化人。
可讀過書的人怎麼會被送進宮裡做了太監？
江子兮笑：「我就是個沒文化的粗人，你不必同我講這麼多的大道理，今日是你們做了錯事，你們不但不悔過，竟還來威脅我，在你們看來，我就是個可以任由人欺負的軟骨頭麼？」
事實上，在江子兮沒有說這番話之前，所有人是這樣覺得的。
身為男子，身材矮小力氣不大的，難道不就是欺負的好對象嗎？
可江子兮雖然生得矮小，但此時卻讓人覺得氣勢磅礴，不敢侵犯。
柳屋咬了咬牙：「你到底想怎麼樣？」
江子兮目光微冷：「想來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大不了我們日後不欺負你便是了。」旁邊一個小太監說道。
江子兮斜了一眼小太監，小太監瞬間身子一抖，躲在了其他太監身後了。
這個新來的太監實在是太嚇人了……
「哦？」江子兮淡淡的回了一聲，「你們這話讓我好生感動啊。」
柳屋氣得胸口一顫一顫的：「我們都退步這麼多了，你還想怎麼樣？」
江子兮簡直哭笑不得，所以在他們眼中，不欺負她就已經算是天大的仁慈了麼？
原來不欺負人在他們心中已經算是做好事了，可以用來談判了嗎？
「是我求著你們來欺負我的麼？還是在你們看來，新人就該受著這些欺負，然後好聽你們差遣呢？在你們看來，我到底是來伺候公主的，還是來伺候你們的？」江子兮話語淡淡的，卻帶著一股致命的凌厲。
太監們身子皆是一抖：「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你來木媃宮，當然是來伺候公主的！」
江子兮的話若是傳出去，他們怕是要被五公主亂棍打死。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不管是他們還是其他的宮中，對新人都是這樣做的，且以往他們這樣做也並沒有出現什麼差錯啊，為何到了江子兮這裡，就成了這幅狀況了？
委實不解啊……
「所以，你們現在還覺得，不欺負我這件事情可以用來做談判麼？」
柳屋臉色漲紅，繼而青白：「你到底想怎麼樣？」
「明日給我換一床新被子，不許再有別的不好的念頭，否則我會讓你們這些念頭通通在你們身上實現。」
「好。」太監互相對視一眼，最終妥協了。
江子兮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濕透了的床鋪：「我且問你們，將洗腳水倒在床鋪上的計策是誰想出來的？」
「是他想的，吳麟。」所有人指著剛剛那個小太監說道。
江子兮嘴角一抽：「你們做事都不動腦子的嗎？將水倒在床鋪上，你們怎麼睡？」
大家的床鋪都是連在一起的，倒一個濕一片。
是，她是沒有地方睡了，可他們大抵也沒什麼地方可睡了。
莫非這群人喜歡跟自己的洗腳水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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