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妖王輕輕喚了她一聲，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他沒什麼共情力，感情也很薄弱，這一輩子活了上千年，在乎的人，也就那麼一兩個。
想讓他理解二長老對江子兮的感情，那無疑是痴人說夢。
但看著江子兮如此傷心，他卻能感知到有什麼東西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江子兮被原主的感情折磨得要生要死的，那情緒幾乎感染到了她的情感。
「系統，這身體不是我的了嗎？為什麼原主的感情能影響我到這種程度？」
系統現身，小小的圓臉蛋上有些疑惑：「唔？是嗎？」
江子兮：「……」
「原主的執念確實很深，不過宿主，我覺得你之所以會如此難過，可能是因為，你也挺在乎死去的那個人的。」
在乎嗎？
江子兮也不知道。
對於那個老頭兒的死，她或許，是有那麼一點難過的吧。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老頭兒也算是值得依靠的好人。
她垂眸，側目朝妖王看去，怎麼都抑制不住體內的怨氣。
但有一點她很明白，她殺不了他，也根本下不了手。
他對她來說，也是有些重要的。
這一刻，江子兮突然明白了原文中莫湘湘的苦痛。
自己在乎的人，殺死了自己在乎的人，她眼睜睜的看著所愛之人死在自己面前，卻做不到手刃仇人。
因為她愛上妖王了。
糾結，無助，痛苦，恨不得殺死自己。
唔，好吧，江子兮是肯定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她惜命得很。
「子兮，你不是說有復活符嗎？你若實在是傷心，我就將那符咒搶過來，復活他可以嗎？你不要再難過了。」
妖王說著就要離開。
江子兮搖頭：「假的，復活符，是騙你的。」
「什麼？」
「我說是騙你的！」
「那你說不會離開我……」
「騙你的。」
妖王一頓，手微微收緊：「那你說喜歡我……」
「騙你的，都是騙你的！」
妖王踉蹌兩步，眼底戾氣四溢：「你對我，有說過什麼真話嗎？」
江子兮睫羽微顫：「沒有，都是騙你的。」
她抽出腰間的劍，站起身，執劍直指妖王。
「今日，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江子兮欲哭無淚，她在說些什麼鬼話？
她想收回劍，但手腳就是不聽使喚。
原主想要送死，別牽連她啊。
她還想苟且的活兩年啊。
妖王笑了，傷感淒涼：「你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江子兮咬緊牙關，不想自己再開口，卻不想，她甚至有那麼一點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人死不能復生，我寧可陪著他一起死，也不願委曲求全的看著你這張臉活著！」
此話一出，江子兮簡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想活著啊！
等一下，難道她搶走女主氣運，成為了男主喜歡的人，就必須要走女主應該走完的設定？
比如，和妖王決裂？
江子兮扶額，終於放棄了掙扎，在這一刻，她突然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子兮姑娘，你想幹什麼？」六長老阻止江子兮，「你千萬不要胡來，那可是妖王，你此舉除了送命，什麼都做不了。」
江子兮豈能不知，但她沒辦法啊。
「師父，你回去吧，如果我還能活著，我會再回來看你的。」
六長老見她主意已定，眼眶突然紅了，含著淚花：「子兮姑娘，難道又要讓我看著你死一次嗎？」
江子兮：「？？？」
她曾經在這小老頭面前死過一次嗎？
「你在說什麼？」
六長老抽噎不止，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江子兮倒是想耐心等著他平靜下來，但她實在是沒有那個機會，因為莫湘湘已經走到她面前。
「小師妹，我們聯手一起殺了他！」
江子兮：「……」
誰給女主的自信？
要知道，她體內一點真氣都沒有，還能殺了妖王不成？
不現實啊。
她估摸著，女主不是想跟她聯手，而是想讓她做個肉盾，讓妖王留手，好尋著機會殺了妖王。
江子兮扶額：「湘湘師姐，你還要算計我多少次才能放過我啊？」
被拆穿心思的莫湘湘一點不慌張，她神色堅定：「小師妹，大事面前，不拘小節！」
「只要能殺了妖王拯救蒼生，我們犧牲了又有何妨？」
江子兮微笑。
莫湘湘想犧牲的明明是她好嗎？
江子兮是想拒絕的，但莫湘湘如此衝動，又沒有多少實力，女主光環也弱了不少，這樣衝上去，只能死。
莫湘湘一死，這個世界就會崩潰。
無奈，江子兮只得說道：「湘湘師姐，你別衝動，凡事都得量力而行，要不你先回雲客派，將此事告訴掌門，從長計議？」
莫湘湘咬牙：「不行，我不能放棄今天這個機會。」
機會？
她到底哪兒來的自信這是個機會啊？
難不成她以為她的善良能給她一張復活卡嗎？
不現實啊。
江子兮好說歹說，莫湘湘才終於答應離開，離開之前，反覆囑咐江子兮一定要殺了妖王。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小師妹，你一定要去送死。
江子兮微笑著應下了。
「王上，可不可以讓她離開？」
妖王當然給了這個面子。
等到莫湘湘離開，江子兮才鬆了口氣，執劍上前，一劍刺入了妖王的心臟……旁。
雖然知道刺入心臟他也不會死，但她還是下不了手。
妖王也沒躲，硬生生受了一劍，口吐鮮血，卻並不生氣，甚至還制止身後的妖人對她下手。
他看起來溫柔極了：「子兮，要怎麼樣，你才能消氣呢？」
江子兮鼻子一酸：「我要你死！」
「王上，不要啊！」
妖王抬手，示意所有妖人後退，隨即吐出自己的內丹，遞給江子兮。
「子兮，捏碎這顆內丹，我就什麼都不是了，你到時候想殺我，輕而易舉。」
比起自殺，他更願意，讓她來動手。
這樣，她就會消氣了吧？
江子兮捏著手裡的內丹，有些泄氣，妖王這行為著實深情。
倘若她是原主，或許這內丹現在就已經碎了。
可好歹她不是。
他是男主，不能死，這內丹，也絕對不能捏碎。
就在她準備將內丹還給妖王之時，天空中的祥雲匯聚一團，一身著長袍的老人飛升上天，衣袂飄飄，很有仙風道骨之感。
「什麼人，竟敢在我巫山派放肆？！」
一輝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