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覺得臉上涼悠悠的。
而妖王的手上，正握著她的面紗。
氣氛瞬間凝固了。
「王上，你——這是在幹什麼？」江子兮沉默半晌，終於還是指著面紗問出了聲，「這面紗，是我的嗎？」
妖王有些心虛，快速將面紗塞到江子兮手裡：「我說不是我摘下的你信嗎？就，剛剛起風了，你面紗被吹到地上，所以——」
支支吾吾的解釋，顯得愈發心虛。
江子兮環視一周：「王上，這屋裡哪來的風？」
妖王臉上漲紅，怒喝一聲：「我說有風那就是有！」
「王上說的是。」江子兮剛睡醒，腦子有些混沌，想事情也不大清楚，只覺得妖王生氣了，便附和了幾句。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將面紗重新戴好。
從頭到尾，除了有些呆滯，脾氣好得驚人。
跟以往碰到的雲客派弟子完全不一樣。
「你不生氣嗎？」妖王終於忍不住問道。
即便是知道打不過他，不敢硬懟，但至少也應該有些傷心無助的吧？
怎麼說江子兮也表現得過於平靜了。
江子兮愣愣的抬頭：「啊？王上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生氣？」
妖王嘴唇抖了抖。
他以往只是知道江子兮不要臉，很無恥，但沒有想到，她不僅臉皮厚，神經還粗得可怕。
「你面紗掉了。」妖王提示道，「你們雲客派的規矩，不是說若是面紗被男子摘下，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江子兮腦子終於清醒了一些，錯愕抬頭，十分震驚的瞪著妖王。
「王上既然知道，又為何要摘我的面紗？」
要麼他找死。
要麼他想她死。
明顯是後者。
江子兮誠惶誠恐得很。
這反應終於讓妖王滿意了些：「所以呢，我既然摘下了，你該如何？你們雲客派，面紗被摘下，有著什麼樣的規矩？」
江子兮儘可能敷衍著：「王上，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面紗總歸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妖王挑眉，語氣不善：「讓你說你就說。」
江子兮硬著頭皮：「若是被男子摘下面紗，要麼嫁給他，要麼殺了他。」
「但王上，你也知道我如今投靠你了，也算不得雲客派的人，所以這規矩也不算規矩了，我不是很在意的。」
妖王眉眼生寒：「既然不在意，你又為何日日戴著面紗？」
江子兮以拳抵唇，虛咳了兩聲。
哎呀，她的小心思好看被看破了。
是的，她之所以不摘面紗，就是為了給自己日後留條活路。
等到逃出浮雲洞府，摘下面紗，換個名字生活，她就不信還有人能把她怎麼樣。
到時候只要她臉皮子厚，就沒有人能拿她怎麼樣。
「王上，這面紗我總歸也戴了這麼多年，現在摘下，我還是有些不習慣的。」江子兮儘可能嬌羞的說道。
絕對不能說出實情。
妖王冷下臉：「這就是了，你既然帶著面紗，那就該守著雲客派的規矩，如今我摘下了你的面紗，你會如何抉擇？」
抉擇？
抉擇什麼？
江子兮回想了一下雲客派的規矩，好吧，事實上她壓根沒在意前面一句，心裡烙印下的只有後面一句。
摘下面紗那就應該拼命。
這倒不是她的想法，而是雲客派灌輸給女弟子的想法。
仔細想來，她似乎不止一條路可以走。
「王上，瞧你這話說的。」江子兮嬌笑著，「您不是說要娶我做妖后嗎？我既然註定是你的人，那自然嫁給你。」
江子兮抬眸，定定的看著妖王：「王上應該不會負我吧？」
她神色難辨真假，妖王猜不透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過這話，他倒是聽得很順耳。
「江子兮，你是把一邊臉皮撕下來，放到另外一邊了吧？否則怎麼會又不要臉又厚臉皮？」
江子兮：「……」
妖王勾唇一笑，伸手攬住江子兮的腰，輕輕一抬，江子兮受力前傾，被迫貼近妖王，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子兮，放心我不會負你。」妖王瞳光分明，聲音溫軟，低沉沉的，十分誘人。
江子兮心臟砰砰跳了幾下，眼裡直冒金花，滿腦子都是蕭白圭這三個字，再無其他。
她不由得暗嘆一句，這妖王的魅術，實在是有些厲害啊。
若不是她意志堅定，肯定早就沉溺在其中無法自拔了。
好吧，不是她意志堅定，而是每當她沉溺其中的時候，系統就會雙拳抱胸，氣呼呼的出現在半空中。
曖昧的時候有第三人在場，那感覺會相當微妙，江子兮就是再不想清醒，也只能清醒過來。
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王上，藏書閣起火了，像是人為。」
妖王本還想調侃江子兮兩句，聽到這話，不得不放開人，轉身披上披風，囑咐了江子兮兩句，拂袖而去。
江子兮狠狠的鬆了口氣，她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書房瞎轉著，時不時的拿起一本書瞅兩眼。
實則是在找那本道德經。
可她轉了兩圈，什麼書都能找到，唯獨瞧不見那本道德經。
江子兮又找了兩圈，直到門外有妖人提醒她該用晚膳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剛出書房，鼻息間的花香消散，她對妖王的愛戀執拗也減緩了不少。
江子兮狠狠的鬆了口氣，一邊暗罵魅術反人類，一邊跟其他妖人一起恭維著妖王。
「江姑娘，藏書閣起火，我等還有要事，就先行離開了。」
江子兮恭維的話也說盡了，忙擺手：「去吧去吧。」
妖人們紛紛告退。
江子兮從腰間的布兜里掏出一顆小酸梅，想到自己發現了書房的所在地，心情不錯的哼著小調往回走。
剛走兩步，江子兮只覺得胳膊一緊，眼嘴被捂住，便被人拉近了暗處。
「嗚嗚嗚！我可是未來妖后，你若是敢傷害我，王上不會放過你的！」嘴巴剛被鬆開，江子兮就先放出狠話。
「我說死丫頭，看不出來你對妖后這個名頭，倒是歡喜得很嘛。」
這因為常年喝酒而導致有些沙啞的聲音——相當耳熟啊。
江子兮錯愕抬頭，眼前這一身髒兮兮道袍的人，不是每次發現她偷雞腿就揍她的二長老還能是誰？
江子兮淚眼花花的：「二長老，你可算是來了，我真是想死你了。」
二長老：「？？？」
這劇情發展，跟他想像中不太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