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今晚皇上要為我設宴?」一大早被小召拉起來梳妝打扮的江子兮驚呼一聲,身上的披風應聲落地。
江子兮絲毫顧不得披風,只睜大了眼睛看向小召:「這事我怎麼毫不知情?」
小召是原主從西朝帶來的貼身丫鬟,自小和原主一起長大。
小召立馬撿起披風,一臉理所當然:「公主金枝玉葉,身份高貴,千里迢迢來到中原和親,中原皇上自然是要設宴為公主接風洗塵的。」
她見披風染上了灰塵,隨意摺疊了兩下放在床上,接著從柜子里又找出一件絨毛長袍,貼心的披在江子兮的身上。
從頭到尾,小召都喋喋不休的說著:「聽人說,這一次中原皇上下令,召集了京都所有青年才俊,以便公主挑選駙馬,也只有這樣才配得上公主的地位。」
小召對比著帶來的所有衣裳,很是苦惱的思索著:「所以公主今日一定要精心裝扮,可千萬不能被中原的女子給比下去!」
江子兮微笑:「……」
這就是傳說中的墨菲定理吧?
越是想要隱藏著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就越是容易被拉出去示眾。
她的畫像邪教人手一張,那群人個個都是火眼金睛,但凡其中有人在皇宮裡做奸細,她就等著當場死亡吧。
江子兮苦大仇深的蹙著眉頭,滿是心機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突然,她捂著肚子蜷縮在椅子上:
「小召,我突然覺得身體不適,今晚的宴會我可能去不了了……」
她話還沒有說完,小召便急匆匆的放下各色衣裳跑到她跟前,焦急的扶起她,張皇失措:
「公主你沒事吧?奴婢這就是去找太醫過來!來人!唔……」
小召被江子兮捂住了嘴巴,疑惑的大眼睛盯著江子兮,『嗚嗚嗚』的聲音中透出不解:「公主?」
「小召,我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犯不著請太醫跑一趟,我休息一日就沒事了。」江子兮說道,看起來和氣不已,「所以今晚的設宴……」
小召依舊擔憂不已:「公主可不要嚇奴婢,若是你有個好歹,奴婢可怎麼辦?」
江子兮:「……」
這話怎麼跟她瀕臨死亡似的?
「公主切莫擔心設宴之事,待奴婢去稟報中原皇上,將宴會推遲幾天便是了。」小召無所謂的說道。
中原兵力比不上西朝,所以小召對中原沒有多少敬畏之心,原文中小召對諸葛瑾的態度也是諸葛瑾起兵滅西朝的一大原因。
江子兮嘴角一抽,也就是說,不論怎麼樣,皇上都會為她設宴?還會召集來各地的俊才?
這可不太妙。
要知道袁易初的身份成謎,誰知道他會不會混進宴會裡面。
江子兮咬了咬下唇,深思的她手指無意識的摩擦著桌面,泛白指尖表現出她此時的心境並不平靜。
「公主?你沒事吧?」
「嗯?」江子兮回過神,笑了笑,「沒事,我身體突然沒什麼大礙了,你繼續替我梳妝吧。」
早死晚死都得死,逃避是沒有用的,她得想個其他辦法。
「可是公主,您的身體……」
小召擔憂江子兮的身體,但江子兮抬起手,制止了小召。
天色漸晚,紅霞染紅了周遭一片白雲,此時江子兮正在小召的指引下,邁著緩慢的步子向前走著。
小召回頭看了一眼覆著面紗的江子兮,死死的盯著江子兮額頭上冒出來的幾顆紅色大疙瘩,又是擔心又是無奈:
「公主的飲食分明沒什麼問題,怎麼突然就長了一臉的疙瘩?這群太醫都是庸醫,居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依奴婢看,肯定是中原的人嫉妒公主的絕美之姿,生怕公主搶了她們的風頭,所以才給公主下藥,公主,要不咱們今日就別去了,待公主臉上的疙瘩都消了再設宴可好?」
從江子兮臉上生痘痘開始,小召的話就沒有停過。
江子兮本來就因為對自己下藥量過重而頭昏腦漲,現在聽到小召喋喋不休的話語,腦子更是一片混沌,宛若上千隻蜜蜂在耳邊飛來飛去。
小召這姑娘的精力絕了。
是的,藥是江子兮自己下的,為了遮掩住自己的容貌,她根據腦海里奇怪的外掛尋找了一種對身體無害的藥材,讓自己長了滿臉的紅痘痘。
但因為她心思太重,一不小心下的藥也重了,凡事過量則危,以至於她現在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清醒。
江子兮死死的抓著小召的衣袖,站定,咬住下唇,最終還是從兜里掏出一顆她珍藏的清心藥丸,眼前這才清明了過來:「無礙。」
她要的就是這張長滿痘痘的臉。
小召嘟起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江子兮捂住了嘴:「小召啊,在中原,要謹記兩個字,否則會死得很快。」
小召疑惑:「哪兩個字?」
江子兮:「閉嘴。」
小召:「……」
小召一路上嘮嘮叨叨耽擱了太多時間,以至於江子兮趕到設宴之地的時候,賓客滿席,聲樂悅耳,觥籌交錯。
「西朝公主到!」
詳談甚歡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放下酒杯朝來人看去。
西朝公主的容貌被京都的人穿得沸沸揚揚的,無數人為了來到宴會見她一面贏得她的青睞,順便抱著美人歸,下了不少的功夫。
一披著紅色長袍眼底青黑,還打著噴嚏的男子吸溜了一下鼻涕,哈出一口冷氣說道:
「為了來見西朝公主一面,我求了我爹一天他都不答應帶我來,但我是誰?能輕易被打發了?所以昨兒半夜我淋了我爹一盆涼水,次日他就病得爬不起來,只得讓我來了。」
「你爹沒打死你?」
「他說要跟我斷絕父子關係。」
「……李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也沒什麼,等我娶到貌美無雙的西朝公主,我爹怎麼可能會跟我斷絕父子關係?放心吧,沒事的。」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張滿是紅疙瘩,丑絕人寰的一張臉。
就是帶著面紗也遮擋不住這張臉的丑。
紅色長袍男子笑容立馬僵硬在了臉上:「……你說我磕幾個頭我爹才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