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原本自以為行事坦蕩,任由江子兮靠著,覺得在在幫她,所以心中並無雜念。
可被小鳴撞破此事,程昱知曉被誤會,莫名也覺得自己起了些歪心思,面色一紅,似乎做了天大的愧事一般。
他背脊挺得更直了,斜了一眼依靠在他肩頭的江子兮,竟不知道該如何喚她醒來。
正在此時,江子兮身子微微蠕動了一下,程昱以為他要醒了,本來就做賊心虛的他立馬推開了江子兮,一把將江子兮推到了地上。
「嘶……」江子兮受痛清醒了過來。
程昱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到了,我見你一直不醒,所以才推了你一把的。」
江子兮微笑:「……」
這小子病還沒有好就能對她下此狠手,看來他是不知道大夫是能殺人於無形的。
很好,她覺得有必要讓這小子嘗試一下什麼叫做社會的毒打。
明日回去她就改藥方,加幾味猛藥,往死里折磨他!
想到這裡,江子兮心情好了不少,笑容也真誠了許多,爬起來掀開帘子,對程昱做了個請的姿勢:
「少爺請。」
程昱:「……」
他為什麼覺得江子兮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可怕?
站在嬌子下面的小鳴見到江子兮衣裳上滿是褶皺,明顯跟程昱拉拉扯扯過,笑容變得愈發的曖昧不清。
看來日後要好好討好一下江子兮。
這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姨太太。
小茜則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故作較弱的推開江子兮,然後攙扶住程昱:
「少爺,小心點。」
程昱躲開她的手,微微皺眉:
「我以前說過的話你都忘了?還不滾開些?」
他身上又起雞皮疙瘩了!
而且手臂開始發癢,似乎是要起疹子了。
這還是小茜沒有碰的下場,她若是碰了,那他豈不是能直接去見閻王?
程昱這才明白,他的病病沒有好,只是在江子兮跟前,不大容易發作罷了。
小茜手一僵,在眾多丫鬟幸災樂禍的眼神下,尷尬的收了回去。
她垂下頭,眼底蓄起濃厚的恨意和嫉妒。
她剛剛分明看到程昱伸手碰江子兮了!
雖然只有一小點的觸碰,但明顯程昱並不反感。
為什麼?
難道就江子兮一人能碰他嗎?!
江子兮在程昱心中當真如此特別?他竟願意為了她改掉自己之前所有的毛病嗎?
小茜越想心頭驚駭,察覺到自己地位岌岌可危。
絕對不行!
江子兮下了馬車,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舒服了不少,正精神奕奕的跟在小茜身後,卻見程昱突然轉過頭,對她招了招手:
「你過來,貼身候著。」
眾丫鬟眼中升起火一般死死的盯著江子兮。
臭狐狸精!
程昱見此,眼中又閃過一絲狡黠。
很好,他就喜歡丫鬟們這樣的反應,若是是能暗地裡欺負一下江子兮那就更好了。
好巧不巧,江子兮抬頭看向程昱的時候,正好看到了程昱眼中的狡黠。
故意的是吧?
很好。
她保證明天他的藥里,會多上他這輩子都想像不到的東西。
叫他痛不欲生的東西。
江子兮面上依舊笑意盈盈的上前,走在程昱身邊,但那眼神卻讓程昱身子一抖。
這小丫頭今天怎麼看著怪恐怖的?
不對,應該都是他的幻覺。
遠處的程璧見此,捂住嘴淑女至極的笑了:
「二哥哥屋裡的姑娘們倒是有趣。」
看來平日裡沒少暗暗較勁吧。
哪裡像她這屋裡,沒有一個有人氣的。
嬤嬤看著程璧如此笑容,心中駭然。
但凡程璧手段再寬厚一點,她們屋裡大抵就不會這麼太平好不好。
……
程昱走進屋,跟其他熟識的幾個王爺和公子都打了招呼,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著茶,一句話也不多說。
許多官家小姐見到程昱如此俊朗的相貌,都紅了臉,眼神時不時的就往他身上瞟。
程昱不喜歡這樣被當成猴一樣被觀賞,有些如坐針氈,他身旁的丫鬟小廝,要麼享受畏懼這種目光,要麼如同他一樣不舒服。
除了江子兮。
當他視線落在江子兮身上的時候,只見江子兮正死死的盯著他桌上的糕點果子。
程昱眉眼一閃,他算是發現了,江子兮極少對什麼事情感興趣,不論是身份地位,權勢金錢,甚至是相貌。
這一切旁人都在乎的東西,她一點都不在乎。
叫人看著她就覺得安穩。
程昱心下起了個小心思,於是回頭拿起了幾個大果子遞在江子兮的手裡:
「餓了嗎?吃吧。」
程昱極少來這樣的場合,加之他名聲在外,所以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他這一舉動,無疑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江子兮的身上。
一時間,好奇,嫉妒,厭惡……等等情緒一併朝著江子兮而去。
程昱以為江子兮一個小丫頭,被這麼多人盯著至少會害羞一下,但他錯了。
從頭到尾,江子兮都低著頭,拿著果子十分自然的吃著,毫不在意旁人的視線。
程昱低聲笑了,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嬌蘭和小茜對視一眼,然後悄悄的離開了。
大家族裡都會養著一些伶人,遇到什麼喜慶的節日都會擺上戲台子讓她們來唱上兩曲兒,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程家也有,只是程昱一直病著,極少摻和而已。
伶人上台,秦家人客套著讓客人點曲子,程晗身為大媳婦兒一直在旁邊候著,見到程昱也在,便說道:
「煜兒想聽什麼曲子?」
眾人都看向程昱,程昱一頓,隨即淡淡的笑了:
「但憑姐姐做主。」
一旁的晉王見程昱如此溫文爾雅,起了結交的心思:
「聽聞你一直在家養病,不能吹風,今日怎麼來了?」
程昱將病情好轉一事說出,客套了幾句。
其餘人一聽,眼眸都是一閃。
程家家大業大,程昱又是個溫潤如玉的人,若是嫁到他家,日後的日子必然好過,所以之後來跟程昱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數。
大多數人都只問一個問題:
「可定親了?」
問得程昱面紅耳赤的,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江子兮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後,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果子,突然見嬌蘭端著茶水朝她走來,她心感不妙,瞬間躲開。
誰知這一躲,茶水就撒到了程昱的身上。
嬌蘭被嚇傻了。
場面一度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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