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後,趙欣欣才上前,拉住了站在門口的江子兮:
「子兮……」
江子兮回頭,見是趙欣欣,立馬笑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有看到你。」
趙欣欣對上江子兮帶笑的眉眼,那眉眼中的淡然和沉穩,叫人心中莫名的湧起一股美好的期許和嚮往。
她一頓,垂下了眉眼。
分明她以前是最不屑幫助這群刁民的,但是最近她卻有些改觀了。
自從在江子兮的幫助下,村裡的人手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些積蓄之後,每個人每日都在勤勉的幹活,也沒時間去找她的麻煩了。
有時候看到她,他們還會寬厚的笑笑,問一聲好。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江子兮。
因為江子兮讓他們吃飽穿暖,讓他們過得安穩,所以他們心思才純淨了起來,不再想著總往別人身上使壞了。
趙欣欣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笑道:
「沒事,就是想過來瞧瞧你建的這私塾,我覺得建得很好,以後肯定能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念到書的。」
趙欣欣其實也是在農村出生的。
那個時候,家徒四壁,若不是因為可以念書,她一輩子就只能與黃土為伴,被重男輕女的思想死死的禁錮著。
可是有政策,不論男女都必須要上學,正是因為上學,所以她擺脫了所有的禁錮,走出了深山,憑著自己的能力過上了好日子。
她無法想像自己若是沒有念書的機會,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到了這個時代,她卻瞧不上這些農村人了,她覺得他們刁鑽,覺得他們無賴。
事實上,透過他們,她可以再次看到自己小時候村子裡的人。
他們其實也沒什麼錯,不過就是因為窮苦,所以才斤斤計較,摳門,不願從自己手中拿出任何一點紅利罷了。
之前江子兮說要建私塾的時候,她覺得她瘋了。
這樣一群野孩子,就是念過書又能怎麼樣?等他們長大了,肯定會反咬江子兮一口,指不定還會說江子兮沒有良心,只供他們念書,卻不供他們娶媳婦。
可當她現在看著這群孩子洋溢著光亮的眼睛的時候,她卻覺得江子兮做的是對的。
會反咬一口的孩子,總歸是在少數。
多數孩子是知道什麼叫做感恩的。
正是因為江子兮這一舉動,讓很多年後成為京城首富的趙欣欣,在各個小村子都開設了大大小小的學堂,供窮苦的孩子念書,最終成為京城數一數二的善人,備受人們崇敬。
不過這都是後話。
……
待私塾的人都離開了,江子兮正準備跟老蔣狗蛋一起回家吃飯的時候,突然見到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灰色長袍,束著頭髮,手拿著一卷書,在樹的陰影下,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卻覺得他在盯著她。
江子兮周身莫名的起了一絲寒氣,她直覺此人十分危險,不由得微微皺眉。
難不成這村子裡又來了什麼牛鬼蛇神的大佬了?
那人見江子兮將視線轉向了他,於是走出了樹下,露出一張極帶書香氣息的臉,微微一笑:
「子兮……」
是鐵柱。
江子兮同老蔣等人打了聲招呼之後,便走到了鐵柱身旁:
「我聽說你病了,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身子可大好了?」
自從鐵柱不傻了之後,就病了,她本來想去看看他的,但是礙著許大娘,還是放棄了,總是出去惹人嫌不大好。
況且以許大娘對鐵柱的關愛之情,不可能不給他治病的,這些事情還輪不到她來操心。
江子兮一邊說著,一邊朝鐵柱的臉看去,見他面色紅潤,沒有絲毫病態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想來是沒事了。
鐵柱溫潤一笑,嗓音低沉:
「不必擔憂,已經大好了,聽說你建的私塾今日開始招生,於是過來瞧瞧。」
他抬手十分自然的摸了摸江子兮的腦袋:
「子兮,我要去京城參加科考了,明日就走。」
明日?
江子兮正準備說些什麼,但一抬頭就對上鐵柱那雙溫潤的眼眸,心中莫名一涼,她輕咳了兩聲,然後才說道:
「科考麼?唔……幾年前你便準備去了,沒想到竟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她笑道:
「那就祝你馬到成功,榜上有名!」
鐵柱聽到這話,並無太多的表情,只是輕輕的說道:
「我娘已經說過你同她的那些事情了,她說都是她的不對,日後她不會再為難於你了。」
為難?
江子兮抿唇。
許大娘做出的那些絆腳石……實在是談不上為難二字。
倒是總有法子把她自己給往死里推。
「其實你娘她也沒有對我做過什麼。」江子兮說道,「都是些無足掛齒的小事。」
要是因為她引得人家母子不和,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鐵柱臉上出現了一絲不知是自嘲還是無奈的表情:
「我就知道你不會在意,子兮,關於我的一切,你是不是都不在意?」
江子兮直覺這話是在埋怨她。
多半是因為前些日子他病了,她卻並沒有去看望他一眼的緣由。
怎麼說原主和他以前也是娃娃親的關係,她這一做法,確實是有些不大近人情。
「其實吧,前幾日我是有想過去探望一下你的。」江子兮解釋道,「只是你也知道,咱們如今親事已經作廢了,我這個時候去看你,有些於理不合。」
「作廢?」鐵柱眉頭凝起。「我之前便與你說過,咱們的親事,不會作廢。」
江子兮:「……」
這孩子怎麼還說不聽了呢?
白紙黑字的都已經被撕毀了,哪裡就不能作廢了呢?
霸道總裁這四個字,平常人真的不要學,到時候打起臉來,噼里啪啦的疼。
鐵柱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聲音略帶冷意:
「娃娃親作廢了那又如何?你當真以為,沒有了那張婚紙,你就可以嫁給旁人了麼?那你實在是想得太多了,此生,你能嫁的人,只能是我,也必定是我。」
江子兮一愣。
她莫名感覺到一股攝人的氣息,叫她久久無法喘過氣來。
她抬頭看向鐵柱,入目只是一張十分無害的書生臉,她倒吸了兩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那就等你金榜題名之後再說。」
金榜題名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鐵柱見江子兮應承了,周身的戾氣瞬間消失殆盡:
「子兮,你可知道我大名叫什麼?」
江子兮:「叫什麼?」
鐵柱:「馮子臣,你好好記著。」
此生都要好生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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