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要不要給我這樣一份工作？」白霜往柯聞的面前湊了湊，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如同寶石般閃耀。
柯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眸微垂道：「謝謝你的心意，但還是算了。」
「喔。」白霜應了一聲，語氣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
「那你就走吧，我要泡澡啦！」白霜回手把衛生間的門關上，把柯聞拒之門外。
她快樂地一邊哼歌一邊往浴缸里放水，水流嘩嘩聲不絕於耳。
柯聞幾秒後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緊閉的衛生間門，他輕聲說了一句「再見」，便轉身要走。
可就在這時，衛生間裡傳出來一陣悠揚的樂聲。
這分明是余白霜哼唱的一小段歌曲，可是為什麼能這麼好聽？
好聽到……居然讓他有點犯困。
柯聞的腳步仿佛被釘死，他再也跨不出一步，他被這動聽曼妙的歌聲給蠱惑了。
久違的睡意籠罩住他的心頭，他又驚訝又喜悅。
當他站在原地打了第十個哈欠後，他終於妥協，不再選擇離開，而是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他修長的手臂撐住腦袋，他就這麼坐在沙發上，聽著從衛生間裡傳出來的歌聲進入了夢鄉。
白霜足足在浴缸里泡了三個小時。
其實她也不想泡那麼久的，以前她從來都沒有泡澡的習慣。
可是在這個世界她是鮫人，鮫人的本能反應她無法抗拒。
這個浴缸算是很大的了，白霜一下水，那白皙光滑的大長腿就變成魚尾。
鮫尾的顏色沒有美人魚的尾巴那麼豐富多彩，就只有一種，那就是像湖底石頭般的青色。
但是白霜的鮫尾這種青色十分好看，還是漸變的，沾上水珠以後，竟然還會散發出熠熠生輝的光芒。
白霜快樂地玩水，唱歌，三個小時後才戀戀不捨地從浴缸里出來，一邊用毛巾擦乾頭髮，一邊打開衛生間的門。
她一出來就看見在沙發上睡著的柯聞。
柯聞已經沒有最初斯文優雅的樣子。
他顯然是睡熟了，手臂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他的腦袋，他的腦袋此刻是搭在沙發的扶手上。
他弓著腰，一雙大長腿委屈地微盤著，光看這個姿勢都可以想像出來他睡得有多不舒服。
可是看他安詳的神情，又覺得他睡得很舒服。
真是一種彆扭的奇妙和諧感。
白霜躡手躡腳地走到柯聞面前，她蹲下身，小心地用手在柯聞眼前擺了兩下，發現柯聞真的睡熟沒反應後，她才輕輕地把柯聞的手腕翻過來。
白霜要給柯聞把脈。
中醫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通過把脈就能看清楚人體內的大多數傷痛。
沒過幾分鐘，白霜鬆開柯聞的手，她坐到床上繼續擦自己的頭髮。
【怎麼樣鴨主人，柯聞他有什麼病？嚴重嗎？會死嗎？】小黑太想知道結果，連狗男人都忘了罵。
白霜微微皺眉道：「他之前應該出過車禍，他的腦袋裡有血塊壓迫神經，所以才會導致他的視力正在逐步減弱。」
通過和柯聞的相處細節，白霜早就覺得柯聞的眼睛可能有問題。
沒想到還真出了事。
柯聞是鋼琴家，雖說他已經對鋼琴鍵非常熟練，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演奏出完整的鋼琴曲。
但他的身份除了是鋼琴家以外，他還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用眼的地方無處不在，他如果從小失明還好，正值壯年時失明，讓他如何忍受黑暗？
白霜看向熟睡的柯聞，繼續說道：「他的睡眠一直都不好，應該是『可能會失明』這件事給他的壓力過大，才會導致失眠。
「他失眠休息不好，腦中的血塊就更難消除，簡直是一個惡性循環。」
【你去找點銀針，給他做做針灸。】懶蛋提議道。
雖然懶蛋一直都很看不慣墮落之神，但他也不想看見墮落之神被病痛折磨。
他想看見活蹦亂跳搞事情的墮落之神，然後他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辱罵。
如果是被病痛折磨的墮落之神，那他都不好意思開口了呢。
白霜搖頭，「頭部的經脈沒有那麼簡單，針灸我是一定會給他做的，只是效果不可能那麼快，我怕在我治好他之前，血塊就把連接他眼部的神經給完全壓迫了。」
【那怎麼辦鴨？俺感覺這好嚴重的亞子，俺還覺得柯聞好可憐！他自己眼睛都快要瞎了，家裡人還那麼對他，他還睡不著覺。嗚嗚嗚，貓哥，你打醒俺吧，他怎麼那麼可憐鴨！】
懶蛋：【……】
懶蛋真的很想對小黑說一句，這才哪到哪啊，要說慘，這傢伙以前才是真的慘——等等！
懶蛋忽然意識到什麼。
這個套路，怎會如此熟悉？
今天哭唧唧心疼狗男人的小黑，不就是曾經的他？！
面對在沙發上睡著的柯聞，白霜在選擇「抱他上床睡」和「放任他在沙發上睡」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選擇後者。
所以等第二天一大早柯聞醒來的時候，他一醒來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這個噴嚏也成功地把白霜給喚醒。
白霜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當她看到清醒的柯聞時先發制人，一把抓住被子擋在自己的身前，驚叫道：「你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柯聞：「……」
這一秒，很尷尬。
柯聞努力讓自己笑得不像是個色狼，雙手舉起解釋道：「對不起，昨晚我可能實在是太困了，你唱歌又那麼好聽，所以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歌聲像催眠曲？」白霜問。
柯聞嚴肅地點點頭，加了一句，「我從來沒聽過這麼有效的催眠曲。」
自從失眠後，柯聞想了很多辦法讓自己入睡，各種催眠曲、褪黑素吃了不知道多少，但都無法阻止他睜著眼睛到天明。
昨晚他居然一覺睡到天亮，真是匪夷所思。
聽到柯聞的話，白霜被子也不抓了，她伸出潔白小巧的掌心，毫不客氣道：「既然我的歌聲這麼有效，那你付我錢，我可以每晚都唱給你聽，幫你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