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聞言冷笑一聲,「還挺有自知之明,這個豬八戒的面具也的確很適合你。」
白霜的輕功很高,明宴這樣死皮賴臉地擋住她是擋不住的。
明宴轉頭,看著白霜果決走開的背影,他止不住地難過又傷心。
這句話還是當初夏白霜說的,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記到了現在。
可是當他說出來的時候,夏白霜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戴著的豬八戒面具也變成了夏白霜嘲笑他的道具。
難道夏白霜真的不能再想起和他之間美好的回憶了嗎?
難道這就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嗎?
不過很快明宴就掃去腦海中這些消極的想法,重新變得積極起來。
他已經不再是帝王,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這次試過之後,如果夏白霜依舊想不起來,那他也不需要夏白霜想了。
他們的人生還很漫長,過去的記憶不過一瞬,未來才是永恆。
沒有記憶,那他就去創造。
他把江山都丟下了,不就是為了她一人麼?
明宴快步追上白霜,在她的身邊一直不停地說話。
這一幕與當初的情景重疊起來,只是兩人的身份對調了。
當初一直在說話的是白霜,默不吭聲的是明宴。
明宴不愛說話,可是在最珍視的愛人面前,不愛說話?
不。
變成話嘮。
麗城的湖非常大,兩人走著走著就又來到了湖邊。
「小姑娘,買花燈不?花燈可以許願……」大叔的話剛說沒兩句就停住,他有點尷尬。
「真巧啊小姑娘,又遇到了。」大叔撓撓頭。
明宴招招手,「買買買,要兩個花燈。」
大叔說:「這位公子,我不是賣花燈的,我是租賣毛筆的,毛筆可以在花燈內側寫下心愿。」
明宴:「買。」
明宴自顧自地買了兩盞花燈,又買了兩支毛筆。
「給。」明宴把一支毛筆遞給白霜。
白霜冷淡抬眸,「我說我要了嗎?」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白霜用這種冷漠的態度對待,可是明宴還是不習慣。
他看著白霜清冷的眼眸,心忍不住泛起一陣刺痛。
好在他的臉被豬八戒面具遮擋住,看不到他難受的表情。
「就放一下吧,放花燈是美好的祝願。你有那麼多好朋友,你總歸會有願望的吧?」明宴不得已扯到林央青嫻柔雅她們。
白霜這才沒有再繼續堅持地拒絕他,而是默默地接過毛筆。
明宴認真地寫下自己的心愿——他直接「抄襲」了白霜之前的心愿。
就幾個字,就算寫得再認真也很快。
等他抬起頭來時,發現白霜還彎著腰在寫。
明宴的心中不由得泛上一陣苦澀,他仿佛重溫了當初白霜看他的視角。
當初他也寫了很多心愿,可是沒有一樣是有關於夏白霜的。
如今夏白霜也寫了很多,應該,也沒有一條是有關他的吧。
天道好輪迴,報應不爽。
明宴苦笑一聲,卻還是把花燈歸整好,做好了放花燈的準備。
那邊白霜也寫好了,整理好花燈徑直放入湖面。
一鬆手,花燈就隨著湖面的漣漪向遠處飄去。
明宴見狀趕緊也把他的花燈放下去,和白霜的花燈一前一後飄蕩著。
「你寫的是什麼願望啊?」明宴看著白霜的側臉,輕聲問道。
白霜望著遠去的花燈,眼中仿佛瀰漫上點點星光。她這麼美,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能令人冰凍三尺:「與你無關。」
明宴再次受傷,但他已經習慣了。
他自顧自地猜測道:「你一定是希望你的朋友們能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你希望你們的友誼能夠長長久久,你希望……」
說到這兒,明宴卡殼,半晌後才接著說:「你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白霜冷淡道:「你想多了。」
白霜轉身往回走,明宴緊跟在她身邊,驚喜道:「沒有嗎?你沒有想要找一個如意郎君嗎?為什麼?是因為你的心裡有喜歡的人嗎?」
白霜沒回答,卻更給了明宴莫名的希望,他甚至心如擂鼓,覺得白霜就算失憶也沒有忘記她有喜歡的人,那就說明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明宴從湖邊跟著白霜一直到歡樂府附近,他的嘴也一直喋喋不休。
「夠了!」白霜忽然停下腳步,仿佛再也不能忍受明宴了一樣。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下明宴的面具,當看到明宴的臉時,她的眼中浮現出厭惡的神色。
「又是你。」白霜把豬八戒面具扔在地上,面具立刻變得七零八碎。
白霜威脅道:「要是下次你再出現在我面前,這個面具就是你的結局!」
明宴怔怔地看著白霜,他看得認真又仔細,發現白霜是真的討厭他以後,他卻笑了。
這笑容無比得苦澀。
他愛的人討厭他。
這一晚上他的所作所為似乎是個笑話。
明宴低下頭。
他沉默地從懷中又拿出一個面具。
白霜擰眉更深,冷哼一句道:「這麼丑的面具也只有你才會買兩副。」
明宴舉起這個面具,往白霜的面前靠近一步。
「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清楚?」白霜的聲音冰冷至極。
「聽清楚了。」明宴迅速把面具覆蓋到白霜的臉上,隨後身子微傾,隔著面具在白霜的嘴唇位置印下一吻。
一眨眼的功夫,白霜一腳踹飛了明宴,孫悟空的面具砸落到地上,也碎得滿地都是。
明宴吐出一口血,鮮紅的顏色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那是一種狼狽的淒涼美感。
明宴用手指擦去嘴角血跡,卻對白霜展顏一笑。
「對不起,我愛你。」
沒想到我的愛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煩惱。
沒想到我會成為你厭惡的人。
但是對不起,我太愛你了。
就算你再討厭我,就算你再不想見到我,就算你每次看到我都要打死我。
我也會頂著這張令你討厭的臉,繼續出現在你的身邊。
明宴癱坐在地上,嘴角染血的笑容愈發燦爛,「夏白霜,我不會放棄的。」
白霜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明宴,然後突然朝他走過來。
明宴見白霜面色冷漠,以為她還想過來揍他。
沒關係,揍就揍吧,如果打他能讓她心裡舒服,那他寧願天天挨揍,就當為以前的自己贖罪。
明宴都閉上眼睛了,可是想像中的痛苦沒有傳來,他只感覺自己被揪住了衣領,接著便是一道柔弱的觸感傳來。
明宴震驚地睜開眼睛,近在咫尺的是一雙清冷眼眸。
「你……唔。」明宴剛想說話就被白霜惡狠狠地堵住了嘴。
白霜懲罰般地在他唇上咬了幾下。
血腥味瀰漫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氣死我了,還以為這個狗男人的好感度不會到100%呢,原來只是被虐得不夠!】懶蛋在識海內打滾。
原來自從白霜的「死訊」被明宴知道後,明宴的好感度一直都在漲,但最後卻停留在99%
也是因為這一點白霜才對明宴沒有好臉色,並且假裝失憶。
就在剛剛,好感度突破了100%
而白霜,也「恢復記憶」。
今夜月色正好,皎潔月光照耀大地,灑向湖面。
寬闊的湖面上飄飄蕩蕩幾盞花燈,其中兩盞極為靠近。
一盞花燈內寫著:願夏白霜之願皆能實現。
另一盞花燈內寫著:年年歲歲花常開,歲歲年年與君來。
(本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