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曾經的遲迦南

  夢繡雲無計可施,只能心不在焉地吃飯。

  而等白霜吃完,虎擎蒼還沒回來。

  「看來左護法的身體不太健康,明天我會派大夫來幫左護法看病。」

  白霜丟下一句讓夢繡雲分不清是嘲諷,還是關心的話後離去。

  白霜一走,虎擎蒼就回來了。

  他焦急又期待地詢問夢繡雲情況,「怎麼樣?他有沒有被你迷住?」

  夢繡雲羞憤地跺了跺腳,手指絞著絲帕說:「二伯,依我看,遲迦南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這放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上都是不可能的好嗎?

  就算他對我再不感興趣,也不會到此地步。」

  虎擎蒼徹底懵了,「怎麼回事?

  他閉關出來以後,就好像換了個人。

  他也就閉關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什麼武功上的精進。

  難道……」

  難道他知道了些什麼,所以才會性格大變?

  這話虎擎蒼沒有說出來。

  即便眼前站著的是他的侄女,他也要瞞得死死的。

  除了三法王這個隊友,其他人都不能信任。

  這個時候的虎擎蒼,還只是抱有一個猜測。

  等到第二天清晨,他參加雁落教每隔三天就要開一次的晨會時,他才確定,遲迦南真的變了!

  「教主,最近山下的春華樓又來了一批新的姑娘。

  您看您要是有想法的話,咱們可以挑一天去看看。

  大殿上,第一法王揚起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諂媚地對白霜說。

  白霜的一張俊臉冷若冰霜,「晨會之上,不許再說與雁落無關的事,否則拖去法堂執刑。

  這個條令從現在開始生效。」

  自從遲迦南坐上教主之位後,他就沒有這麼嚴肅認真過。

  以往大家都是隨便開玩笑,晨會都是在插科打諢間度過。

  可是今天,大家看了看白霜冷漠到沒有一絲表情的臉,然後互相對視了一眼。

  看來教主的心情不太好啊。

  還是別觸霉頭了。

  於是眾人紛紛閉上嘴巴,不亂說話。

  右護法開口道:「教主,雁落在山下有些正經的產業,都按照您之前說的,各項準備都很齊全。

  但是那些狗官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那些店鋪都是雁落的產業。

  居然時不時地讓人去打擾,用官威來壓人,嚴重影響店鋪做生意。

  教主您看,我們是不是派出一部分弟子去鎮守店鋪?

  若是那些狗官再派人來,那我們雁落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跟他們干就是!」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附和道:「太過分了!還真以為我們雁落是好欺負的嗎!」

  「教主,讓我去,我早就看那些狗官不爽了,我要好好地跟他們打一架!」

  「要不然乾脆把雁落擴張算了,把山下的官府給打跑,從此以後這一片都歸咱們教主管!」

  殿內鬧哄哄的,每個人都義憤填膺。

  但是坐在高位的白霜一個字都沒說。

  她黑眸漆漆,冷冷淡淡地看著他們鬧。

  眾人很快發現不對勁,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最後都慫慫地望著白霜,殿內安靜得針落可聞。

  「右護法。」白霜這才開口,嗓音涼薄。

  「屬下在。」右護法忠心耿耿地跪下來,有點激動。

  白霜說:「從庫房抽點金子給官府送去。」

  「屬下領命!」右護法興奮地說。

  但是他愣了愣,抬頭看白霜,「教主,您說什麼?」

  「我說,給官府送錢。

  他們那麼鬧,無非就是覺得雁落在平民百姓的地方做生意,讓他們的臉上無光。

  既然如此,先給點錢看能不能打發,他們是否能順著這個台階下。

  若是能,便不用大動干戈。

  派弟子去鎮壓,把所有的百姓都嚇走,這能讓山下變得更加繁榮嗎?」

  右護法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確實比單純用武力解決更好。

  「教主英明!」右護法跪拜道。

  「教主,屬下也有一事稟報。」食堂的堂主站了出來。

  「往年都在山上種菜的那些老百姓,今年非要說種田不易,不願意再平白給雁落提供瓜果蔬菜。

  說是如果雁落需要的話,就從他們手上買。

  他們可以給我們算便宜一點。

  那您的意思,是不是也是直接從庫房抽點銀子給他們?」

  白霜搖頭,「那便讓他們滾。」

  「啊?」食堂堂主愣住了。

  白霜冷哼一聲,「種著我雁落的地,我沒跟他們要錢,只是要了一部分瓜果蔬菜。

  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們竟敢反過來跟我要錢?

  滾,讓他們即刻便馬不停蹄地滾。

  就算到山下去買更貴的菜,都不允許他們再上山。」

  食堂堂主吶吶地應了一聲。

  雖然不明白教主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既然教主下令,那他必然會執行。

  晨會散後,一幫人各懷心思。

  虎擎蒼和三法王又偷偷地聚到一起。

  三法王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你說遲迦南今天是怎麼回事?

  以前遇到有關官府的事,他不都是第一個跳起來,說要跟官府幹到底的嗎?

  怎麼今天這麼冷靜,居然要給官府錢?」

  虎擎蒼冒了一身的冷汗,「我們的計劃還是暫時緩緩,接下來我們儘量不要見面。」

  三法王奇怪地看虎擎蒼,「你怎麼了?

  為什麼這麼害怕?

  遲迦南只是武功高強,但一向沒什麼腦子,膚淺又輕薄。

  這你知道的啊。

  或許今日他只是心情不好,所以一切都反著來。

  說不定明日,就恢復成他往日的輕佻作態了。」

  虎擎蒼搖搖頭,「你來雁落比較遲,所以你不知道遲迦南這個人……」

  話到嘴邊,又沒說出口。

  虎擎蒼的腦海中忽然回憶起當年的事情來。

  不過才過去十幾年,但如今想起來,卻仿佛是上輩子的事。

  太久了。

  久到讓他忘記,曾經的遲迦南,並不一直是那般輕佻風流的模樣。

  那一夜,瓢潑大雨。

  手執利劍的遲迦南滿身鮮血,一手提著前教主的頭顱,站在雨中和他對視。

  當年,年少的遲迦南,便是如同今日這般。

  擁有一副死寂漆漆,寒意縈繞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