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遇輕哼一聲,那些舊事就暫且不提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沒有了初見的尷尬。
鳳翎直接伸手掀開他的被子,露出了裡面血跡斑斑的中衣和後背。
謝遇被嚇到了,本能地握住她的手,
「你幹什麼?」
「當然是給你上藥。」
當鳳翎看到他背上的一大片鞭痕紅腫時,眼淚奪眶而出。
她默默地流淚,如梨花帶雨,分外惹人心疼。
「怎麼傷得這麼重?」
「一定很疼吧,你爹這次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謝遇不知所措,只能舉起袖子給她擦淚。
「別哭了,真的,就是小傷而已,不痛的。你給我上藥吧,上了藥就不痛了。」
聽到這話,鳳翎才止住哭聲。
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他的衣服,把藥粉一點一點地撒在他背上,仔細地包紮好傷口。
鳳翎輕輕地替他包紮傷口,她的動作雖然輕柔,但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謝遇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糾結,他知道他必須告訴她真相,但他又怕傷害到她。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鳳翎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柔情和哀傷,
「謝遇,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解除婚約?」
謝遇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她,
「是的,我想和你解除婚約。」
鳳翎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但她很快恢復了平靜,
「為什麼?」
在這一刻,謝遇終於意識到小青梅已經了解了退婚的背後故事。他輕抿薄唇,側過臉回應,
「她的名字叫葉茉。」
「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還是她比我更出色?」
「不,不是這個原因,與外表無關。」
謝遇眉頭微皺,開始解釋,
「你們都很好,問題出在我身上。這是一種感覺,你能理解嗎?」
「她與你截然不同,不喜歡讀書寫字,也不擅長女紅刺繡。她既不溫柔也不體貼,整天舞刀弄槍。生氣的時候,甚至可以用一把破劍追我三條街。」
「表面上看她很兇狠,但有時又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甚至還會耍賴。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起初我也不喜歡她,但相處之後我發現她真的是……」
當他正要繼續講述時,突然發現小青梅已經默不作聲了很久。
他抬頭看去,發現那雙明亮的眼睛已經泛起了紅暈。
他立刻明白自己應該打住話題了。
好吧,其實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說起她的時候,似乎就停不下來,好像有無數話語要說一樣。
「你真的……那麼迷戀她嗎?」
小青梅輕聲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微妙的顫抖。
謝遇轉過臉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語氣堅定地回答,
「是的,我喜歡她。」
「那我呢?我們的感情又算什麼?「
鳳翎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顫抖和迷茫。
謝遇感覺心頭一緊,他不禁皺了皺眉,
「鳳翎,我曾經說過,我把你當作我的妹妹。這些年的感情,我自然是珍惜的,但我們的關係,並不是我所期望的愛情。「
「你可能還不懂,真正的愛情並非如我們所經歷的這般平淡。等你遇到真正令你心動的人,你就會明白我所言非虛。「
他頓了頓,心中有些無奈。
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討論過太多次了,但他知道她始終無法釋懷。
看著她緊握瓶子的手已經泛白,他忽然有些不忍。
他知道他對她有所虧欠,他願意用一生去彌補她。
只是,他知道自己無法娶她為妻。
自從遇見葉茉的那一刻起,他們的關係就已經註定了無法再進一步。
鳳翎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解除婚約吧。「
謝遇愣住了,他沒想到鳳翎會如此爽快地答應取消婚約。
他看著她,眼神中帶著疑惑,懷疑她是否有所隱瞞。
然而,鳳翎卻用一種溫柔而又堅定的眼神看著他。
「我喜歡你,阿遇哥哥。」
鳳翎輕輕地說,
「從我記事起,你就一直在我心裡。你的耐心、溫柔和關懷,都是我難以忘懷的回憶。你馱我去看山花,給我編小螞蚱,還為我藏糖葫蘆……這些美好的時光,我永遠都會銘記在心。」
她的話語充滿了真摯和深情,讓謝遇感到一陣心酸。
他知道,他對鳳翎有著深深的感激和親情,但他對葉茉的感情卻遠超過了對她的喜歡。
「我知道你的感受。」
鳳翎繼續說道,
「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而感到不快。我希望你能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也沒關係。」
鳳翎的聲音里充滿了理解和寬容。
謝遇望著鳳翎,內心突然湧起一種罪惡感。
他寧願她能大聲指責自己,哪怕是怨恨和憤怒,他也願意承擔。
然而,她卻如此順從,聽話得讓人心生憐愛。他的喉嚨仿佛被堵住一般,費力地開口:
「你真的想取消婚約嗎?」
鳳翎微微側過頭,不願讓他看清自己的神情,輕聲說:
「是的……但你也知道,現在謝伯父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去談退婚的事情,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等他們冷靜下來後,我再跟他們談我們的決定,好嗎?」
「我明白。」
謝遇輕聲道。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自己承擔後果的。」
他不會讓她一個女子承受退婚的後果。
謝遇清楚父親的個性:
固執、保守且重情義。尤其是好面子。他無端退婚已經讓父親丟了面子,如果再讓一個柔弱的女子來承擔這一切後果,父親肯定不會同意,反而會更生氣。
鳳翎嫣然一笑,眼神溫柔地注視著謝遇。
「你無需與我過分客氣,即便我們無法結為夫妻,也可以成為長久的朋友。我相信,你一直將我視為親近的人,對吧?」
謝遇略微點頭,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暖意。
「不論遭遇何種變故,我對你的關愛始終如一。」
鳳翎聽後,心中泛起一絲欣慰的漣漪。她再次微笑著說,
「那麼,我有機會見見她嗎?我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特別的女子,能讓你如此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