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被拐賣的女人
他們到了門口，一個女人出來了，看了陶桃一眼，沖陶桃旁邊的一個女人搖搖頭。
「接生的人我們帶來了，得寶媽，青草怎麼樣？」
那個被叫做得寶媽的，抹著眼淚，「人早就不行了。」
裡面傳出了哭聲，這兩個女人也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悽惶。
陶桃沒見過產婦，也不認識她，她都自身難保，所以對這個叫青草的產婦沒多少感覺，只是覺得在這裡的女人都挺苦的，或許，這樣也算是解脫了，早死早超生吧！
除了幾個孩子好奇的看著陶桃，其他人都沉浸在悲傷里，把陶桃這麼一個特殊的存在忘記了。
陶桃難得出來透透氣，她四下張望著，突然看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哭著從屋裡出來。
看見陶桃，她呆愣了一下，大眼睛含著淚水，像水晶葡萄，她好奇的看著陶桃，陶桃也好奇的看著她。
陶桃想，這個地方，竟然還有這樣清麗靈秀的女孩子。
如果在外面，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的未來，但是在這種鬼地方，環境可以磨滅所有的美好，以後她也會變成張嫂這樣無趣又刻薄狹隘的女人，太悲哀了。
她來到了陶桃面前，輕輕的拉了拉陶桃的衣服。
「姐姐，聽說你是醫生，你能夠救活青草姐姐嗎？」
陶桃搖搖頭，「人死了，就沒法救了。」
她的大眼睛裡面又溢滿了眼淚，「為什麼？一個好好的人，說沒就沒了。」
陶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用其他的話轉移。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紅葉，秋天紅葉正紅的時候生的。」
「這個青草是你什麼人?」
「她是我姑家的表嫂，對了，三天前你救活的杏花，是我嫂子，親嫂子。那天我見你把我嫂子救活的，桃子姐，你真厲害。」
「那大慶就是你親哥了?」
「對啊！」
這時候有人過來道:「青草已經死了，把這個人送回到張嫂家吧！」
他們去找了三把鎖，派了兩個人把陶桃送了回去。
兩把鎖，鎖住了陶桃腳上的鎖鏈，另外一把鎖，把大門鎖上。
陶桃以為，那些人把她家的鎖弄壞了，還擅自把陶桃帶出去了，如果張嫂知道這些事情以後，會大發雷霆。
但是她回來以後，很平靜，從臉上看不出來什麼心情。
家裡重新換了三把鎖，張嫂很自然的拿鑰匙把鎖打開開，說明那些人已經和她溝通過，把新鎖的鑰匙都給她了。
眼看著脫身無望，陶桃心情很不好，她也就沒有心情跟張嫂搭話，問她跟那些人達成什麼樣的共識。
這些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次日早上，張嫂出門沒多久，大門悄悄地被打開，紅葉閃了進來，她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又悄悄地來到陶桃面前。
陶桃很驚訝，張嫂絕對不希望外人單獨接觸陶桃。
紅葉小聲對陶桃道:「桃子姐，我來看看你。」
說著，她獻寶似的拿出來一個煮雞蛋給陶桃。
「桃子姐，你吃。」
陶桃搖搖頭，她最好奇的是，紅葉怎麼進來的。
「紅葉，你怎麼進來的，外面不是有鎖嗎？」
「桃子姐，你知道嗎？昨天他們把張嫂家大門上的鎖敲壞了，重新賠了她一把鎖，那把鎖是我家的，一共有三把鑰匙，我聽見他們在商量怎麼賠償張嫂的時候，提前把其中一把鑰匙偷偷藏起來了。」
陶桃心裡一喜，但是臉上不動聲色。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被張嫂知道了，她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偷偷來的。她去幹活，不到飯點不會回來，這樣，我就可以常常趁她不在家的時候來看看你。」
「你家裡人知道了，也不會讓你靠近我的。」
紅葉忿忿的道:「我最討厭這些大人了，你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為什麼不讓我接近你?」
「因為我是張嫂家用錢買來的，你也看見了，我被鎖在這裡，就是怕我跑了，你靠近我，他們會怕我利用你幫助我逃跑。」
「我確實想幫你逃跑，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
陶桃心裡一陣狂喜，心裡充滿了希望，但是她知道，一件挺難的事情如果突然變得很容易，那就是不正常的。
紅葉是這個村裡的人，她雖然小，但是從小耳濡目染，應該知道幫助買來的人逃跑，暴露了會有什麼下場。
就算是她再善良，但是從小見慣了買賣女人的這種情況，她應該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吧！怎麼會想著幫陶桃跑掉。
事出反常必有妖，陶桃不了解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她不能急於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
「紅葉，你為什麼想幫我?」
「因為我喜歡你，你那麼厲害，把我嫂子和侄兒都救活了。」
「可是昨天那個青草，我沒有救活她，你好像對她感情很深，她死了，你很傷心。」
「是啊！我最喜歡青草姐姐了，對她比對我嫂子都親。」
紅葉自顧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她說青草是外面的人。
她是村里唯一一個不是被買來，而是自願嫁到這裡來的外來媳婦。
在紅葉的述說中，陶桃弄明白了原因。
原來，這裡的本地姑娘都不願意嫁給本地的男人，再加上這裡重男輕女的風氣很嚴重，這裡的女人很少，光棍很多。
除非是換親，這裡的姑娘都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裡生活。
紅葉和嫂子杏花，就是換親的犧牲品。
杏花有一個弟弟，比紅葉大兩歲，兩家都是一個女兒一個兒子，年紀又相仿，換親剛好。
所以在紅葉幾歲的時候，兩家人就敲定了換親這件事情。
大慶和杏花，紅葉和杏花的弟弟。
小時候，紅葉覺得這樣的安排沒什麼不妥，包括杏花，他們兩家每年都要在過年過節的相互走動走動，所以孩子們也熟。
後來紅葉漸漸的發現杏花好像對這門親事不太滿意。
杏花曾經還試圖跑到山外去，最終被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