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占有欲(22)

  第90章 占有欲(22)

  他用最平淡的表情,故意挑揀著最傷人的話語,溫和卻殘酷地嘆息了一聲。

  謝書嶼明明知道一切。

  洛頤輕輕地掀開眼皮,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充盈著一層的水霧,像雲霧繚繞的森林,會讓人在裡面迷路。

  謝書嶼袖中指尖微動,呼吸驀地一重。

  他壓抑下內心躍動的欲.念,看似平靜而溫和,「沒關係的洛洛,你還有二哥呢。」

  很奇怪,謝書嶼的感情一直都很薄淺,很少會有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不管是對於人還是對於事,好像這世界上並沒有能讓他感受到七情六慾的東西。

  但是洛頤出現了。

  她蒼白又美麗,這種美好像脫離了世俗,像掛在牆上絕美的畫,只適合令人欣賞和收藏。

  特別是她難受或者哭泣的樣子,搖搖欲墜的像是被雨水打的支零破碎的梨花,脖子修長雪白的如同彎月,淚水粘在烏黑的睫毛上,像露珠,而她正是被滋潤的那朵花。

  這種美,很可惜,在小的時候他並沒有發現,以至於錯過了很多東西。

  不然他可以親手照料著自己的花,讓她長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喜怒哀樂只因為一個人的表情。

  書里的句子有的實體,他已經很久沒感到這麼高興了。

  即便簽署了上億大項目的合同,也沒讓他感到這麼高興。

  他垂眸,掩蓋下眼中興奮的神采,幾乎抱著一種扭曲般的心思,說道:「洛洛,二哥是永遠屬於你的。」

  男人動作溫柔的把她納入懷中,輕柔的不可思議,那雙結實的雙手像是鐵鏈。

  明明男人的懷抱很溫柔,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很溫暖,可是洛頤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暖意。

  謝書嶼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洛洛的痛苦,看似慈悲地勸慰她,實際上內心含著冰冷的諷意,恐怕也就是在看一場戲,而他就是這戲中的小丑。

  謝書嶼一直都是披著完美皮囊的惡魔,他以食洛頤的痛苦為樂,眼淚為肥料,他從來都不會真正的感同身受。

  洛頤冷靜的想著。

  果然,謝家根本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可是原本應該置身之外的人,在看到洛頤的眼淚的時候,他並無波瀾的心竟然翻湧起了滔天的巨浪,他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懷中的人是那麼的單薄,那麼的細弱,仿佛是新生的嫩芽,稍微的不注意,就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枯萎。

  洛頤慢慢的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了。

  溫暖的懷抱因為『青年』的脫離,慢慢的失去溫度。

  謝書嶼的手指微微的僵硬了一手,又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洛頤沒有去看他,「大哥的訂婚宴是什麼時候?」

  謝書嶼突然就有點不悅了。

  他想著,為什麼洛頤的眼淚都是因為一個人而流。

  為什麼不能為他而流?

  想到此處,謝書嶼袖中的指尖又是輕輕震顫,連帶著雙眼中浮現出自己也未有察覺的暗沉。

  謝書嶼說了一個時間,洛頤得到了答案,轉身就離開了。

  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謝書嶼的那句話。

  眉眼溫和壓抑住躁動著的欲望,鎮靜自若地捏緊了手中的杯子,心中冷哂。

  ·

  謝荀霖最近很忙,忙著和名義上的未婚妻交流感情。

  季甜甜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有的時候讓謝荀霖實在是控制不住的厭煩。

  為什麼就不能像洛頤一樣乖呢?

  這個想法一出,謝荀霖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對勁。

  但是想想最近洛頤做出來的那些事,好像也不那麼乖了。

  小時候那麼安靜,那麼乖巧的一個人,怎麼只是錯過了幾年,就變化這麼大。

  在外國都是交的什麼些狐朋狗友,被人帶壞成這樣。

  謝荀霖有的時候想要抽出一點時間去找洛頤聊聊,可是最近實在是很忙,公司裡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解決,謝荀霖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以天位數字計算的,忙到十點半才忙完。

  謝荀霖撐著額頭,閉上的眼睛,腦海裡面想著的那抹單薄的身影,美麗濃艷的眉眼,冷白的皮肉,總是喜歡低著頭。

  最近乖了一些,沒有來找他了。

  可是謝荀霖卻開始有些不習慣。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轉變的,也許是那天在學校目視了她變壞的樣子。

  和洛頤平時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原來,一個人可以反差這麼大。

  她抽著煙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盯著是謝荀霖。

  雖然很不想承認,當時謝荀霖的確心中火熱一片,身體仿佛被電流竄過,連蜷縮的指縫都湧起了淡淡的酸麻……

  這麼想著身體隱隱約約又發出了真實的反應。

  他有些焦躁的扯了扯領帶,解開了最上面的兩個扣子,打理的很整齊的髮絲垂下來的幾縷,卻依舊緩解不了從骨頭裡散發出來的燥熱。

  那冷淡寡慾的眉眼煩躁的皺起,本就深邃的瞳色透不出一絲光亮,幽深的幾近烏黑。

  他拿起手機,想和洛頤發信息,但是又不知道發什麼,手機屏幕暗暗亮亮,忽明忽暗的光線投射到了男人的冷峻的臉上,越發顯得晦暗不明。

  時間這麼晚了,洛頤也許已經睡著了,謝荀霖這般想著,剛想把手機放下,卻突然震動了一下。

  謝荀霖指尖一僵,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急切打開了手機。

  ——季甜甜:明天你要陪我去看宴婚服,不要總是拿工作當做藉口,工作比我重要嗎?哼哼。

  嬌憨的滿是少女天真。

  靜靜的盯手機上的信息,謝荀霖的表情冷淡的可怕,這並不像是一個未婚夫應該對未婚妻的眼神。

  他只是冷靜的想著,季甜甜過界了。

  當初兩個人說好了的,結婚之後互不管著對方,這個婚禮只是個名頭,名存實亡。

  只不過兩個人的身份下,哪怕沒有感情的基礎,也必須得結婚。

  結婚對兩家只有利,沒有害。

  ——

  「咔噠。」打火機的閥門被按下,一簇赤黃的火舌從圓孔舔舐而出,又乍然熄滅。謝荀霖依舊是面無表情,火光明明滅滅,照亮了他有些過於冷漠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