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野!」鍾淵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
江馳野這才如夢初醒般猛的回過神來,眼神中還有一絲慌亂尚未褪去。
「啊?怎麼了?」聲音有些沙啞。
「我問你最近炮兵的出勤情況呢!」鍾淵微微皺起眉頭,對江馳野的狀態有些不滿。
江馳野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回到正軌上,快速在腦海中整理著關於炮兵出勤的信息。
「最近炮兵的出勤……嗯,整體來說還算正常,幾次常規訓練任務都順利完成。」
「不過在一次模擬對抗中,出現了一些小問題……」江馳野一邊回憶一邊匯報著,語氣逐漸變得沉穩起來。
鍾淵靜靜的聽著江馳野的講述,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嗯,是個小問題,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遇到問題及時匯報,今天就到這裡,明天一早出勤,我會去檢查。」
「是,司令。」江馳野深吸一口氣,張了張唇,卻又不知道怎麼說。
鍾淵將江馳野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在眼裡,手上的報告隨手扔在了桌子上。
「馳野,有事就說,別一副婆婆媽媽樣子,看著難受,你我不止是上下級的關係。」
「你還是我兄弟,遇到什麼事情說出來,我給你參考參考。」
「我.........」江馳野嘆息一聲,緩步走了過去,靠在辦公桌一角上,「我最近遇到一個人。」
說到這裡,腦海里不由得想起那個明媚張揚的少年,真的像個小太陽一樣。
那晚,他雖然是被動,可掙脫束縛後,他沒有離開,反而壓著少年做一整晚。
撿起衣服時,莫名有種清爽的感覺,以至於後來天天都想著這茬,他告誡自己不能想。
可越是不想,就越壓抑,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找那個少年,每每看到阿雅都覺得罪孽深重。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什麼人,讓你這麼糾結。」鍾淵抬腳搭在桌舷上,枕著自己的雙手,姿勢隨性。
江馳野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帶煙沒有,阿淵。」
「帶了。」鍾淵有點詫異的抬眸看去,「你不是不抽菸嗎?」
「想抽點,心裡有點煩。」江馳野接過鍾淵遞過來的煙,放進了嘴裡。
鍾淵將自己的煙點燃,就將火機扔了過去,「能讓你煩的事情,看來不是小事哦!」
「江大公子可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食人間煙火的,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煩。」
江馳野微微低頭點燃了香菸,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我睡一個少年,主動的。」
鍾淵瞳孔微縮,一下子被這話驚到,忘記了吐煙霧,直接被嗆到,咳嗽起來。
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坐直了起來,「你說什麼?你睡了男的。」
隨後又懶散的跌了回去,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馳野,你就不要開玩笑了,我差點信了。」
「你,我還不知道嘛!鋼鐵直,從讀書到部隊我倆都相識了多少年了,你要是彎的,那部隊怕是沒有直的了。」
江馳野側目看向鍾淵,眼底滿是認真,「你看我像是說謊的人嗎?」
鍾淵愣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消化了這個驚人的消息,他重新打量著江馳野,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多年的兄弟。
「你……你這可真是……」鍾淵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江馳野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更加迷茫,「我也不知道。」
「我從來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少年……他很特別,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更不知道怎麼面對阿雅。」
「特別?怎麼個特別法?」鍾淵好奇的追問。
江馳野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他很漂亮,很張揚,就像一道光,突然闖進了我的生活。」
「我剛開始不在意的,可是現在我卻滿腦子都是他。」
鍾淵皺起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那你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是因為那一晚的衝動,還是有別的什麼?」
江馳野陷入了沉思,他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對那個少年到底是什麼感覺呢?是愧疚?是好奇?還是喜歡?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很混亂,每次看到阿雅,我都覺得自己很罪惡,我覺得我背叛了她。」江馳野痛苦的說道。
鍾淵嘆息一聲,咂吧一口煙,「阿雅是個好女孩,就是他父親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打算怎麼跟阿雅交代。」
江馳野嘆了口氣,「阿雅是我的未婚妻,兩家也早有婚約,我一直以為我會和她結婚,可現在……」
鍾淵搖了搖頭,「你這可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你必須儘快做出決定,不然事情只會更複雜。」
「到時候,傷害的就是兩個人。」
江馳野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阿雅說,他不想傷害阿雅,可他也不能欺騙自己的感情。
只得一口一口的抽著煙,直到一支煙抽完,他還是沒想好怎麼辦?
鍾淵將江馳野糾結看在眼裡,起身拍了拍江馳野的肩膀,「別急,冷靜點,你要搞清楚你對少年什麼感覺。」
「如果只是一時的衝動,那就趁早斷了念想,如果真的有感情,那你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你和阿雅的關係了。」
江馳野聽了鍾淵的話,心中稍微有了一點頭緒,他決定再去見一次沈耀,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知道了,多謝了,阿淵。」
鍾淵見江馳野溫和的笑著,典型的溫潤如玉世家公子,後面的話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要是他真的彎了,那這個世道就全是惡意了,先不說江叔那一關過不去,其他人都異樣的目光都能淹死他。
這也是他到現在都不敢將卿卿暴露在公眾視野,本來世道就夠艱難了,活著就不錯了。
但這種世俗不容,就是要被所有人唾棄,可是他們也只是愛上自己所愛的人。
無外乎性別的,只是他恰巧是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