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巨坑裡的長公主(十二)

  破布籽果實不能直接上手摘,它的果蒂上有很強的膠質感。

  婦人們年年採摘,都是經驗豐富的。

  一個個的,擼起長袖。

  只把從自家帶來的獸皮往地上一鋪,就開始連著果子樹枝一塊折了,往裡頭扔。

  破布籽枝條爽脆,只需稍微用力,輕易就能折斷。

  灌木叢中,「咔嚓,咔嚓」聲不斷響起。

  小娘子們卻是等不及,摘回家再食用了。

  黏黏糊糊,酸酸甜甜的破布籽,對她們而言,就是難得的美味。

  啥也顧不上,只管挑了又大又熟透的擼。

  看到九表妹等人嗦得那個愉快上頭,尤大娘子也挑了一顆熟透了的捏破了皮,往嘴裡送。

  只一秒鐘,她就差點給吐了出來。

  生生強忍住了,面部都憋出了一個表情包來。

  神馬玩意兒!

  這個果肉的味型不是直接痛快的甜,而是先有一股子酸澀感,而後回甘。

  而且,龍眼大小的顆粒,捏開皮後,果肉可比龍眼薄多了,一口後,剩下全是果核。

  嗦完這個果肉,嘴唇上如同糊了一層水膠。

  皺著眉,砸吧砸吧,好像確實還挺生津止渴的!

  吃一兩顆嘗個味可以!

  要是用來當水果吃,尤大娘子表示她確實吃不太動。

  土生土長的小娘子們,那有她這般挑嘴,個個不停的往嘴裡塞,吃得那一個喜笑顏開。

  自家閨女/侄女,嫁人前難得有這麼愜意的時候,婦人們看著她們高興也歡喜。

  大家都沉浸在一片豐收的喜悅中,沒有人注意到在,破布籽叢林深處,有一團黑影在躁動。

  吵吵嚷嚷的嬉笑聲,勞作時流下的汗水,甚至是呼出的熱氣,都是讓它們躁動的原因。

  它們的嗅覺極其靈敏,聞著味道,幾乎是傾巢而出。

  還在掰扯樹枝的婦人,聽到「嗡嗡」聲轉過頭去,看清楚是什麼後。

  渾身哆嗦,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聲音顫抖:「蚊蚊母好多蚊母!」

  「甚?」

  「老天爺哎!」

  「快,蚊母出來了,大家快躲進獸皮里去!」

  尤阿娘大聲的急呼,一把拽住離自己最近的早已經嚇傻的閨女。

  接著就迅速把獸皮里的破布籽倒了出去,扯了獸皮就往她和閨女身上一裹,蹲坐在了地上。

  那長得和蜻蜓一般大小的不明生物,是甚?

  蚊母?

  蚊子!

  蚊子長這樣?那被它叮一次,得吸掉多少毫升血?

  關鍵時刻,尤大娘子的腦子裡還在試圖探尋個究竟。

  她就說,大熱天的,又是一個住在原始森林邊緣的村落,總覺得家裡好像是少了點啥?

  可不就是蚊子嘛!

  她家柜子椅子都沒一個,更不要提蚊帳了。

  要是家裡進了蚊子……

  不對,這兒的蚊子長得這麼大隻,還自帶音響出場的。

  要是出現在部落里,還不得分分鐘就被發現了喲。

  它,還能強得過人的巴掌?

  頭頂上「嗡嗡嗡」不斷,她家的野牛皮也不是紙糊的。

  數百隻蚊子,圍著這母女倆打轉轉。

  「嗡嗡嗡」,先鋒部隊還給小夥伴們不停的傳遞消息:這裡有一個年輕的兩腳獸,她的血可太香了,速來,速來。

  你扎不透?

  換我來!

  蚊子的兄弟姐妹們齊心協力,可把裡頭的母女倆坑苦了。

  大熱天,全身被一張牛皮給裹得密不透風,母女倆還湊到了一起!

  空間小,又悶、又熱、又難受!

  足足忍了一刻鐘,頭頂的「嗡嗡」聲比之前還要大,一點要離去的意思都麼有。

  「阿娘,太熱了!」尤大娘子呼呼直喘氣,手腳不敢亂動。

  「再熱也得給我憋住了,你們小娘子的皮肉嫩,要是咬上幾口,痛不死你!」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蚊母在原始森林裡,也是個要命的存在。

  她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阿娘,要是它們一直不走咋辦?再過一個時辰,咱就得被悶熱死在這塊牛皮子裡面了。」

  「且放寬心,再過一會兒准走,你怕熱,它們也怕。」

  「對哦,不行咱就把火摺子點起來,一人拿一支火把,像昨兒個烤毛毛蟲一樣,把蚊母都給燒死、燒光了!」

  「點火?帶毛和有翅膀的都怕火,我看可行.」

  母女倆商議著,打算再熬上半個時辰看看。

  山坳里的陽光正是上午正烈的時候,蚊母們堅挺著逗留了一刻鐘,就差沒把吸管給扎破了,死活扎不透,敗興而歸。

  等大汗淋漓的婦人和小娘子們實在忍受不住,從獸皮裡頭鑽出來,已經沒了蚊母的影子。

  尤阿娘和大舅媽等人趕緊查看各人情況。

  第一個發現蚊母飛來,離得最近,嚇得腿軟,跑得最慢的婦人。

  她的後背不知道被咬了多少下,人已經在獸皮里暈了過去。

  冼家族長婦人掐了她的人中好一會兒,才醒了過來,說是自己都被痛麻了,後背完全沒知覺。

  還有一個帶的獸皮最小的冼家五娘子,倒霉催的,額頭被扎了一口。

  就一口,冼五娘子的腦門凸出了一個拳頭大的包來,那紅彤彤蹭亮的腦門,和壽星翁有得一比!

  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大舅母和趙氏等人商量後決定:「大家把摘下來的破布籽趕緊裝起來,咱們不要在此地逗留了,以往這麼大群的蚊母很少見到,可別被它們盯上了。」

  「怕甚?咱們冼三叔(冼郎中)可是在十年前,就讓大家在巨坑裡的外圍種了不少驅蚊草的,它們翅膀再硬也飛不到咱巨坑裡去。

  來,趙家三弟妹,五娘子,我帶了三叔(冼郎中)做的草藥膏,給你們抹一抹,夕食前再抹一回,過了今夜准好!」

  族長夫人時刻不忘給她們冼家的能耐人刷存在感,還感嘆:「昨日帶隊出了幾個岔子,今日才出來多久就遇上了蚊母,甚運氣這是?」

  趙氏可受不了這樣的陰陽怪氣:「這片林子裡野獸那麼多,毒菌子、毛毛蟲和蚊母算甚?就你們冼家的小娘子嬌氣,有能耐明日換你帶!」

  「我帶就我帶!」冼族長夫人也是個不經激的,幾句話就攬下了明日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