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手術刀下的風景（十七）
警察對京華內部人員進行了一遍嚴格的排查，對詢問之人挨個錄口供之後，卻沒有任何發現。
最關鍵的是，現在劉佳寧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警察只能當做普通失蹤案件處理，如果再沒有進展，只能以失蹤結案。
「我感覺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案件，排查京華所有下水道，一周之內的異常全都報上來。」老警察神情凝重，執拗勁兒被徹底激了出來。
「老大，這裡可是醫院……」
「醫院怎麼了？醫院就查不得了？」
「檢查到什麼才算是有異常？」小警察苦著臉問道。
老警察語氣一頓，皺眉想了想，踹了小年輕一腳，罵罵咧咧的說道：「有沒有點常識？你以為醫院的下水道就都是殘肢斷臂？？這是正兒八經單位，又不是屠宰場，醫院的屍體和手術遺留物都是有專門處理的。」
小警察尷尬的撓了撓頭，悻悻的去調記錄做走訪了。
兩日後，老警察拿著一份調查報告，嘆了口氣。
「這件事已經不可能歸我們管了，我會移交刑偵組，上級會處理。」
調查報告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在3號下水道出口發現可疑肉質碎骨，檢驗之後證明是劉佳寧的DNA。」
「行動組進行更為細緻的打撈後，收集到極少量頭骨碎片。」
「作案工具未定，作案手法不明。」
老警察又低頭看了一遍記錄，感覺後背涼涼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警察局幹了幾十年，儘管沒有做過刑警，但是僅是移交的案件就足夠五花八門，他一直以為自己也算見多識廣。
可這般詭異的死法，在人來人往的單位，幾乎等同於在別人眼皮子底下被殺害，被分屍。
「頭骨碎片……」
這四個字讓人不寒而慄。
帝都的警察局動作很快，當天重案組就直接接手了這個案子，組內人員全部出動。
京華徹底震動了……
誰也沒想到，堂堂京華醫院，其在職員工居然會慘遭殺害，導致發生了命案。
蕭清聽到同事樂此不疲的討論和避嫌，看著來來往往的警察，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問話，錄口供，依然十分淡定。
蕭清猜到劉佳寧的死亡有可能會被發現。她從來沒有特別處理過下水道的情況，那些屍體碎塊被掛在下水道網上或者殘留在下水道中，也不足為奇。
重案組？挺適合宣布結案陳詞的。若什麼也查不到，最終便只能落個封卷的結果。
重案組的人都很有兩把刷子，他們調出了劉佳寧的詳細生平，分析人物關係，尋找嫌疑人。
「沒有殺人動機。」重案組的心理分析師王恆托著下巴，說道。
「死者脾氣溫和，從小到大基本沒跟人結過仇，在醫院同事關係也不錯，實在是沒有被殺的理由。」
「如果不是連環殺人案，就只能說是我能力有限了。」重案組的隊長聽罷，調侃了一句。
「隊長，我們用盡了所有手段打撈，得到的屍體碎片總共只有十幾塊。在污水裡泡了好幾天，已經失去了研究價值。」法醫如實匯報情況。
「能看出什麼？」
「兇手手法很乾脆，而且兇器可能是難得一見的鋒銳之器，兇手力氣很大，能將一具屍體切成這樣，我也是第一次見。」
「3號下水道對應京華衛生間，難以想像兇手是如何完成殺人分屍，還沒有被人發現。」
重案組在頭疼，絲毫沒有影響到蕭清的日常。
無論兇手的傳言有多熱鬧，蕭清依然雷打不動的上班，問診，做手術。
「林夕，你一向直覺最准，這次的案子，有什麼想說的沒？」
「很詭異，兇手冷靜老辣的不像是新人，但是我敢打賭兇手是第一次犯案。」
「有懷疑對象沒？」
「那個已經離開的交流人員William醫生，護士組內部，以及……心外的陳醫生。」
「陳醫生？可是她毫無犯罪動機。」
「只是我們沒找到罷了。」隊長嘆氣。
「沒有證據。」
「要不你親自上？試探一番。」
「也好。」組長應了。
「沒有任何證據，不能抓捕，只能約談。」組長跟手下的人交待了一番，便親自動身。
蕭清聽到又要去談話，眉頭忍不住挑了一下。這些人，還能不能幹點正事了？平白浪費人時間。
談話室內，蕭清前腳剛走，重案組組長就攤到了椅子上。
「什麼都問不出來，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個人，我根本看不透。」王恆也沮喪的抱怨了一句。
線索太少，動機也找不到，甚至連一個可懷疑對象都沒有。組長有點不想幹了，這案子處處透著詭異。
現代社會的查案，講究一個疑罪從無，講究證據鏈。
蕭清之所以如此淡定，正因為她有信心，別說證據鏈，對方連證據都不可能找到。
「痕跡組的報告交上來了，沒有任何發現，沒有發現指紋，也沒有測到血液反應，所以我們連案發現場都找不到。」
重案組的一位成員把一疊文件交給組長，黑著臉說道。
「手法真的專業，兇手抹除了可能被查到的一切痕跡。」林夕吐槽。
京華由於發生了命案，一時處於風口浪尖之下，幸好重案組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起碼沒人知道劉佳寧是怎麼死的。
人心惶惶之下，平日的工作氣氛都凝重了一個檔次。
只要想要熟人作案，就讓京華的醫生護士背後涼颼颼的，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輪到自己？
整整折騰了兩周，重案組的人頻頻出入京華，調查走訪，收集證據，分析比對，各種手段齊出，可惜依然一無所獲。
第三周，重案組的人灰溜溜的撤回了監視人員，警察廳的人撤了個乾淨。
不出蕭清的意料，什麼都查不到的重案組，明知這件案子有貓膩，還必須幫兇手掃尾。
「618兇殺案，以意外事故結案。」
封卷之後，重案組的人再不甘心，也只能放棄。
抓不到兇手的案子很多，查不明白的案子更多。想在重案組待下去，首先要學會能放下。
在這個城市裡盤踞著一隻又一隻的惡魔，我們偶爾抓到一隻，便能讓民眾相信世間自有公道，抬頭便是湛湛青天。
為了這個「偶爾」，也值得我們每次都全力以赴。
――重案組組內結案語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