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啊!怎麼了?」江暖看著江香軍皺眉問。
江香軍僵硬著笑臉說:「沒事,我昨天路過看見你煙筒上飄著白煙,聞著了魚湯味道,那味是真的好。沒想到竟然倒了,現在大家家裡有點吃的不容易,你怎麼這樣浪費?」
江暖理都不帶理地說:「那魚湯是我的,我愛喝就喝,愛倒就倒,你管的可真寬。」
江香軍暗地裡咬牙,越發確定江暖肯定也是重生的,不然不可能對自己這樣的態度。
江香軍只能繼續問她:「你怎麼今天回來了?」
江暖隨口回道:「我明天早上就走了,今天來和媽道別一下。」
江香軍一驚,問:「明天早上就走?這麼早嗎?」
江暖點頭,帶著江貞貞進去了。衛立韞路過江香軍身邊的時候對她笑了笑說:「你昨天去過我們家?」
江香軍當然不會承人,直搖頭說:「沒有的事?」
衛立韞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我家昨天沒有燉魚湯,那魚湯是前天剩下的。」
江香軍當場僵住了,她看著衛立韞離開,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如果他們家昨天沒有燉魚湯,那麼自己是不可能在屋外聞到香味的。可是,江暖……剛才為什麼不說?
江香軍一個人坐在那裡,心裡心煩意亂的很,站起來走兩步也不是,坐下也不是。總覺得江暖不說是有什麼陰謀,又覺得他們既然沒有喝,自然不可能知道自己下藥的事情。
江香軍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忍不住偷偷跑到大堂那裡偷聽。只見江暖和衛立韞帶著江貞貞坐在江母的左手邊,此時桌上放了不少禮品。
江暖正看著江母說:「我明天早上坐車離開,今天就先過來和你道別,明天我就不來了。那草屋我和村長說了,他說先幫我留幾年,如果幾年後我還沒有回來那塊地就會被村里收回。院子裡的菜,你要是喜歡也可以去摘。」
江母沒有說話,江暖繼續說:「桌上的這些禮物都是你女婿去買的,另外有一點錢你自己收好,當年我和他結婚辦酒也是你們出錢的,這些錢你女婿另外給你放一個紅包里了。」
江母看了一眼另一個比較厚的紅包問:「怎麼的?這是走了不準備回來了?」
江暖淡淡笑笑:「回不回來另說,我只是想問心無愧而已。你說你養大我不容易,這是事實,但我想告訴你,你養大我不算虧。」
江母深吸口氣,看著面前的麥乳精、樂口福還有網兜的一大袋水果和油紙包的糕點。這些禮物確實體面的,不說許青青了,就是江香軍家每年的年禮也沒有這麼豐厚的。
「到現在你依舊不願意帶上你弟嗎?」江母雖然知道江暖的禮做夠了,但還是不放棄地問。
江暖笑笑起身,說:「我是來道別的,該說的我昨天都說了,就不說了。我和貞貞先回去了,家裡還有不少要整理的地方。」
江母見江暖果然起身準備離開,氣地直抖,但又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江暖回去以後,就著手把剩下的東西整理好。
到了傍晚的時候,江泉便來叫衛立韞過去吃飯,但卻沒有叫江暖:「媽說你難得回來,現在就要離開了,我們幾個爺們也聚聚。」
江暖皺眉問他:「只聽說過一家人一起吃飯的,第一次聽說只讓姑爺回去喝酒的。家裡沒做我和貞貞的飯啊?」
江泉其實也奇怪,他只能說:「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喝酒,就不叫你們女的參與了,所以就沒有備太多吃食。」
等江泉和衛立韞走了,江暖就拉著江貞貞回屋吃飯,她不差江家的那口飯,自然也不在意他們是不是煮她的飯。
但,江母雖然不是多疼原身,事情上不會坐到這個地步。江泉沒有叫上江暖,就好像從另一面說江母還在生氣似的。可江母若還在生氣,又為什麼要叫上衛立韞?
江暖看了看手錶,已經半夜11點了,衛立韞還沒有回來,想來是喝醉了。
江暖想著便也不在管了,翻身準備睡覺。
江暖的睡眠質量其實是不錯的,一般情況下很難聽到外頭的動靜。但今天晚上,江暖老覺得身邊有細細簌簌的聲音,她皺著眉頭仔細去聽。
果然聽到外頭傳來輕微的聲音,她猛地睜開眼,意識到家裡進賊了。
江暖看了眼睡在床裡邊的江貞貞一眼,確定她睡得深沉不受外界聲音得影響,她稍微放心從空間裡取出一把瑞士軍刀握在手裡。
然後江暖拉長了耳朵去聽,周圍得環境黑黝黝的,就連月光照進來也猶如被吞噬一般。在視線不清晰的情況下,耳朵變得更加靈敏。
江暖看著面前的蚊帳,透過蚊帳她看見臥室的門傳來輕微的一點聲音,然後被慢慢地推開。在寧靜的黑夜裡,門被推開的吱呀聲被無限放大,就好像就在耳邊響起一般。
直到門被全部推開,門外黑黑的空間讓常見的門變得有點神秘,就好像從外面的黑暗裡隨時會跳出一個吃人的怪物一般。
但事實上,從黑暗裡慢慢顯現的是一個人的輪廓。江暖能感覺到是一個男人,大概一米九的個子,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只見男人從黑暗裡走出,他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很快確定了江暖這邊的位置。
他手上似乎拿著什麼,在路過窗邊時,月光折射的光芒似乎帶著冰冷,這是一把利刃……
江暖慢慢閉上眼,她感覺自己的五感似被無限放大一般,她感受到男人就站在床邊,粗糙的呼吸聲都那樣清晰。
「你醒著?」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聲音冷酷到沒有任何起伏。
床上的女人和孩子沒有因為男人的問題有任何動作,男人嗤笑一聲說:「看來還睡著。」
江暖依舊一動不動,男人抓著手裡的匕首然後高高舉起,嘴裡喃喃道:「只能怪你擋了別人的道。」
男人說完,用盡全力氣抓著匕首朝床上的女人刺去。匕首劃破空氣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他的800元馬上就到手了。
剛想完,男人突然見床上的女人一個側翻然後一個踢腿,正正好踢在他的下體,一震劇痛由此傳遍全身,男人只覺得手一軟。
這還沒完,他耳邊傳來一聲槍響,瞬間覺得手臂上一陣劇痛。
臥槽!這家人特麼是魔鬼嗎?
男人看著半蹲在床上的女人,右手抓著一把小刀,閃著寒光。他心裡一顫,轉頭看向從窗外跳進來的一個男人,此時正單手舉著一把手槍,槍口還有一點射擊後的煙。
江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好巧,你要是沒開槍我可能就給他下面來一刀了。」
男人捂著下體瞪著眼,只想罵娘。踢一腳還是輕的嗎?
衛立韞也笑著說:「你要是沒踢他,讓他偏了位置,我對準的也是他下面。」
男人徹底說不出話了:「……」
江暖把玩著手上的軍刀,甩出一朵漂亮的刀花,她「善解人意」地說:「都是男人,幹嘛這麼為難人家。我對他不友好,這不是因為他擅自進入女生閨房嘛!」
衛立韞收起手槍,也笑著說:「我對他不友好,這不是他擅自闖我老婆閨房嗎?」
男人:「……」這夫妻兩是把我當空氣嗎?
衛立韞見那男人既然想抓江暖做人質,又想到江暖說的「男人不要為難男人」的話。衛立韞難得良心發現地提醒那男人:「我勸你不要對她動手,她打起來比男人可強多了。」
闖空門還想殺人的男人會聽嗎?當然不會啊!
所以,他毫不猶豫伸手要抓江暖,結果還沒回神,一隻手直接被江暖折了。
江暖抓著他地手,拉開蚊帳從床上下來,蚊帳在江暖的身後囂張的隨風舞動。
男人見江暖盯著自己,而自己因為被折了手而無力抓住匕首,匕首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不是叫你不要欺負女孩子嗎?」江暖黝黑的雙眼在黑夜裡似乎閃著光,她說:「我是個傻子,出手可不知道輕重,不小心真把你命根子折了,你可別哭啊!」
男人哪裡聽地進去,他只顧著痛叫:「放手!快放手!!!」
床上的江貞貞終於在男人的痛呼聲種清醒過來了,她揉著眼睛坐起來。同時,衛立韞走到牆邊開了燈,房間一下子亮堂起來。
那個想殺江暖男人的面貌也變得清晰了,國字臉上一條刀疤從額頭到眉角,雙眼渾濁,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壞事。
「媽媽,他是誰啊?」江貞貞坐在床上,看著房間裡多出來的男人嚇呆了。
江暖回頭看她,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說:「你乖乖睡覺,媽媽一會兒回來。」
然後她推著男人去了前屋,衛立韞上前將掉著床下的刀撿起來,然後安撫江貞貞說:「你繼續睡,爸爸媽媽一會兒回來。」
江貞貞看著衛立韞奇怪地問:「爸爸,你好像很高興,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啊?」
衛立韞笑著說:「是,明天給你買糖吃。」
說完,衛立韞關了房間的燈,並帶上了門,江貞貞在黑暗中眨眨眼,帶著疑惑又睡了過去。管他什麼事,爸爸答應明天買糖才是重點。
而前廳里,江暖開了燈,然後將男人扔到在地上,她自己坐到長凳上,從四方桌上倒了杯水大口喝了。然後將碗放到桌上,她敲擊著桌面問男人:「誰讓你來的?」
男人不願意回答,便閉緊嘴。
衛立韞正好帶門出來,他回頭看了男人一眼,那一眼讓男人渾身一抖,只覺得周身的空青都猛的冷了下去。若不是他是殺過人的,他差點就嚇得失禁了。
衛立韞那種眼神,就好像是一種看死物的眼神,他看過來時,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帶上恐懼。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當做塵埃,仿佛衛立韞不但可以掌握你的死,同時可以掌握你的生。那是一種帶著魔力的目光,僅僅被注視都讓人無法忍受。
衛立韞只淡淡看男人一眼,但男人太過渺小,他甚至不屑於對男人花費心思。
衛立韞走到桌邊坐到江暖身邊,替她重新添了水,問她:「暖暖,你想起來了?」
江暖看他,然後問:「你是故意等到這麼晚出現?」有些事情湊巧到讓人可疑。
衛立韞輕笑:「無論是什麼系統,都有一條鐵律,在宿主遇到生命危險的情況下,必須解開宿主身上的束縛。」
江暖腦海里的404罵道:「人家正在充電啊!!!嚶嚶嚶……」電充到一半,突然接道緊急指令,它立馬將僅有的一點電量都用了,恢復了宿主的記憶和能力後,它感覺自己的那些電都白充了。
江暖無語地問它:「你斷電都不給個提示的嗎?」
404也好委屈啊!它說:「我怎麼給提示啊?都斷電了,末世的世界我為了保護宿主,一直開機了幾十年呢!電量當然不夠啦!」
江暖不去管它的嘰嘰喳喳,她看向衛立韞問:「從第一個世界開始,就是你吧?」
衛立韞開心的雙手撐著下巴,說:「是我,都是我。」
而被無視了的男人:「……」這夫妻兩人是魔鬼。
江暖當然不是找時間和衛立韞敘舊,只是確認一下衛立韞是不是也恢復了記憶,甚至恢復了幾世的記憶。事實證明,是的,一隻都是衛立韞,他一隻在找自己。
得了結果,便不急了。江暖轉而問男人:「是我弟媳讓你來的嗎?」
「哼!」男人輕哼一聲,抬頭看屋頂,並不回答。
江暖微微一笑,輕聲吩咐:「衛立韞,咬他。」
衛立韞:「……」
衛立韞起身,他從空間取出一把水果刀,然後蹲到男人面前問:「你知道拷問一個人的時候,一把軍刀可以做到哪些嗎?」
男人看著衛立韞的眼神,又是渾身一抖。
衛立韞臉上一笑,手起刀落,一下子就扎到了男人放在地上的手掌里,甚至直接沒入掌下的石塊里。其鋒利可見一般,且刀避開手骨,只從肉里扎過去,其手段也可見一般。
但痛還是痛的,男人尖叫起來。
這尖叫聲終於將附近的人家吵醒,衛立韞並不關心,他問:「你還想感受一下用它斷骨的滋味嗎?」
「爸爸媽媽,你們沒事嗎?」
房間裡傳來江貞貞地喊聲,江暖回她:「你睡你的。」
「哦!」江貞貞乖巧的應。
而同時,門外也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衛家媳婦兒,你們沒事吧?」
江暖起身去開門,門外是江暖的鄰居江二嫂。她頭髮還有點散亂,衣服穿得有點皺,看的出來是臨時起床趕過來得。
她見江暖的屋裡地上有個陌生男人先是心裡一驚,再看到衛立韞才鬆了口氣。
「他誰啊?」江二嫂摸摸頭,想把頭髮整清楚一點,隨口問江暖。
江暖說:「今天來我屋裡想殺我的,我就把他抓了。」
江二嫂整理頭髮的手一頓,看向江暖問:「殺你?」
江暖點點頭,這事便一下子過了明路。這入室搶劫偷盜的有,殺人可比這嚴重多了,村裡的人們一下子也聚了過來,一個個有些還沒睡醒的,眼睛還帶著迷濛感。
「江家小妹,這事你確定嗎?」村長江四爺花白的頭髮顫顫巍巍的抖著。
江暖點頭說:「刀都要插刀我面上了,這還用確定嗎?」
江四爺哆哆嗦嗦地問:「你沒事吧?」
江暖搖搖頭說:「沒事,好著呢!」
那個在地上的犯人忍不住說道:「有事的是我。」他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手,簡直想哭。
沒一會兒,住在村頭的江家人也來。江父帶著江秋和江泉在前頭,江母帶著兩個兒媳在後頭。
江香軍在進入房間的時候,便緊張地偷偷看了那男人一眼。男人似有所感,也轉頭看她。
江香軍便馬上低頭跟在江母身後,江暖看在眼裡,心裡自然就明白了。
江暖將男人行兇的刀扔到他面前,然後說:「我和你無冤無仇,你若是搶錢也不會殺人,你既然選擇殺人也不找財物。說是入室搶劫就很難讓人信服了,倒是像仇殺。」
在一邊的江香軍笑笑:「三姐這話說的,現在社會亂,殺完人了搶錢還不是到處都是。」
江暖轉頭看她,神色冷淡地問:「你看著似乎很開心?」
江香軍趕緊收了笑,臉色也冷淡兩分說:「不是開心,就是覺得你說的不對,我糾正一下。」
江暖便繼續問:「你對我有什麼不滿?」
江香軍當然不會承人,現在正在審犯人呢!對你不滿和現在坐在地上的犯人豈不是就聯繫上了?
江香軍就撇清關係說:「三姐說什麼呢?我沒有什麼不滿,我哪次回來沒給三姐帶東西?」
江泉皺眉看著江暖,也奇怪道:「你現在審犯人還是審我老婆?」
江暖抬頭大笑兩聲,然後起身走到江香軍面前說:「我在審犯人,我是在審犯人啊!」
有些人沒反應過來,還在奇怪江暖的話,有些人已經反應過來了,都震驚地看向江暖和江香軍兩人。
房間裡慢慢的靜默了下去,所有人的視線慢慢都聚攏到江暖和江香軍身上。
江香軍看著江暖氣道:「你血口噴人!!!」
江暖邪氣一笑,說:「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心裡清楚,現在,要殺我的人就在這裡,江香軍,你不會以為這樣你都能逃脫吧?」她伸手輕點江香軍的胸口說:「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殺人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