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可憐3

  「這不是媽媽的?」江暖問江貞貞。

  江貞貞搖搖頭說:「沒見媽媽戴過。」

  江暖便知道這東西不是原身的,但如果不是原身的,她為什麼會覺得眼熟?這東西一看就貴重,丟了的話村里早鬧開了。更不用說,鑽石這東西,如今村里應該是不會有的。

  江暖沒想明白,將東西脫下來放到枕頭下面,然後鄭重對江貞貞說:「這事不要再和其他人說了,明白嗎?」

  江貞貞點點頭,她其實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說,但是她知道媽媽不讓說她不說就是了。

  等江貞貞走了,江暖再次拿出戒指和手鐲看,更加確定戒指不可能是這個村里人的。款式和稀有程度都不可能是這個時期的,更不用說這個地方的了。

  和自己的穿越有關嗎?江暖也不太確定。

  江暖將東西放好,然後重新躺下,她該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日子,她該怎麼做?是繼續賴在江家,還是順著這次許青青的事情直接離開呢?

  說是要離開,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畢竟80年代很多事情江暖也沒有把握,不懂得地方太多,這個年代也不如21世紀時那麼和平。但如果許青青實在想讓江暖離開,她也不準備留下。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所幸許青青這一鬧起碼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情,足夠她好好安排一下了。

  話說另一邊,許青青回到許家以後,許家先是教育了她一番,然後想著趁著這個機會,徹底解決掉江暖。因此,這事果然如江暖所料,兩天三天的一直鬧,但就是不容易解決。

  許家的大哥還來了江家明確說了,她江暖不離開,許青青就不回來。

  這話一出來,兩方人吵得不可開交。今天許家來江家放狠話,明天江家去許家放狠話。

  吵到兩人都要手拉手去村委那裡鬧離婚,但又都十分默契得從來不說哪天去。這麼託了一天又一天,江暖竟然也在江家混了一個月。

  她每天起床煮飯、洗衣、做家事,因為不會種地,所以她學的也比較艱難一些。終於,在江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月第三天,江母來找江暖談話了。

  江母一進屋,先是四處看了看。房間比較空蕩,她拉了張長凳坐在江暖床前,先是嘆口氣,然後說:「這次,你大嫂是認真的。她如果和你大哥離婚了,你說海芸和小寶怎麼辦?他們一個才9歲,一個才5歲,這么小就讓他們沒了媽?再說了,現在計劃生育看的緊,你大哥再生那就是超生了,這樣的話誰又願意嫁給你大哥?」她也無奈,她是要靠兒子養老的,和大兒子的家庭比起來女兒……她也是真的無奈的。

  另一方面說,如今的江暖已經是個有主意的了,自從會說話以後,她這個做母親的也別想拿她的主。就說這上桌吃飯,以前她都是吃最少,一碗稀飯里從來都是湯多米少。現在不了,裝飯時她也不客氣了,吃菜也不主動給我這母親夾菜了。

  平時出門種地再不像以前那樣了,總是作得稀稀拉拉的感覺。

  這還只是兩方面的,更不用說其他方方面面的了。唯獨家裡這些事,她從來沒喊過累,做到還不錯。

  只是,這些還是不夠的。家裡的家事不值當幾個錢,換不了兩張糧票。而她呆在家裡,卻是要吃糧票的,僅這一點足夠許青青嫌棄的了。

  江母不覺得虧欠江暖,所以她覺得這話說得也算正當。江暖也覺得還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只認真聽並沒有其他表示。她學著原身做事勤勤懇懇,不過是想能抵銷掉住在江家產生的各種費用。

  而曾經,原身住在江家,除了小時候力所不能及,也從來沒有白住過。從她能走路開始,她就沒少幫家裡做事,吃的是全家最少的,住的是西屋連屋頂都不完好的破房子。

  一直到後面訂婚結婚,家裡全都包辦。尤其和二傻子訂婚的禮金聽說當時有200元呢!後來二傻子悔婚,這錢就沒能拿回去,錢自然全進了江母的口袋。再說,一個月前被推入河水淹死,江家強制壓下不讓繼續鬧,反而鬧到了江暖到底該不該離開上,江暖便覺可以了,原身已經把能還的都還上了。

  她不鬧了,就當還給他們了。

  江家和許家如今已經吵好了,也該到了江家做出選擇得時候。

  江暖從來沒想過江家會為了她和許家鬧翻,但,真到了這麼一天,她竟然十分替原身感到不值。這一輩子,過得混混沌沌。丈夫離鄉9年,戰戰兢兢沒一日安穩。大嫂懶惰成性,一日三餐都是她下廚準備。家裡的衛生,大量的髒衣服,甚至後來三個孩子大一些,地里得活計她也要承擔。

  她一個人人眼裡得傻子,卻做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可以幹得所有活計。

  如今,這個傻子……終於被這個生她養她得家人放棄了。

  「媽今天說這些是為什麼?」江暖帶著原身特有得笑容,輕聲問她,有些話還是正正噹噹說出來比較好。

  江母一噎,心裡嘆口氣。傻子終歸是傻子,看見自家嫂子鬧成了這樣,就該她自己開口說離開的,如今卻需要她這個做母親的來和她明說,可見也不聰明啊!這齣去了,不會餓死吧?但是,無論怎麼樣,保住大兒子的家庭才是當今最要緊的事情。

  「事情你也看見了,這次你嫂子是下了決心的。媽也是沒有辦法,村尾那裡不是有一棟草屋嗎?媽讓你爸去給你修修,你這兩天搬過去住吧!」

  江暖點頭說:「好,我和貞貞搬過去。」她沒有糾結,江家養大她,如果不扯親情,原身今年27歲,江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她們只是互不相欠了而已,或者說,江家畢竟養大她了。

  因此,江母說完的當天下午,江暖就將江貞貞叫了回來。

  江貞貞出門拔豬草,被叫回來的時候還一臉懵懂,她還不知道她這些日子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媽媽,我今天找了兩框的豬草呢!外婆看見了好開心。」江貞貞穿著一件素色襯衣,膝蓋上都是泥土,頭髮也因為被植物勾到而有些散亂。

  她的小臉上帶著今日成功多摘了一籮筐豬草的興奮,她拍拍自己的衣服,確定沒有什麼泥土後爬上床看著江暖說。

  江暖正坐在床上,一個塑料編織袋放在床邊,她一邊整理著衣服放進裡面,一邊四處看看是否有什麼要拿的。

  江貞貞看著江暖整理,原本的笑臉慢慢消失,她看著塑料編織袋有點害怕地問:「媽媽,你要去哪裡嗎?」

  江暖看她一眼說:「你大舅媽要回來了,所以……」

  江貞貞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十分難過的表情,她聽到她的媽媽說:「我們要般出去了。」

  即使這句話不可能說的多重,但是江貞貞就是覺得這話似乎在屋裡迴蕩了好幾遍不止。

  她輕聲問自己的媽媽:「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江暖伸手在她頭上輕輕一拍,說:「這次出去,我們可能不回來了。」

  江貞貞堅強地笑著點點頭,說:「嗯,那我會乖乖的幫媽媽做事。」

  江暖見她這樣,欣慰的一笑,她突然想到什麼,伸手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玉鐲和一個戒指,她將東西放到袋子的底部,然後才將拉鏈拉上。

  這兩樣東西,在最緊要的罐頭也許能換不少吃的。

  中午的時候,許家終於將許青青送了回來。這來回一轉,許青青倒稍微胖了一些,可見在娘家的日子過的不錯。

  許青青的回來,受到了江家的熱烈歡迎。江家在江家村也不算大戶人家,院子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小院子。除了堂屋和它後頭江家父母住的房間。東屋稍微大一點,分給了大兒子。西屋原本是小兒子江泉的,但因為江泉當兵去了,這西屋一直沒用上,便也一直沒修整。

  江暖這些年,和江貞貞兩人便一直是住在西屋生活。

  如今,從西屋整理東西出來,江暖帶著江貞貞到堂屋那裡給大家告別。

  剛進去,就見許青青的兩個孩子正抱著許青青哭的淚水橫流,看見江暖過來,兩個孩子還露出了仇視的神情。

  許青青看見江暖,還十分「意外」地問:「小妹這是做什麼?怎麼提著行李袋?要去哪裡嗎?」

  江母見江暖整理好了袋子,皺眉說:「也不急這一兩日,那邊也還沒修好。」有時候,做了一些事情覺得自己這樣很無情。但好像稍微推遲一點時間,這種無情就會少一點一樣。江母如今大概就是這種心態吧!

  許青青似乎十分「意外」地問:「這是怎麼了?小妹要去哪裡啊?」

  江母自然不可能和她掰扯這些事情,帶著江暖最難地那幾年也熬過去了。如今只要肯做,一口吃的還是有的,江暖在家,家裡不得安寧。如此,不如出去的好,她如今人也清楚了,想來不會比在家裡還難。

  「她在家裡也住了8、9年,現在說話也利索了。我和她爸幫她在村尾要了個破草屋,這兩天去給她修整修整,讓她搬出去住。」江母隨意笑了笑。

  許青青當然知道怎麼回事,她這次回許家去,她媽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拉著她,直點她腦袋說:「江家小妹?那就是個傻子,她父母要養,讓她父母養去,和你這個做大嫂的什麼關係?用的著你出手去推她?她這辛虧是沒事,但凡她有點什麼,你怎麼和你老公交代?啊?這心狠手辣的罪名你就擔下了,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海芸和小寶要怎麼辦吧?」

  當時這話就把許青青說愣了,那天她就是站在後面看江小妹洗衣服。想想將來公公婆婆走了,這江小妹還要她家來養老送終不成?如果她能早點死掉該多好啊?

  當時她也沒多想,就是氣不過,一手就把她推了下去。現在想想,確實傻。如果她死了,她女兒怎麼辦?難道還要我這個做大舅母的給她女兒養大成人?許青青一時也悔不當初。

  許家母親點醒了女兒,又感嘆說:「但到底是一個機會,這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趕出去。」

  後面的事情,許青青從來沒有出面,但她知道的不比參與的人少。

  她回來,不就是因為江家退了一步嗎?他們同意讓江暖搬出去住了,眼見這日子越來越好,江暖也搬出去了,許青青這才讓她大哥送她回來。

  如今,聽江母這轉著彎的話到底給兩邊的人都留了臉面。她就笑著說:「是啊小妹,要走也不急著一兩天,等爸明天去把那邊修修,我讓你大哥送你過去。」

  一邊的江秋卻出奇地沉默,江暖搖搖頭,笑著說:「不用了,村頭村尾的也就兩步路,那邊我上個月常常去,已經修繕的差不多了,現在也不漏雨,沒事的。」

  許青青見她走的急,反倒起了疑心,她將江暖上下掃視,又去看江貞貞,最後視線落在了江暖的手提袋上。她眼珠一轉,說:「你帶什麼去了啊?我給看看,再給你添點東西。」

  江暖冷笑一聲,牽著江貞貞後退一步,避開許青青伸過來的手說:「我帶什麼,大嫂不用擔心。我帶的都是我自己的東西,你大可去看看是不是江家少了什麼。」

  許青青今日是被求著回來的,正意氣風發呢!哼,江家最沒用的小妹就敢這麼和她說話,她立馬就生氣了:「我看看怎麼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說沒有,我也沒懷疑你有。你這樣不讓看,就值得懷疑了。」

  江暖臉上瞬間就冷了,說:「今天早上將我從江家趕出去的時候,我便是外嫁女了。我還沒聽說過嫂子去搜姑子的東西的呢!怎麼了?我出去不夠?還想給我按個偷東西的罪名?」

  如今天氣初春,帶了一點點寒氣。但江暖穿著一件薄襯衫,灰色的面料,上頭十多個補丁,一個補丁疊著一個補丁。即使如此,此時的江暖站的筆挺,看著竟然也有那麼兩分氣質。

  許青青紅了臉,說:「我看兩眼怎麼就給你按罪名了?你不讓看才奇怪吧?」

  「夠了!!!」說話從來都是小聲的江秋突然怒吼出來:「人都讓你趕走了,你還鬧什麼?」

  許家大哥不樂意了,他剛把她妹送回來,這人都還沒走呢!就敢吼他妹?

  許大哥站起身,指著江秋說:「你還要不要過日子了?我妹妹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她嫁到你家幾年了?女兒給你生了,兒子也給你生了吧?你這樣和她說話?當我們許家是死的不成?」

  江秋吸口氣,指著江暖說:「這也是我妹妹,許青青她是你妹妹,現在要出門的那個是我妹妹。」

  一時,房間裡都沉默了下來。

  江秋繼續說道:「我妹妹沒有你妹妹聰明,我家裡人也不護著,雖然住在娘家,但這些年也沒有過上在娘家應該過的好日子。你妹妹在我家這些年,都是我妹妹伺候她的。我妹妹住在娘家,又何嘗不是因為在外面過不下去?現在,她要走了,說到底,是我這個哥哥沒能力。我幫不上忙,讓她安安靜靜的走不行嗎?給得鬧的那樣難看?」

  許大哥聽完,也覺得許青青這鬧得不好。看了江秋一眼,輕聲說:「走就走唄!讓她走吧!擱家裡天天吵。」

  江暖意外地看了江大哥一眼,笑了笑。原身要是還在,肯定要感動得。她是一個缺愛的孩子,她這些年奢望的一種卑微的關懷或歉意,在這一刻一直沉默的江家大哥竟然表現出了一點,想到這裡,江暖嘆口氣。

  她抓起江貞貞的手,轉身離開了。

  許青青見江暖一直護著袋子,心裡堅信她這是偷帶了東西,要不然就是江母給了東西。她朝江海芸看去,對她眨眨眼,江海芸瞬間意會。

  她轉頭對江寶小聲耳語了兩句,就見江寶雙眼一亮。他炮彈一般沖了出去,一手拽過江暖手上的袋子。

  江暖不防有人突然出來,袋子倒是沒有被拽走,就是被扯地掉地上了。

  江寶猛撲到袋子上去拉拉鏈,大喊:「這裡面有糖,奶奶給你糖了是不是?」

  江暖皺眉,看了許青青一眼,蹲下去把江寶抓起來往前一推,江寶還小只是推一下自己就因為力道往前跑了兩步摔地上了。江寶在家裡橫慣了,從來沒人敢碰他。

  這突然被江暖抓著扔出去,啪唧摔地上去了,江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還愣了愣。堂屋裡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江寶猛地抬頭大哭起來。

  那聲音尖利地穿透耳膜,大聲尖叫:「奶奶、奶奶、奶奶……傻子打我!哇哇哇!!!」

  江暖冷臉看他,然後抬頭對許青青說:「不要利用小孩,否則他出了什麼事情也是因為你。」

  許青青起身,朝江暖衝去,一手就朝她臉上抓:「你敢打我兒子,老娘和你拼了。」

  打江寶,那可比打許青青嚴重多了。那不僅僅是許青青她的命根子,那也是江家的命根子啊!

  國家實行計劃生育,江家一共就兩個兒子,一個江秋一個江泉。江秋第一胎女兒,批准生了二胎就是江寶了。換句話說,老大家也就江寶這一個兒子了。江泉如今還沒生,但因為江泉是事業單為的關係,到底是生兒生女也就一次機會。

  所以,江寶在江家的地位可想而知。江暖提起江寶就扔出去,丟的不僅僅是許青青的命根子,當然也是江家所有人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