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尊嚴26

  看著衛立韞呆滯的表情,一起床總是喪氣滿滿的江暖有點想笑,但她還是選擇忍笑,以免給這位高傲的總裁造成心理陰影。

  江暖不知道,此時的衛立韞心裡的震撼有多深。他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好好的睡一覺了,衛立韞32年的人生就好像一場多姿多彩的勵志劇。

  然而,只有生為劇中的主角才知道,平凡是多麼的奢侈。

  衛立韞不是天生厭食和失眠的,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因為沒注意,把他弄丟了。簡單點說,就是被綁架了,他父母都是有錢人,綁匪抓了他要錢。

  不過因為他失蹤後,他母親以為是出門走丟了,第一時間就報警了。綁匪還沒電話通知呢!警察就已經鋪天蓋地全城搜索他,因此,綁匪只能帶著他逃出了省外。

  如此,綁匪自然不可能禮遇他,什麼葷菜素菜餿掉發霉,樹上的青蟲,地下的泥鰍,什麼噁心綁匪逼著小衛立韞吃什麼。

  那時候,他真是寧可餓死,也不願意吃這些東西。但當時的情況可不是你想不吃就不吃的,他到底都吃了多少噁心的東西,他自己也已經不記得了。

  那時候的他所懼怕的不僅僅是每日三餐或一餐,當看綁匪心情如何。那時候,除了吃飯,他日日夜夜心驚膽戰的害怕被撕票。

  他們當著他的面談論怎麼殺他,怎麼處理他的屍體。甚至在他睡覺的時候,往他身上倒硫酸,雖然被其他人制止了。每一個睜眼時看見的畫面,無論是未倒下來的硫酸,還是提著刀站在他對面的綁匪,都給他小小的心裡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從那以後,他再也無法睡下。

  厭食,失眠。他知道,這都是心理上的疾病,包括他心裡的兩個小人,也是從那之後出現的。紅色的小人,是小時候那個乖巧的他,黑色的小人便是被抓後的他。

  他再也不是父母心中乖巧可愛聽話的寶寶了,他開始沉默、陰沉、冷酷。他不吃飯,不睡覺,他會冷冷盯著人看。慢慢的,連父母也不喜他,給他生了個弟弟,他們成了一家三口,而他只是一個孤獨的人。

  「不是救回來了嗎?又沒有缺胳膊斷腿的,擺著個臉給誰看啊?」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到了那個點,自然就爆發了。他猶記得聽到父親這話時心裡的痛,母親失望的眼神加深了這種痛。

  他已經努力過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吃飯,也不想睡覺。他甚至很難一個人躺在床上,黑暗的空間讓他覺得逼仄,他想起來走走。這些,都不是他自願的,但是沒有人能理解。

  「你昨天為什麼給我撐傘?」這一刻,衛立韞突然很想知道江暖昨天都在想些什麼。

  江暖奇怪看他,說:「因為下雨了啊!」

  「我全身都已經濕了,不在乎多淋一些。」衛立韞低聲說。

  江暖皺眉,嘆口氣,手肘靠著膝蓋,雙手撐著下巴,她問:「所以呢?因為下雨了,所以撐傘,就算已經淋濕了,再淋雨也不會好受,不是嗎?」

  衛立韞點頭,他說:「是,就算已經受傷了,再受傷還是會痛,很痛。」昨日,江暖替他撐起的不僅僅是一片天地,江暖的堅持給他的是一種答案。如今,他確定了答案,心裡隱隱的痛竟然漸漸地消去。

  江暖看他一眼,然後伸手摸摸他的額頭,最後煥然大悟地說:「果然發燒了,看這胡話說的。」

  衛立韞抓住她的手,說:「我昨天睡得很好。」

  江暖笑了,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兄弟,40度呢!能睡的不好嗎?這都可以叫昏過去了吧?」

  衛立韞:「???」

  咦?

  紅衣小人一臉懵逼:「所以,我們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

  黑衣小人罵道:「肯定不是昏過去啊!應該、應該不是吧?」

  小陳來找衛立韞了解情況的時候,衛立韞正貼著退熱貼,看著辦公桌發呆。

  小陳:「……衛總?」

  衛立韞回身,他指了指額頭的退熱貼說:「暖暖給我貼的。」

  小陳大驚:「衛總,你們昨天做什麼了!!!怎麼直接就叫暖暖了?」

  衛立韞臉上帶出一點笑容說:「暖暖很好用,我在她房間睡了一覺。」

  小陳又驚了:「衛總,你昨天睡著了?」

  衛立韞點點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一臉陰鬱:「暖暖說我是病昏過去了,不過,我覺得我是睡著。從沒有哪一天的早上,我是這麼精神的。」

  小陳看了一眼他的退熱貼問:「衛總燒到多少度了?」

  衛立韞憂傷的想到早上江暖給他看體溫計以後,又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自己。他說:「40.3」

  小陳驚習慣了,他無語地問:「衛總頭不痛嗎?」

  不痛嗎?確實沒有很痛,只有一點點而已。

  但是,衛立韞堅信,江暖確實能讓她睡好覺。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比江暖還要珍貴的,她就是個金燦燦、閃光光、可愛美麗動人、無與倫比、世界第一的開胃丸和安眠藥!!!

  於是,江暖下班後,繼續撐著她的大紅色雨傘鹹魚臉地看著又出現保安亭那裡的衛立韞。

  江暖冷然地問:「你手機又掉了?」

  衛立韞搖搖頭,完全不經思考,直接就開口宣布:「暖暖,我準備和你合租。」

  江暖則氣無力地說:「不用,我付得起房租。」

  衛立韞:「……你不是空了一個房間嗎?」

  江暖點點頭說:「是啊!我開心啊!」

  衛立韞抿抿嘴,問:「真的不能合租嗎?」

  江暖雖然看著無力,但是點頭倒是點的很堅定。

  衛立韞感覺很委屈:「我哪裡不好?」

  「你很好,可是……和合租有什麼關係?我一個人住的好好的,很舒服,我為什麼要再找一個人進來破壞這種平衡?」

  衛立韞:「……」暖暖,你還是那個世界第一可愛地暖暖嗎?

  無話可說的衛立韞,內心的紅衣小人和黑衣小人再次打成了一團。

  雖然,當晚,江暖依舊讓衛立韞進了房間,但是她依舊沒有同意合租的事情。吃過晚飯,收了衛立韞轉來的1000元,江暖不經意問:「衛總想合租的理由是什麼?」

  衛立韞看著她,最後還是回答:「我失眠,雖然不是說從來都不能睡覺。但是必定是到了身體撐不住的時候才能睡,大都時候晚上我都無法入睡。有時候得吃安眠藥才可以,但是,我呆在你身邊卻能睡著。」

  江暖點點頭,她說:「我陪你吃飯,你給我錢。我們算是僱主和雇員得關係,說不上誰欠誰,勉強來說,你也算是我得老闆。但是,要不要陪你睡,則是我得自由。」

  衛立韞眼巴巴地看著她,江暖說:「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想陪睡。即使是什麼也不做,我也不願意。」

  衛立韞瞬間焉了,江暖看著他說:「這錢我雖然不願意賺,但是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可以提供另一種服務。」

  衛立韞猛地抬頭看她,江暖拿出手機說:「反正我們已經有了對方的微信,可以嘗試一下視頻是不是可以讓你睡覺。」

  衛立韞驚喜地看著他,猶如一隻牧羊犬一般,他用力點頭。看的出來,他也很驚喜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轉折。

  江暖拿著手機,她坐在沙發那裡,翹著二郎腿,手裡的手機輕點著膝蓋。她似乎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陪視頻雖然沒有很累,但是會曝光我的隱私,我個人認為不能以吃飯的價格就打發了。」

  衛立韞小媳婦一般點頭說:「應該的,應該的。」

  他內心的紅衣小人歡欣鼓舞,四處跑,一邊尖叫,一邊歡呼:「啊啊啊啊啊!!!暖暖陪我們睡覺了,暖暖是好人。」

  黑衣小人也在衛立韞的內心裡著急地喊:「給她,都給她,公司也給你,錢也給你,不動產也給你,什麼都給你。」

  衛立韞到底是忍住了,他矜持地問:「你……您想要什麼?想要多少?」

  江暖思考了一下說:「一萬吧!」

  衛立韞很高興江暖還願意視頻陪睡,他有點擔心地問:「暖暖,一個小時一萬會不會太少了?」她哪天不高興了怎麼辦?

  江暖:「……」老娘是說一晚上一萬。

  衛立韞又問:「不然你看看這樣吧!我手裡還有不少資源,你隨便挑。哦,給你割點股份怎麼樣?你別看我每天都很閒似的,我公司很賺錢的。」

  江暖死魚眼看他:「你還知道你很閒?」

  衛立韞:「……」

  江暖擺擺手說:「不用了,就按你說的,一個小時一萬吧!這樣也好,直接看微信視頻時間打錢,這樣,為了賺錢,我還有動力找你視頻。」

  衛立韞很開心地點頭啊!當晚他就和江暖試著視頻睡覺,江暖在主臥,他在次臥。於是,他又美美地睡了一覺,發燒都不見蹤影了。

  第二天,他去上班,就讓小陳往他微信里打個2000萬,他從今天開始,也是會睡覺的男人了,微信里放個兩千萬,這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