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長奕的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嘴巴被抹布堵死，手腕被麻繩束縛在身後。
正紅著眼，不斷掙扎著。
歲念眉梢微挑，覺得好奇。
一時間沒搞懂沈長奕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般模樣的。
正想著，耳邊傳來「吱呀」一聲。
緊閉的屋門被人推開。
歲念側過身，意外看到一張相當熟悉的臉。
是沈如月。
沈如月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正低垂著頭，戰戰兢兢地跟在一個男人身後。
男人留著長發。
發白的銀色長髮下，深紅色的眼混濁。
進來後，男人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側過身問沈如月：
「她就是你說的稀血？」
沈如月連連點頭。
她臉上帶著笑，語氣近乎諂媚。
「大人，我幫你找到了稀血，作為賞賜，您能不能……」
男人不耐煩地打斷沈如月。
「讓那個男人消失是吧？知道了，你別再說了。」
見男人皺眉，沈如月臉色一白，連忙閉緊嘴。
歲念微微蹙眉。
如果她沒看錯，沈如月想讓消失的人是沈長奕。
可他們兄妹倆關係不是最好了嗎？
從沈如月和男人的對話中，歲念斷斷續續拼湊出了事實的始末。
她昨日找到的驗型報告書起了作用。
那日她走後，沈長奕找到了沈如月。
並厲聲質問沈如月為什麼要撒謊。
本來沈長奕最疼的就是沈如月這個寵了十幾年的妹妹。
哪怕沈如月真的因為害怕不想給他捐髓，他也不會做什麼。
最多就是訓沈如月兩句。
可誰也沒想到沈如月會做得那麼絕。
她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血脈。
也知道她能繼續留在沈家全憑沈父沈母寵愛。
怕事情敗露後沈父沈母會怪罪她，沈如月一不做二不休地聯繫了之前見過的吸血鬼。
想徹底抹殺沈長奕的存在。
收回思緒，歲念再度看向一旁赤紅著臉的沈長奕。
嘖嘖。
怪不得反應這麼大。
是誰被疼了十幾年的妹妹反過來捅刀子都不好受。
不過歲念並不同情沈長奕。
沈如月是沈家人一手澆灌出的惡果。
沈家人活該受著。
正想著，後脊忽地一涼。
歲念側過身，卻見男人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眼底泛著濃到幾乎要溢出來的垂涎。
歲念被噁心得夠嗆。
她默默握緊拳頭，準備等男人過來一擊解決了男人。
可男人卻沒立刻吸她的血。
而是鬆了松領帶，故作姿態的道：「需要搭配道具，才能發揮稀血最大的功效。
我先去取道具，你留在這邊看好這兩個人，絕對不要放跑稀血。」
沈如月連忙應好，姿態卑微到極點。
可男人一走，她便立刻換了副表情。
「嘖，你還真是命大，竟然能從那種怪物手裡逃過一劫。」
沈如月雙手環胸，抬著下巴滿臉厭惡地看向歲念。
「不過你總不可能一直那麼好運吧？我倒要看看你這次還能不能活著離開！」
歲念神色淡漠。
她並未因沈如月的話有半分惶恐，抬起眼反問道：「你就不怕你做的事被爸媽發現嗎？」
沈如月嗤笑了一聲，語氣滿不在乎。
「我為什麼要怕？爸媽最疼的就是我了。
而且爸媽年紀大了，已經沒機會再要小孩了。
等你們兩個一死，沈家的家業就會全部歸我所有。」
許是覺得他們二人今天必死無疑。
沈如月語氣囂張，說出口的話也沒了顧忌。
一旁的沈長奕眼睛紅了。
被氣得。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疼著的妹妹，會為了家產謀害自己。
沈長奕如困獸般拼命掙扎著。
被破布堵住的口中不斷發出沙啞難聽的嘶鳴。
沈如月被吵得心煩。
她上前一步，直接一腳將沈長奕踹翻。
尖聲道：「你吵什麼吵？煩死了！」
沈長奕被踹到了牆上。
後腦勺撞上凸起的窗沿，沈長奕臉色一白。
身體軟綿綿的順著牆壁滑落，不再動彈。
沈如月冷漠的看著生死不知的沈長奕。
眼底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愧疚與不安。
末了，她再度看向歲念。
臉上浮現出一個幾乎扭曲的笑來。
「歲念，你害怕嗎？」
說著，沈如月指了指自己的鞋。
用最為甜美的聲音說出極度惡劣的話。
「怕的話就跪下來舔我的鞋。
要是舔得我高興了，我說不定能放你一條生路。」
歲念不為所動。
見狀，沈如月越發煩躁。
她被嬌縱慣了，見不得別人忤逆她。
「你啞巴了是嗎？」
沈如月揮起手，重重甩下一巴掌。
落到一半時，手骨忽地被人擒住。
沈如月愣在原地。
她抬眸，正對上少女淺墨色淡漠的杏眸。
沈如月莫名心悸。
那日在小巷被痛毆的畫面在腦海中緩緩浮現。
感到不安的沈如月想收手跑路。
可歲念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握住她腕骨的手寸寸收緊，力道大得無法掙脫。
「咔嚓——」
恍惚間，耳邊響起骨骼碎裂的聲音。
沈如月額頭滲出冷汗，跪倒在地蜷縮成一團。
卻還是強撐著狐假虎威道：「你、你最好放過我！不然那位大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歲念絲毫不慌。
她蹲下身，沖沈如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不急不緩道：「可你不是已經把我獻給那隻吸血鬼了嗎？
反正早晚都要死，我為什麼不拉上你墊背一起死呢？」
沈如月抖了抖。
她臉上的囂張不再，狼狽得想要呼救。
思念微微擰眉。
她抽出沈長奕嘴裡的破抹布，順手塞進了沈如月嘴裡。
「唔——」
沈如月口中痛苦的嗚咽聲被抹布牢牢堵死。
更要命的是，抹布味道酸臭無比。
沈如月被噁心得夠嗆。
她趴在地上，雙手撐著地，拼命地想要乾嘔。
可還沒吐出來，脖頸忽地一涼。
沈如月動作一僵。
她側過身，卻見少女纖白漂亮的指把玩著精巧的蝴蝶刀。
垂著眸自言自語道：「你的眼睛長得不錯。」
「你說，我是把它挖下來做成標本好呢？還是扔進福馬林好呢？」
沈如月臉色慘白。
她發瘋般地搖著頭，眼底蓄滿了淚珠，拼了命地求饒。
可少女卻在她的注視下，緩緩舉起那把銀色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