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念知道言楚這是在擔心自己。
她拍了拍言楚的手，輕聲安撫，「別怕，她傷不到我。」
少年抿了抿唇，神色擔憂。
卻終究還是遵循她的意見，默默鬆開了手。
哄完碎片後，歲念往前走了幾步，問：
「你找我有事？」
紀淺淺愣在原地，有些怔忪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少女穿著紅裙。
眉眼精緻，嬌軟漂亮。
只是站在那，便不自覺地惹人注目。
紀淺淺不自覺地握緊手，連尖銳的指甲刺進血肉都未曾察覺。
良久，她開口，聲音嘶啞的厲害，帶著濃郁的恨意。
「歲念，為什麼你什麼都要和我搶？」
歲念覺得好笑，輕挑著眉問：「你說我搶你東西？」
話落，對面的紀淺淺突然情緒激動起來。
「難道不是嗎？」
她振振有詞道：「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一切，歲念……」
紀淺淺望著她，聲音沙啞，字字泣血。
「你毀了我的一切。」
歲念眉梢微挑，一把拽住紀淺淺的衣領。
淺墨色溫軟漂亮的眸中此刻滿是寒意。
「搞清楚，我從沒拿過你的任何東西。」
「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要針對你。」
「是你自卑成性，貪心不足，靠搶奪別人的東西來滿足自己卑劣的自尊心，才釀成今天的苦果。」
紀淺淺有片刻的恍惚。
她愣神片刻，怔怔地看著地面。
是她的錯嗎？
就在這時，紀淺淺忽地想起了一些有關以前的事。
三歲時，她曾偷偷去紀家看過歲念一次。
女孩穿著公主裙，笑意明媚，粲然張揚。
與身為私生女躲躲閃閃的她截然不同。
從那時起，嫉妒的種子便在心尖埋下。
她嫉妒歲念到發狂，於是拼了命地搶占父親的喜愛。
歲念擁有的越少，她就越是暢快滿足。
可到最後……她依舊沒能比過歲念。
就連唯一愛她的母親，也因她而死。
紀淺淺跌坐在地，捂著臉痛哭出聲。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覬覦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若是那樣，她也許就不會落得這麼個慘澹收場的結局。
歲念垂眸看著地上的紀淺淺。
淺墨色溫軟瀲灩的眸中毫無情緒起伏。
而紀淺淺一身髒污，身上還有奇怪的斑點。
像是得了病。
大概是得罪了顧子深後被送去會所折騰出來的。
歲念並不覺得同情。
原劇情里，原主被蓄意奪走家產，天之嬌女一朝從雲端墜落，淪為塵埃。
可紀淺淺仍不滿足。
她偷走原主的身份證，害原主背上欠款。
導致原主被追債人打斷腿，帶著一身病凍死路邊。
如今紀淺淺落得這種下場，也不過是因果輪迴罷了。
收回思緒，歲念轉身回到言楚身邊。
牽著言楚的手道：「我們走吧。」
「嗯。」
少年應了一聲，默默回握住她的手。
………
宴會結束時，已是午夜時分。
歲念躺在床上，累得半點都不想動。
偏偏這時，有人湊了過來。
「念念……」
少年低垂著眸看著她，眸光瀲灩繾綣。
歲念卻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默默拿起抱枕擋住自己，一臉警惕地道：「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啊。」
每次言楚想幹壞事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
時間久了，歲念都快ptsd了。
見她拒絕，少年淡青色的羽睫輕顫，微垂的狗狗眼望著她。
再度輕聲道：「念念，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而已。」
歲念沒忍住，心軟了片刻。
心軟放狼崽進窩的代價是，她的腰後來也軟了。
………
室內響起細微的聲響。
言楚抬手，隨手合上一旁的窗簾。
俯下身溫聲道：「念念別怕，不會被人看到的。」
潛台詞是，因為不會被看到，所以可以為所欲為。
歲念有點想罵人。
卻被少年堵住唇，所有想說的話都被迫咽了回去。
唇邊溢出碎顫的低喘。
歲念勾著少年的脖頸，憤憤地在流暢精緻的鎖骨上咬了一口泄憤。
言楚由著她胡作非為。
只是每咬一口，言楚的速度便快一分。
時間久了，歲念也怵了。
她默默鬆開手，祈禱著一切能快點結束。
可某隻小狼崽卻偏偏不如她所願。
薄軟的唇印在纖細漂亮的脖頸處。
一邊輕啄，一邊啃咬。
酥麻異樣的感覺在敏感的肌理上蔓延。
歲念輕咬著下唇，眼周暈著薄紅。
垂在身側的雪白指尖輕顫，指節染著淡淡的薄粉。
言楚執起少女的手，在瑩潤指尖落下一吻。
彎著眸道：
「念念是草莓味的。」
歲念不想說話。
一切結束後，她默默推開某隻狼崽，兀自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只給言楚留一個冷漠的背影。
可即便如此冷待，言楚依舊黏人的要命。
「念念。」
少年單手撐著床，俯身在她眉心落下清淺一吻。
隨著動作，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精緻冷白的鎖骨，與後背不規則的紅色抓痕。
言楚輕聲道：「喜歡你。」
又是這句話。
歲念側過身，好奇地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仔細想想，從初見起，言楚便一直粘著她。
好哄得很。
至於這小狼崽是什麼時候覬覦上她的……
連歲念自己也沒搞懂。
言楚彎著眸，眼底盪著清淺笑意，瀲灩繾綣。
輕聲道：
「初見。」
………
從初見起，他便對少女一見傾心。
他生來淡漠，涼薄寡情。
像是靈魂中缺了一塊碎片般，他並沒有常人的七情六慾。
世界在他眼中，是單調的黑白灰。
寡淡無味，毫無樂趣可言。
直到某一天，一抹明媚張揚的紅映入眼帘。
明媚嬌軟的少女背著手，好奇地看向他。
那一刻，缺失的靈魂歸位，心臟重新開始跳動。
明明只是初見。
可目光對視的那一刻，他卻恍惚間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陌生的情愫如同浪潮。
以極快的速度迅速侵占了心臟的每一個角落。
那一刻，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他想把少女叼回窩，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只因那樣的話，少女一定會生氣。
所幸，他步步謀劃，處心積慮，最終還是成功把人拐到了手。
須臾，言楚垂下眸，再次彎著眸輕聲道：
「好喜歡你。」
情不之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