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被厭棄的原女主vs聖潔禁慾的祭祀大人40

  歲念怔住。

  須臾,容卿起身。

  垂著眸輕聲道:「念念,是你救了我。」

  他的白骨常埋地下。

  他的靈魂禁於深宮。

  皇城一日不滅,他一日不得復生。

  只能如幽靈般。

  日復一日的被困於深宮,不見光亮,不得希望。

  若非歲念……

  他會在這日復一日的壓迫中入魔也說不定。

  歲念抿緊唇。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

  仿佛在千萬年前,她曾切身的經歷過一次般。

  可細節如何,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怔忪間,垂在身側的手被緊緊握住。

  「念念。」

  耳畔響起少年的低喃。

  歲念抬眸,正對上一雙赤金色瀲灩璀璨的瞳眸。

  容卿緊握著她的手。

  啞聲道:「我死後,你絕不可再找他人,若你找了……」

  說著,容卿忽地一頓。

  他本想說,若歲念找了旁人,找幾個他便殺幾個。

  等殺完了,再把他的小姑娘叼回窩單獨教訓。

  可……

  今日過後,世上無他。

  連帶著,連他的小姑娘也要拱手讓與他人。

  「念念。」

  唇畔一痛。

  容卿俯身,含住少女纖軟的唇輕咬了一口。

  歲念吃痛擰眉。

  她正欲罵人,卻忽地被抱住。

  容卿垂眸,一字一頓輕聲道:

  「你不許找別人,不許忘了我,不然……」

  「我會吃醋的。」

  歲念還未來得及回應,將她禁錮在懷中的力道忽地消失。

  心尖驟然一空。

  一種即將失去什麼的空洞感席捲心頭。

  歲念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拽住容卿的衣袖。

  卻只碰到一片虛無。

  容卿消失在原地,連塊衣角都沒留下。

  仿佛她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夢一般。

  歲念愣住。

  她怔愣的維持著伸手的姿勢,一動不動。

  良久,系統看不下去了。

  它從識海內滾出來,憂心忡忡的問:【宿主,你還好嗎?】

  歲念這才回過神。

  她並未回答系統,只一言不發的從榻上離開。

  全程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接下來的半天內,歲念也沒提起過容卿的名字。

  只按部就班的處理鄭將軍等人,安置被抓的俘虜。

  做完這一切時,已經子時。

  天色將亮未亮,壓抑且沉悶。

  賀家軍的將士們卻各個興奮無比。

  養兵蓄銳近一年,等的就是這一日。

  眾人歡呼慶祝,唯歲念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賀文英邀她一同喝酒慶祝時,歲念隨意找了個藉口婉拒。

  接著獨身一人回了湘月宮。

  湘月宮內清冷幽寂,內里的家具擺設雜亂。

  似是在她走後又被人從頭到尾翻了一通。

  歲念簡單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床榻,默不作聲的躺在上面。

  須臾,她閉上眼,緩緩進入夢鄉。

  只是這次的夢裡,再無人纏著她念叨。

  ……

  次日清晨。

  天色將亮時,歲念起身。

  簡單梳洗打扮一番後,歲念去了賀文英暫住的院子。

  院子內,一個一身狼藉的中年男人被捆在木樁上。

  歲念在木樁前停下,神色淡漠的抬眼。

  又過了一會兒,男人逐漸甦醒。

  他垂著頭,目光呆滯。

  直至看到歲念,那雙渾濁的眼才驟然爆發出光亮。

  激動道:「念念!朕的乖女兒!快,你快來放了父皇!

  待朕重奪皇位,朕便賜你封號,讓你做最風光無限的公主!」

  皇帝神情瘋癲。

  為了留下歲念,他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誘惑。

  歲念神色毫無變化。

  待皇帝說累了閉嘴,她才緩緩開口問:「龍骨在哪?」

  皇帝怔住。

  他眼神驟然間變得陰鷙,沉聲問:「你怎會知道龍骨?」

  歲念懶得理睬。

  見皇帝不想說,她隨手抽出腰間的槍。

  並將黑漆漆的槍口對準皇帝。

  不急不緩道:「父皇,您是想老實交代,還是去見閻王爺呢?」

  被人拿槍指著的皇帝臉色煞白。

  昨日被捆起來帶到此處後,他也見識了這名為「槍」之物的厲害。

  不過瞬息,便可於十米外取人性命。

  皇帝肥胖的身軀顫抖,嘴巴卻依舊不饒人。

  「歲念!我是你父皇!

  你這麼做,是不敬長輩!不敬先祖!」

  耳邊聒噪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歲念一向是能動手就絕不多嗶嗶的人。

  皇帝說到一半時,耳邊響起扳機扣動的聲音。

  少女淺墨色瀲灩漂亮的瞳眸淡漠無溫。

  默不作聲的將槍口對準他。

  皇帝慫了。

  在快被取走狗命的前一秒,他弱弱的坦白道:「龍骨在玉清宮的水井下……」

  歲念眸光微閃,收起了槍。

  接著按皇帝所說,轉身去了玉清宮。

  玉清宮一直是宮中禁地。

  有著水井的別院被鐵鏈鎖死,不見光亮。

  歲念找人拆了門口的鐵鏈,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偏遠空曠單調。

  唯中央有著一口水井。

  明明是盛夏,那口水井卻依舊透著森然的寒意。

  抽乾井水後,歲念在底下找到了一個玉制的盒子。

  盒子清透,觸感溫潤,卻透著經年不散的寒意。

  歲念將手放於蓋上,卻終是沒有打開。

  沉默片刻後,她帶著玉盒上岸,並回了湘月宮。

  此時是盛夏。

  湘月宮內的那顆柳樹長勢正好。

  歲念挖了個洞,將玉盒埋在柳樹下。

  埋至一半時,歲念忽地想起什麼。

  於是在荷包里一陣摸索,摸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容卿留給她的生辰禮。

  沉默片刻後,歲念將玉盒連同鱗片一起埋藏地底。

  隨著塵土覆蓋,有關容卿的氣息被徹底掩埋。

  歲念獨自一人在樹下坐了許久。

  直至天色將暗,她才緩緩起身朝著宮外走去。

  走至一半時,她遇見了霍神醫。

  霍神醫拿著酒壺,依舊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樣。

  晃晃悠悠的問:「殿下可是去見了什麼人?」

  歲念垂眸,淡道:「一位故人。」

  霍神醫又灌了一口酒。

  冷不丁的問:「那位故人,可是以後都再也見不到了?」

  歲念沒有出聲,算是默認。

  霍神醫不再說話。

  他倚著牆,雙手抱著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

  喝完後,霍神醫一抹嘴道:「殿下,臣明日就要離京了。」

  「要去哪?」

  「帶著囡囡去湘西。」

  湘西,霍神醫與其亡妻初次相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