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雙眸晶亮。
一副頗為期待的模樣。
歲念不好拒絕,便姑且應了下來。
她答應後,時九如同打了雞血般,忙去倉庫里拿了一大堆東西塞給她。
磚頭大的金塊,拳頭大的東珠。
以及價值連城的寶石。
像是生怕她帶的不夠般,一股腦的塞了一大堆進去。
歲念:……
手中的珠寶早已堆成小山,歲念艱難道:「其實不用這麼多的。」
時九動作一頓。
抱著七彩琉璃八寶塔遺憾的問:「真的不需要了嗎?」
歲念:……
思索片刻後,歲念道:「如果實在要給,就把昨日的酒再分我一些吧。」
那酒不錯。
只是她上次醉的太快,沒嘗出味道。
聞言,時九目露驚恐。
眼神躲閃道:「時候不早了,姑娘您還是先請回吧。」
歲念:?
不等她回話,時九便先馬不停蹄的將她送了出去。
片刻後。
歲念孤零零的站在大門外。
她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木門,心生疑惑。
不過是瓶酒。
至於這么小氣嗎?
歲念一邊吐槽,一邊抱著東西離開。
門內,時九長吁一口氣。
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心跳快得厲害。
他昨日不過是給了季姑娘一杯酒,便被罰的差點蛻層皮。
如今就算給他八個膽子。
他也不敢違背主上命令隨意拿酒出來。
收回思緒,時九化作原型。
不多時,地面上多出一隻花皮大蟒。
時九吐著蛇信,懶洋洋地朝里游。
廳內蹲著一群毛絨絨的紅毛狐狸。
見時九過來,為首的紅毛狐狸眼睛一亮。
雀躍道:「季姑娘呢?你把季姑娘帶哪去了?」
時九翻了個白眼。
潑冷水道:「你們別惦記了,那可是主上的人。」
狐狸精蔫了下去。
她們這些做精怪的,最需要靈氣滋補。
如今世道不公,人心惶惶。
連帶著,他們能吸收的靈氣也少之甚少。
可那小姑娘不同。
她身上有著至純至淨的龍氣。
是大補之物。
可惜,這是主上看中的人。
若是敢亂來,他們這身皮就別想要了。
………
皇城郊區。
歲念抱著東西,在一處破舊宅院前停下。
宅院本是一富商名下的房產。
後來富商搬遷至嶺南,這宅院也因此荒廢了下來。
歲念託了點關係,找人買下了這處宅院。
這樣無人住的宅院有很多。
歲念會選中這處宅院,是因為院子內別有洞天。
沿著走廊向內走去,會在正廳內看到一尊石獅子。
拉動獅子尾巴,旁邊的字畫會自動捲起。
字畫下,是一處密道。
密道連著一處足足有數畝的密室。
是藏東西的絕佳去處。
進入密室後,歲念粗略地將時九贈她的東西放好。
接著順著台階原路折返回去。
離開的途中,歲念順勢看了眼院中央的石鐘。
現在是正午。
算算時間,她約的客人應該已經到了。
歲念拍了拍手。
翻過院牆去了她昨天訂下的客棧。
包間窗沒鎖。
為了節省時間,歲念直接跳窗走了進去。
她進去時,包間內已經坐了個人。
那人一身紅色勁裝。
墨發被高高束起,手上拿著精鐵長劍。
眉眼凌厲,英姿颯爽。
是驍勇將軍家的獨女,賀文英。
聽到腳步聲,賀文英轉過身。
她雙目赤紅,拿著紙張的手微微顫抖。
聲音嘶啞道:「這紙上說的……可是真的?」
歲念並未回答。
只是道:「是真是假,將軍你來之前應該已經確定過了。」
賀文英咬緊牙關。
接著一拍桌案,通紅著眼怒道:「媽的!天殺的狗皇帝!
若有機會,我必然要割了那狗皇帝的腦袋,祭奠我賀家滿門忠烈!」
賀文英情緒激動。
但歲念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機會。
她靜靜立與桌側,給賀文英留下足夠的發泄情緒的空間。
接著垂眸開始回憶原劇情。
驍勇將軍賀老將軍用兵如神。
連帶著他的三個兒子,也各個是用兵的天才。
可六年前,北疆一戰。
軍隊內不知為何出了奸細。
賀家軍的行蹤被暴露,賀老將軍三子全部以身殉國。
賀老將軍僥倖逃過一劫。
事後,他忍下悲痛,代替亡子提劍守城。
可細作仍在軍內。
他背叛了賀老將軍,在賀老將軍守城時給敵軍開了門。
城門開後,敵軍沖入城中,大肆屠殺城中百姓。
賀老將軍本身是可以走的。
可他不忍看城中百姓被屠殺,便主動站了出來。
想拿自己的命,來換城中百姓的命。
結果……
城中百姓的命是保住了。
可賀老將軍卻被敵軍生生凌遲後砍下頭顱。
頭顱在城牆上掛了三個月。
直至皮肉腐爛,只餘下森森白骨,才被賀老將軍的副將拼死取下送回京城。
事後,賀家軍群龍無首。
皇帝準備收回兵權時,賀文英站了出來。
她一個剛及笄的弱女子。
愣是打敗一眾武將,奪回了驍勇將軍的名號。
此後六年,賀文英一直守在北疆。
如她的父兄般,為季朝百姓殫精竭慮。
可她的下場並不好。
整整兩世,她的下場都是在大戰中被三道聖旨召回皇城。
皇帝假模假樣。
說憐惜賀文英身為女子征戰沙場實屬不易,特意為她尋了個如意郎君。
接著把賀文英賜給長公主駙馬家幼弟為妻。
駙馬幼弟是個浪蕩子。
整日流連花場,且嗜賭如命。
賀文英一代驍勇女將,被迫委身於這樣一個廢物。
賀文英也反抗過。
卻被皇權壓下,被迫嫁與那浪蕩子。
隨後五年,賀文英杳無音信。
眾人都以為她認了命,甘願在家相夫教子。
直至百年後,王朝覆滅。
人們這才在那浪蕩子家中找到一具白骨。
白骨腕上有一串玉珠。
那是賀文英父兄送她的生辰禮,亦是被她時刻帶在身上的珍寶。
接著,人們又在那浪蕩子家中找到筆記。
原來賀文英從未認命。
被嫁給那浪蕩子後,賀文英曾試圖逃回邊疆。
卻被那浪蕩子打暈,關在陰暗逼仄的地下室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至變成一具白骨。
一代女將,落得這番下場實屬不該。
歲念不希望這樣的事再度發生。
於是,她托店小二給回京省親的賀文英遞了一封書信。
並在書信內附上了當年賀家滿門慘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