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念一陣反胃,噁心得不行,面上卻分毫不顯。
待紀彥承說完後,她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好心」提醒道:「你們到底是走還是不走?要走趕緊走,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
歲念語氣里的嫌棄不曾遮掩。
可腦子缺根弦的紀彥承卻以為歲念這是怕了。
紀彥承深知打一巴掌再給個棗的道理。
見歲念態度鬆動,紀彥承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念念,其實爸爸也沒有要和你計較的意思。」
停頓了一下,紀彥承故作大度地道:「我們畢竟是一家人,怎麼會有隔夜仇呢?
只要你乖乖道歉,像原來一樣聽爸爸的話,爸爸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你。」
紀彥承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妄圖像以前那樣洗腦控制歲念。
可歲念並不是原先那個軟弱可欺的紀歲念。
她左耳進右耳出,懶懶散散地聽著。
全當是在看免費猴戲。
紀彥承口乾舌燥地說了半天,卻沒得到半句回應。
意識到歲念壓根沒聽自己講話後,紀彥承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就在他準備動怒時,歲念忽地抬起頭。
少女淺墨色的眸子清軟漂亮,卻不帶絲毫情緒。
宛若深淵,一眼看不到底。
對上視線的剎那,紀彥承頭皮一陣發麻。
恍惚間竟有種被死神盯上的錯覺。
但很快,他意識到歲念並不是在看他。
視線掠過他,落在了他身後。
他後面是有什麼東西嗎?
紀彥承咽了咽口水,脊背滿是冷汗。
就在他想轉身看看後面到底有什麼時,手臂忽地被人擒住。
緊接著,紀彥承被人反剪雙手,不受控制地直直跪倒在地。
膝蓋撞擊地面,疼得紀彥承面目猙獰。
他本想破口大罵,可耳邊卻先一步響起男人鄙夷的聲音。
「就是你隨意破壞我們公寓業主財產?」
紀彥承懵了,滿頭問號,一時間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一旁的歲念嘴角微勾,好整以暇地悠哉看戲。
原主母親留給原主的公寓地理位置極佳,安保也很給力。
早在紀彥承踹門的時候,歲念就通知了保安。
紀彥承踹壞了她的公寓門,算是蓄意破壞他人財產。
她給過渣爹機會,讓他趕緊滾蛋。
只可惜,總有人把別人的好心當驢肝肺
與此同時,紀彥承也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他臉色漲紅,一邊拼命掙扎,一邊怒道:「放開我!一群沒腦子的下等人!我可是你們業主的親爹!小心我去投訴你們!」
被罵下等人的幾名保安臉色難看。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句:「紀小姐,這位先生真的是您的父親嗎?」
歲念淡定地搖了搖頭。
「不是。」
這倒不是歲念故意撒謊。
畢竟昨晚紀彥承親口說了要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她是大孝女,當然不能拒絕老父親的要求。
見歲念搖頭,紀彥承瞳孔忽地睜圓。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歲念,拼了命的掙扎。
但還沒撲騰兩下,就被兩名安保拿抹布堵住嘴拖了出去,模樣狼狽不堪。
蓄意破壞他人財產最少要拘留五日。
想到這,歲念心情輕快了不少。
太好了,總算能清淨兩天了。
送走擾人清夢的傢伙後,歲念準備關門回房睡回籠覺。
可關門前,手腕忽地被人一把拽住。
歲念動作微頓,轉過身淡聲道:「葉阿姨,我不喜歡別人隨意碰我。」
少女嗓音清軟,語氣不急不緩。
可葉瀾卻莫名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顫了一下,本能地收回手。
歲念活動了一下手腕,語氣聽不出喜怒。
「葉阿姨你找我有事嗎?」
得虧這個位面是法治社會。
若是在天界,敢隨意碰她的人這會兒腦袋已經和身體分家了。
葉瀾並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撿回了一條命。
短暫的惶恐過後,葉瀾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小丫頭而已,能翻出什麼風浪?
她方才一定是魔怔了,才會覺得一個小丫頭片子可怕。
收回思緒,葉瀾好聲勸道:「小姐,先生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你怎麼能對自己的父親這麼狠心?夫人知道小姐你這樣一定會難過的……」
歲念聽得直想笑。
不愧是原劇情里段位最高的陳年老綠茶。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她釘在了不忠不孝的恥辱柱上。
還拿原主已經逝去的母親來壓她。
這種話術對道德感強的人來說效果極強。
可她歲念沒有道德。
葉瀾長篇大論,苦口婆心地勸說時,歲念在一旁把玩指甲。
待到葉瀾嗓子都說啞了,歲念才不急不緩地開口。
「說夠了嗎?」
葉瀾一怔。
歲念抬眸,漫不經心地反問道:「葉阿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只是紀家的保姆吧?」
聽到這話,葉瀾臉上血色全無。
她雖是以保姆身份進的紀家,卻端著紀家女主人的做派。
而紀家傭人都是一群牆頭草。
在紀彥承的授意下,傭人們也都跟著奉承葉瀾。
時間久了,葉瀾真把自己當成貴太太了。
而現在,歲念一句話戳破了她如泡影般的美好幻覺。
葉瀾臉色難看,卻還是強撐著笑著應道:
「對。」
歲念態度輕慢,語氣漫不經心。
「你一個保姆哪來的資格管主人的家務事?」
葉瀾本想反駁,歲念卻忽地逼近,眉眼彎彎地問:「難不成……你想做紀家的女主人?」
被戳中心思的葉瀾一陣心虛。
她本想辯解,但歲念已經沒心思看猴戲了。
收回視線,歲念準備回房間追昨晚沒看完的劇。
可還沒來得及轉身,又有不長眼的傢伙攔住了她。
這次是紀淺淺。
紀淺淺眼含熱淚,哭得梨花帶雨。
「姐姐,你真要做得這麼絕嗎?」
紀淺淺完美繼承了葉瀾的綠茶天賦,眼淚說掉就掉。
若是旁人見了,八成會覺得是歲念欺負了她。
歲念懶得廢話,想甩開紀淺淺。
可紀淺淺卻不願鬆手,牛皮糖似的粘著她。
一邊哭一邊道:
「姐姐你是因為顧哥哥才遷怒父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