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謝君屹聊過後,接下來的幾天,謝家果然沒有再來人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但謝元久也給出了最後通牒,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如果還不把江塵月送回來,他們會直接上門把人帶走。
——不惜一切代價。
當晚,江塵月的媚毒再次發作。
他躺在被子裡,憋得滿臉通紅。
本就虛弱的身體幾乎抵抗不住這洶湧而來的情||欲,他悶哼,低頭死死咬住被角。
忽然,一隻微涼的小手貼在他的臉頰,短暫地緩解了一絲燥熱。
江塵月抬頭,「師父……」
蘇黛看了一眼濡濕了一塊的被角,嘆氣,「都這樣了,還要忍?從小我也沒短缺你什麼,怎麼受了委屈,還是這麼喜歡忍著?」
一句話,讓江塵月的心口都顫了顫。
眼眶發燙。
蘇黛俯身,把被汗打濕,貼在少年臉龐的黑髮撥開,輕輕吻了上去。
少年一頓,眼帘驀地掀起。
女人清艷絕色的面龐在瞳孔中放大。
「別急,這次慢慢來。」
……
江塵月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疼,丹田處脹得難受。
他眼睫艱難地掀了掀,終於在試探了許多次後,睜開了眼。
可……
眼前的畫面令他愕然,瞳孔緊縮。
「師父,你在做什麼?」
江塵月從沒見過蘇黛這麼蒼白的樣子,她穿著寬鬆的衣服,盤腿閉眼坐在不遠處。江塵月動了動眼眸,發現他們兩人都處於陣法當中。
他想試著站起來,卻發現除了眼睛之外,他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師父,師父!」
他咬牙,目光忽地一凝,看到了謝君屹。
男子依舊是幼時那身素白長袍,站在那跟一陣隨時會消散的風一樣。江塵月本以為上次說得已經足夠清楚,沒想到還會再有見到謝君屹的一天。
而他出現在這裡,又是擔任著護陣者的身份,更是令江塵月心頭升起不妙的感覺。
強烈的恐慌感甚至蓋過周身的劇痛,「謝君屹!你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又看向蘇黛,就發現蘇黛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望向他時,甚至還笑了一下。
江塵月心口被什麼攥緊,他聲嘶力竭,「你們做了什麼?你要做什麼?」
蘇黛輕嘆一聲,「本來以為你不會醒的,那也沒辦法了,不是嗎?」
蘇黛抽出匕首,面不改色地對著手腕動脈狠狠滑下。
血液濺出。
「!」
江塵月瞳孔驟縮,「住手!」
男人意識到什麼,聲線不穩:「換命……」
她為什麼會知道這種陣法?不是已經失傳了麼?
而換命陣的條件苛刻,所以哪怕重活一世,他也從未想過去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
可現在——
少年的瞳孔逐漸浮上黑色,不知不覺間有滾燙的液體落下。
江塵月死死盯著女人的傷口,看著那些血液流進地面的凹槽里後,血液就快速的,像有生命一般,像中間匯聚。
陣法散發出金色的光。
「蘇黛!師父!停下來啊……」
江塵月絕望極了,「如果要用你的命換我的命,那我寧願現在就去死。」
他試圖自殺,卻連咬斷自己舌根的力氣都沒有。
「謝君屹!謝君屹你快阻止她啊!!」
江塵月眼球充血,額角因用力而滿是青筋。
全然沒了溫和清雋的模樣。
謝君屹歉疚地看向他,「阿月,抱歉,陣法已成。」
「什……」
話未落,江塵月甚至沒來得及看最後一眼,巨大的金光就籠罩住了他。
巨大的衝擊力,直接讓他昏死過去……
……
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江塵月遲鈍地眨了眨眼,有冰涼的雪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然後飛快融化,流入眼裡時,會帶來些許涼意。
「阿月,你怎麼跑出來了?下雪了,趕緊回去吧。」
馮子軒快步跑了過來,推起輪椅,口中碎碎念著:「哎呀今年雪下得好早啊,瑞雪兆豐年,嘿嘿,明年收成一定好。」
「關我什麼事。」江塵月垂下眼睫,眼底一片漠然。
療養院白天時,走廊上有點吵,馮子軒沒聽清。
「啊?你說什麼?」
「好不好的,關我什麼事。」
江塵月語氣冰冷,不含一絲屬於人類的溫度。
似乎那人的死,連帶著把他體內僅剩的人類情感也帶走了。
就算改變了他的天陰之體,跟他換了命又如何呢?
他骨子裡還是那個病態的,沒有人情味的怪物。
他永遠不會同情任何人,也不會像她一樣,隨隨便便撿回去一個小孩撫養長大,最後還把命給了他。
馮子軒碎碎念的舉動一頓,笑意漸漸收斂。
他靜靜推著江塵月往病房走,心想怎麼就這樣了呢?
他只是出去旅個游,回來卻得知大師去世的消息。
聽說是她跟江塵月換了命,江塵月虛弱的身體在一天天好轉,那個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謝家人來了幾次,發現江塵月不再是天陰之體後勃然大怒,可也拿江塵月毫無辦法。
謝君屹奪了謝家大權,將門戶清理了一遍。
可江塵月卻開始半死不活,少年的頭髮在一夜之間白了個徹底。
現在再看去,倒像個活脫脫的雪娃娃。
那棟別墅再也沒人居住了,花園的花因為入冬徹底凋零,許嫂回家養老去了。
上次馮子軒去看了看,發現裡面的家具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以前從來沒有的,因為那人很喜歡研究陣法,像什麼除塵陣啊,聚靈陣啊,別墅里都有。
所以哪怕不打掃也很乾淨,別墅園子裡的花花草草,還有果樹什麼的,也長得特別好。
可是後來,都不存在了。
馮子軒走時,把家具都用遮塵布蒙上了,鎖門時回頭望一眼,白蒙蒙的一片,往日那些歡聲笑語就跟褪色的舊相片一樣,哪怕潛意識裡再想抓住,也會像風似的,從指縫兒里溜走。
起初馮子軒半夜總是做噩夢,一回到現實就會嚎啕大哭。
後來哭著哭著也就接受現實了,也漸漸能睡一個囫圇覺了。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一走不出來的,從始至終,也只有一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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