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江塵月把腦袋埋在膝蓋間,渾身都散發著消沉的氣息。
小光團飛回到江塵月的身邊,停在他的肩上,心疼的嘆氣:【主人啊主人,你是被吃的死死的嘍!】
就在這時。
「咚咚。」
「咚咚。」
富有節奏的敲擊聲從身後響起,江塵月眼圈紅紅的抬起頭。
小光團抖了抖,【什麼東西?不可能大白天見鬼吧?】
這世界的鬼這麼囂張?
江塵月站了起來,緩緩拉開了窗簾。
明亮的光線唰地一下照了進來,刺得少年忍不住抬手擋在眼前。
「咚咚咚。」
那敲擊聲還在繼續。
「……什麼?」
江塵月話未落,看到了敲他窗戶的東西。
黃符做成的小紙人,只有人的半個巴掌大,紙人做得十分敷衍,明顯是被某人隨手撕出來的,紙人的小手小腳上都是毛邊兒也就算了,手臂還一個長一個短。
它沒有鼻子眼睛,可是江塵月莫名感覺到它似乎很著急。
「開門呀,開開門呀——」
小紙人細聲細氣地咚咚敲著玻璃,小小的身體試圖從窗戶縫兒里鑽進來。
小少年臉本來繃著,看到這小紙人,已經能想到某人做這些時的德行。就連紙人,都有著某人的三分脾性。
派個脆弱的小紙人過來算什麼本事?
江塵月抿著唇,拉開了窗戶。
「呼!」
小紙人飄飄忽忽地飛進來,「哎喲!」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它仰著腦袋,腦袋都快折到背後去了,與江塵月對上視線。
「好、好高呀!」
小紙人嘀嘀咕咕,嘴巴里念叨個不停。
它休息了一會兒,揪著江塵月的褲腳站起來,開始往上爬。
「嘿咻!嘿咻!嘿咻!」
一邊爬還一邊用嘴巴給自己鼓氣。
江塵月本來有點生氣的,可是看到小紙人蠢兮兮的模樣,他忍不住就把小紙人代入某個壞女人,然後……就莫名想笑起來。
小紙人雖然小,速度可一點都不慢,轉眼就爬到了江塵月的胸口。
江塵月垂睫,屈指在它腦袋上彈了一下。
悶聲道:「好醜的紙人。」
「我才不醜!」小紙人聽見了,反應迅速,江塵月都驚訝於它腦袋轉得如此之快,就像是有靈智一樣,尖聲細氣道:「我會的可多了,哥哥壞壞,嘲笑我!」
江塵月戳它腦袋的手指一僵。
光團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萌物,笑得嘎嘎叫。
哎呀,看來是它錯怪宿主大人了。
她還是很會哄孩子的嘛!
它感覺主人已經不生氣啦!
江塵月眼睫顫了顫,淡色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淡的弧度。
「那你會什麼?」
小紙人見江塵月的手一直懸停在它的上方,乾脆鬆開他的衣服,雙手抱住江塵月的手指,如同盪鞦韆一樣。
聽到江塵月的問話,古靈精怪地回道:「我會的可多啦!就算不會,我也可以學哦,師父說我可聰明啦!」
「師父?」江塵月蜷了蜷手指。
「誒誒!」小紙人連忙叫道:「你別動呀,我會摔下去的!」
「她讓你叫她師父?」江塵月有點不爽。
小紙人可不懂人性險惡,無辜地道:「對呀,師父說你是大師兄,那我就是小師弟啦!」
呵,連性別都有了。
小少年扯了扯唇角,面無表情地把它扯下去,丟在床上。
小紙人在床上翻了個跟頭,坐在床上晃著jiojio問江塵月,「大師兄,師父說你生氣啦,讓我來哄哄你,大師兄為什麼生氣呀?可不可以不要生氣了呢?」
話題終於回到了最開始。
江塵月看著它,「可是你什麼都沒做,這也叫哄我麼?」
他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一大一小面對面。
「呀!那大師兄想要我怎麼哄你呢?我很聰明的哦~」
聰明人不會一直夸自己很聰明,其實這隻紙人就是個笨蛋吧!
蠢兮兮的。
江塵月不會說出自己的嫌棄。
「你都會什麼,給我看看。」
小少年心裡有些好奇,那女人為了哄他,都教會了這小紙人什麼呢?
「那就多啦,我會唱歌,會跳舞哦!」
小紙人『嘿咻嘿咻』地爬起來,伸胳膊蹬腿兒,活動了一下身體,接著,就在床上賣力地跳起舞來。
雖然跳得很抽象,但江塵月還是看出了它跳的是什麼。
是霹靂舞,最近馮子軒帶著他看電視的時候,他看到港台明星跳的。
江塵月唇角忍不住揚了揚,「就這?」
「啊……」小紙人感到很喪氣,「大師兄不喜歡這個嗎?那我給大師兄唱歌好不好?聽完歌,大師兄可以不生師父的氣了嗎?」
江塵月眸光微動,「為什麼說我生……生她的氣?」
師父兩個字,他目前還是叫不出口。
小紙人雙手插腰,「感受到的呀,師父說,我就是因為大師兄而存在的,所以師父在我身上,加了一點小小的魔法哦~」
它比畫了一下。
什麼魔法?難道不是術法?
江塵月腦海中亂七八糟,可是笑意已經完全繃不住了,
因為他而誕生的東西啊——
「篤篤篤。」
門再次被敲響。
江塵月頓了頓,這次沒有再裝作聽不見,站起來朝門口走去,路過時還順手把小紙人撈起來,揣進了褲兜里。
「哎呀!人家不要被關小黑屋啦!大師兄超壞!」
門打開,蘇黛剛好聽到小紙人細聲細氣的抱怨。
她在門外笑得明媚動人,雪白貝齒若隱若現。
「怎麼了?江塵月,我送你這小玩意兒,可不是讓你欺負著玩的。」
「我沒欺負他。」
江塵月按了下口袋,力道微微重了一點——當然,是針對小紙人而言略重。
「哎呀!」小紙人悶叫了聲,接著就沒聲音了。
它之前說的是真的,在被創造時,它身上就被附帶了某種特性,能十分敏銳地察覺到旁人的情緒。
比如現在——大師兄好像就不希望它再說話呢。
蘇黛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下來吃飯。」
她向樓下走去,江塵月跟在她的身後。
原本不生氣了,可是看到蘇黛後,他覺得他還是沒辦法不在意。
導致吃飯的時候,還是有些情緒低落。
這小孩……
真是彆扭死了。
蘇黛無奈,伸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想問什麼直接問,你是沒長嘴還是怎麼?」
江塵月捏緊了筷子,張了張嘴。
他想問為什麼,可又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那個立場問。
他只是一個被她臨時起意撿回家的小孩,若沒有她,他可能還會在外面流浪,又或者已經被那些人抓回去關起來,接著繼續被研究。
「你……很介意被別人知道我的存在麼?」
如果是的話,那他可以離開。
蘇黛並沒有驚訝,露出了一抹淺笑。
她靠在椅子裡,望著江塵月道:「對嘛,想問什麼就大大方方的問,你是我徒弟,又不是我隨便撿回來的阿貓阿狗,阿月,師父是真心把你當徒弟的。」
女人的嗓音輕緩,帶著幾分笑意,卻讓江塵月的一瞬間有些手忙腳亂,不知作何反應。
蘇黛繼續道:「我沒有介意別人知道你的存在,我之所以讓你先回來,是為了保護你,今天要見的人來自國家特殊部門,你的體質特別,難保那群人里不會有能看出你體質的人存在。阿月,永遠不要挑戰人性,在沒能找出掩飾你體質的方法前,你最好不要暴露在玄門中人面前太多。」
原來是這樣嗎?
江塵月看著蘇黛嚴肅的神情,小臉一瞬間漲的通紅。
她沒有嫌棄他,是為了保護他。
而且……她叫他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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