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兩人坐在一家路邊攤上,坐著小馬扎,面前擺放著一碗潑了紅油的涼皮。【Google搜索】
江塵月眨眨眼。
蘇黛拆開一次性筷子,放到小少年的碗上。
「先嘗嘗看。」
微有些嗆的辣椒味很濃,鼻息間縈繞著香油的味道,白到近乎透明的涼皮里舖著切成細絲的黃瓜與胡蘿蔔,點綴得很好看。
對方沒動,仿佛在期待他的反饋。
態度倒是很好。
小少年抿抿唇,終究還是拿起了筷子,小心地嘗了一口。
是從未吃過的味道,辛辣在舌尖爆開,辣得他想吐出舌頭呼吸。
眼睛卻是亮的。
蘇黛問:「味道可以麼?很好吃?」
江塵月遲疑著點點頭。
應該算……好吃的吧?
他看著蘇黛拆開一次性筷子,拉過屬於她的那一碗涼皮,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小少年表情一僵。
她什麼意思?
下午,馮子軒請了病假,由左聞陪同他去校外。
馮子軒的狀態很差,大白天裡虛浮得都快站不住了,臉色慘白。這種情況,輔導老師見了連猶豫都沒有,立馬就給他批了假條,還一再叮囑讓他不著急回來,有什麼病一定要好好治。
沒別的,馮子軒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了。
左聞帶馮子軒去了c市的古玩街,這裡還保留著老建築,店鋪里賣的東西已經不怎麼新潮了,本地人很少來,大部分在古玩街里閒逛的都是遊客。
偶爾還能看到幾張外國人的面孔。
在這些小攤販眼裡,外國面孔便等於肥羊。
天氣熱得馮子軒要喘不過氣來了,他下了車跟在左聞身後,一步三喘。
「聞子,到了沒有啊?我真的快不行了,我要上不來氣兒了……」
左聞架著他,「別廢話,走不動也得走!今晚那玩意兒肯定還得來找你,馬上就天黑了,再不想想法子,你的命還要不要了?」
馮子軒知道事情嚴重性,他夜裡還沒覺得,等到天亮了,整個人都要不行了。
精氣缺失的厲害。
他這是被厲鬼纏上的典型表現。
「就快到了,堅持住!」
左聞這次來找的是他小叔,離開家裡後就在外開了一家古董店,也做點兒香燭、黃紙的玄門生意。
畢竟左家算是幾代傳承下來的,家裡有特別渠道,做出來的東西成色都很好。
本市的玄門中人也喜歡照顧左無常的生意,是以,哪怕他的店鋪位置不好,倒也能靠賣這些東西混一口飯吃。
一進門,左聞就看到小叔有客人。
櫃檯上擺放著一摞裁好的黃紙,還有一盒硃砂,兩支香燭。
背對著他們的女人看背影很年輕,身旁還站著個穿著白T跟背帶褲的小男生,文文靜靜的,瞧著很乖。
「姑娘你瞧,我這兒珍寶閣的東西的確是比外頭貴那麼點,不過咱們都是玄門混的,這成色您想必也能看出來,我這店開了那麼多年,是一直做回頭客生意的,價格方面……嗐!小兔崽子你怎麼來了?!」
左無常正在口若懸河,餘光就瞥見自家侄子架著個年輕小伙子走進來。
說起來叔侄兩個也有將近月余沒見了,他眼裡有驚喜,嘴上笑罵,「不好好上課到處跑,你該不會是逃課了吧?」
蘇黛坐在椅子上,微微偏過頭去。
左聞已經走近,「哪兒能啊!小叔您別貧了,趕緊給我朋友看看吧,他被厲鬼纏上了,命不久矣了!」
「喲,這麼嚴重?」左無常挑挑眉,認為是自家侄子小題大做。
就在這時,忽聽一道女人聲音響起。
慵懶中自帶一股清冷氣質,「看來我說的話你並沒有聽進去。」
很淡漠的語氣,卻讓半死不活掛在左聞身上的馮子軒激靈了下,瞬間抬起頭來。
「是你——」
「不是,你們認識?她……」左聞反應過來,「她就是你說的那個?」女神經病?
馮子軒簡直太激動了,他踉蹌著朝蘇黛走去,恨不得給她跪下。
「大師,你救救我吧!那個女人,她真的來找我了!她想殺了我!」
江塵月蹙眉,輕輕往蘇黛身邊靠了靠。
他不習慣跟陌生人接觸。
而且馮子軒身上的氣息他不喜歡。
「我已經勸過你了。」
蘇黛語氣淡淡,「再說了,將死之人如何去救?」
經過夜裡的事,馮子軒對蘇黛的本事已經深信不疑,聽到她斷言自己命不久矣,馮子軒愣在當場,明明是酷暑,他卻覺得渾身冰涼。
「我、我知道錯了……」
左無常此時也看出些端倪來了。
在左聞眼裡,覺得自家小叔很厲害,但只有左無常自己清楚,左家如今是個什麼光景。修煉之法出現了斷層面,靈氣稀少,修煉艱難。
那些年裡,更是失去了許多真正的大師。
但凡他有那個天賦,也不至於跑到外面開個古董店混日子。
當然了,話是這麼說,左無常見多識廣,還是能從馮子軒身上看出點什麼的。
看出來後,他就倒吸了口涼氣,「嘶……小伙子,你這身上死氣好重啊!」
馮子軒身體晃了晃,忽然撲通跪了下去。
「大師,嗚嗚我還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吧!今天能在這裡遇到也是緣分對不對?這證明我命不該絕啊!大師你幫我想想辦法吧,我家裡有錢,我可以給您很多很多錢!」
之前馮子軒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現在容不得他不信了。
左無常看了看蘇黛,這個年輕的女生面上,有種超乎年齡的淡然與神秘,哪怕有人跪在她的腳下,她都沒動一下眼皮。
只是,這麼年輕——真是什麼大師?
左聞也被好友嚇到了,趕緊去拉他,「軒子你幹嘛,趕緊起來。」
馮子軒已經被嚇破膽了,「大師,求求你……」
男生精神萎靡,跟昨天判若兩人。
就連一頭在這個年代非常出格的金髮,都黯然的沒有光彩了。
江塵月去看蘇黛,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甚至就連自己也不是多了解她,江塵月甚至不知道她算不算一個好人。
「老闆,結帳。」
蘇黛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而是拿出錢包,對左無常抬抬下巴。
「哎,好,這就給您包起來!」
左無常餘光看到那男生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下子坐在地上,愣愣地出神。
左聞不太相信這女生一句話就可以定馮子軒的生死,「小叔,你有法子嗎?軒子是我的好朋友,他這次也屬於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嗤。」
那人背對著他,不知道在做什麼,笑裡藏刀的感覺。
左聞皺皺眉,不悅道:「你笑什麼?就算你不願意救,也沒必要落井下石吧?」
本來馮子軒就夠難過的了,現在還要被這個女生嘲諷。
「他眉心黑中帶紅,這是煞氣纏身。剛才進來,我看他腳步虛浮,身上的三把火已經滅了兩把,一副被吸乾了生氣的樣子,你跟我說無妄之災,同學,這會讓我懷疑你的專業性的。」
蘇黛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地態度,說罷起身,把一張符丟進馮子軒懷裡,「收好,今夜子時,我會去你家尋你。」
馮子軒本以為已經沒有希望,沒想到柳暗花明,對方還是被他打動,願意出手相救了嗎?!
他驚喜地抬起頭,幾乎感激涕零,「謝謝!謝謝大師,我一定好好保管!」
這次蘇黛丟給他的符篆不再是空白黃紙,而是用硃砂畫上了繁複的紋路。他剛拿到手,就覺得精神一震,那種靈魂飄忽,仿佛隨時會魂離體內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他大喜過望,爬起來就發現蘇黛帶著那名小男生已經走遠了。
馮子軒急的不行,「大師您還不知道我家住在哪兒呢!大師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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