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蘇黛被困在男人懷裡,嗅著男人身上的氣息,好像整個人都被定住了。
她嘴上不饒人,聽上去色厲內荏,「沈清玦,你少在這裡裝好人,快點放開本宮!」
「噓——」
沈清玦看著好好一場宮宴,變成了廝殺現場,血流成河。
那些舞女們完全不要命,在無數侍衛的阻攔下,依舊有人突圍,提劍朝老皇帝刺去。
「狗皇帝,拿命來!!」
他眸光一閃。
蘇黛也好奇地豎起耳朵去聽。
「父皇危險——」
一陣兵器碰撞與慘叫聲後,現場漸漸歸於平靜。
蘇黛忍不住扒下沈清玦的大手,從他懷裡探出腦袋,好奇地朝皇帝的方向望去。
皇帝一身是血,正摟著懷裡的人著急的宣太醫。
「洲兒,洲兒你撐住!」皇帝沒想到秦景洲竟會在生死關頭,衝上來替他擋住了致命一擊。
此刻腦海里什麼懷疑都沒了,唯恐失去了這個一心為他的好兒子。
秦景洲臉色慘白,心口的位置插著把劍,正汩汩冒著鮮紅血液。
聽到皇帝的話,他扯開唇角艱難地笑了笑,「父皇沒事,兒臣就……就放心……」
話沒說完,他雙眼一閉,暈死過去。
皇帝大驚失色,「太醫呢?!怎麼還不滾過來!!若洲兒有事,朕定然要摘了你們腦袋!!」
「嗤——」
蘇黛看著那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樣,忍不住冷嘲,「好算計。」
「哦?殿下看出什麼了?」
蘇黛頭也不回,「皇叔怎麼看我就怎麼看,要不然皇叔替我分析分析?」
又被她一頓嗆,沈清玦覺得好笑。
他低頭,看著還渾然不知兩人此刻姿勢有多曖昧的女子,還扒拉著他手臂,探著腦袋看戲。
像只脾氣壞又嬌氣的小寵物,不知何時就會冷不丁給主人一爪子。
「沒什麼好看的了,回去吧。」
沈清玦主動拉開跟蘇黛的距離,雖然此刻眾人都自顧不暇,但兩人再這麼貼下去,難保不會被人看到。
蘇黛聞言哼笑一聲,「回去?只怕沒那麼容易——」
兩人對視一眼。
下一刻,就有大批金甲衛持長刀,團團將整個宴會場地包圍住。
總管大太監尖聲道:「聖上有令,今夜刺客來的蹊蹺,在真相還沒水落石出前,任何人不得出宮!」
一語驚起千層浪。
「什麼?」
「皇上莫不是懷疑我等?」
「太醫!公公求您幫臣女請名太醫來吧!我父親他也受傷了!!」
一陣譁然。
那大太監宣布完旨意就走,將懇求拋在腦後。
「公公!公公求您……」
「肅靜!!」
見宴會中鬧成這樣,金甲衛統領唰地抽出長刀,冷冷道:「這是皇上的旨意!誰若是敢走,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們面面相覷,全都臉色慘白地退了回去。
今夜正是除夕,卻在辭舊迎新的時刻,目睹了一場殺戮。
有壓抑不住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
「殿下,把大氅披上吧,夜裡風大,當心著涼。」
飛星上前,將大氅披到蘇黛肩頭。
不久前還歌舞昇平,一派觥籌交錯之景,轉眼就一片狼藉,許多遭了難的官員家眷,正趴在屍首旁嗚咽痛哭。
氛圍壓抑又沉重。
沈清玦默默看著這一切,無數慘狀具都映入他眼底。
「父親!嗚嗚父親您別丟下我!大人,求求您大人,幫我請名太醫吧!!」
這一道聲音,在所有人努力克制悲痛的死寂當中,猶如驚雷投入平靜的湖底。
掀起驚濤駭浪!
大部分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
那是個穿著粉色長裙,髮髻凌亂的姑娘,她跪在金甲衛首領腳下拼命磕頭,伸手試圖去扯他衣角。
「滾開!」
「嘭——」
伴隨著金甲衛首領冷漠的話語而來的,是他重重的一腳。
那姑娘像只粉色的蝶,猛地倒飛出去!
金甲衛首領:「太醫們全都在竭力救治二皇子,沒空來理你父親這點兒小傷!生死有命,若是死了,那也是命該如此!還是你認為,你父親的命,比二皇子要金貴?!」
「沒、沒有……嗚嗚可我父親他、他不是小傷啊!求求您求求您……」
粉衣姑娘艱難爬起來,扭頭吐了一口血,攀爬著又想過去。
「唰——」
刀尖猛地指向她腦門。
金甲衛首領語帶殺意,「再敢靠近一步,格、殺、勿、論!」
「嚯——好大的官威啊!」
一聲嬌嬌懶懶的嗓音驀地響起,粉衣姑娘瞬間轉頭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
燈火輝煌,那紅衣女子衣擺幾乎要與地上的鮮血融為一體,她踏著漫不經心的步子走來。
明明懶懶散散,眼中卻裹挾著令人腿軟的迫人氣場!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沈清玦望著那背影,心臟不受控制地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金甲衛首領正欲發火,當看到說話的人是誰時,頓時愣住。
他張張嘴,氣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訥訥開口,「長公主殿下……
「啪!」
女子紅唇噙笑,走到跟前眼睛眨都不眨,抬手一巴掌把男人的臉扇的偏了過去!
「殿下恕罪!」
金甲衛首領『撲通』一聲跪下。
被打的地方,幾乎是立馬浮出了指痕。
所有人都愣愣看著這一幕。
粉裙姑娘抹掉唇角的血,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蘇黛居高臨下地睨視著跪在她腳下的金甲首領,懶洋洋地朝前邁了一步。
「本宮若出去,你是不是也要就地殺了本宮?」
此言一出,金甲首領頭都埋到地上去了,深深叩首。
「臣不敢——」
「既然不敢,就滾去請太醫!生死有命這句話本宮也送給秦景洲!若他死了那也是命!」
現場靜的落針可聞,唯有女子擲地有聲的話,在四周迴蕩。
「殿下——求殿下不要讓微臣為難!皇上有令——」
「嘭!」
蘇黛一腳踹了出去!
她笑得狂妄至極,「本宮抗旨不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說父皇到時是砍了你,還是處置本宮?」
金甲首領閉上了嘴。
「去請太醫。」
這時,一道清冷低沉的男音響起。
蘇黛偏頭,看向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