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唳向蘇黛求婚了,她即將成為名正言順的江夫人——
這個認知不斷地在蘇卿腦海中迴旋,她顫著唇,心臟不斷收緊。
蘇黛她憑什麼這麼好運!
在一片祝福聲中,蘇卿的眼睛裡,有著壓抑不住的嫉妒與怨毒。
心裡空落落的江辭風無意間轉頭,恰好目睹了這一切。
他愣愣地看著蘇卿,恍然驚覺,自己好像從沒真正認識過蘇卿。
「恭喜江先生抱得美人歸呀!」
「您二位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不要錢的好話一句接著一句。
在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有關江鶴唳的傳說,刨除他心狠手辣的行為不提,這個人,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以及——堪比謫仙的容貌。
完全就是小說里的男主本人。
那些女孩子們,艷羨的眼神根本遮不住,一個個都在朋友圈內尖叫著發出羨慕的話語。
江鶴唳心情極好,緊緊握著蘇黛的手沒有鬆開。
「謝謝,不久後的訂婚典禮,還請各位務必出席。」
他是不喜歡熱鬧,卻在擁有了小姑娘後,希望將他跟蘇黛的關係,昭告世界。
這個人,是他的——
一片喜氣洋洋中,江鶴唳忽然偏了偏頭,給了屬下一個眼神。
「把那個也丟出去。」
畢竟,該讓她看到的東西也看完了,江鶴唳不想留這些人在這裡,礙蘇黛的眼。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就連蘇卿也是,直到——她看著兩名保鏢向她走來。
蘇卿面露難堪地後退,「站住!你們什麼意思?我做錯什麼了?」她緊緊咬著唇瓣,紅著眼眶質問:「江先生,就算您權勢滔天,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我不知道怎麼得罪您了,您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
反正剛才那幾名公子哥背地裡說壞話時,她頂多算袖手旁觀看熱鬧而已,本身她就是無辜的。
「就算要趕我走,起碼也要給我一個理由吧?!」天知道在對著那氣勢駭人的男人說出這些話時,蘇卿裙子下的腿已經軟了。
但她還是強撐著。
她不信江鶴唳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顧身份壓迫她……
這個念頭剛升起,男人淡漠的聲音便落下,擲地有聲。
「理由?大概是看你不順眼吧。」
說話的功夫,保鏢已經走到蘇卿身邊把她架起,不由分說地大步向外走。
蘇卿死死壓抑恨意,哭著掙扎。
「辭風哥——」
路過江辭風身邊時,蘇卿艱難地拽住他的衣角,「辭風哥,幫幫我……」
蘇黛低嗤,好整以暇地等著江辭風做出回應。
狐眸里閃爍著興味的光芒。
其實不用猜也知道,這種多情種,肯定不忍心愛的女人受委屈,多半會……
然而,蘇黛第一次失策了。
江辭風只是平靜地與蘇卿對視了兩秒,哪怕蘇卿掩飾極好,近距離下,江辭風依舊看到她眼底無法壓抑住的怨毒。
這下還有哪裡不明白?他所喜歡的,不過是假象罷了——
江辭風扯了扯唇,冷漠地拽下了蘇卿的手。
「帶走。」
「辭風哥!!」蘇卿瞪大雙眸,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敢相信,這絕情的話,是從江辭風口中說出來的。
這下,再沒人幫她。
圈內無數公子哥的白月光,此刻狼狽得像條落水狗。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蘇黛,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
蘇卿尤有不甘。
原本蘇父蘇母都被擠在人群外,根本看不到內場畫面,直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才忙不迭地擠開眾人鑽了進來。
這場宴會把圈內大大小小的名流都邀請來了,蘇家在其中,只是不起眼的那個。是以,在一眾大佬面前,他們也不敢硬往前擠。
只隱約聽說,是江家那位,在跟女朋友求婚。
他們初聽到時還內心感慨,如果被江先生看上的,是蘇卿就好了——
可他們心裡對那草包再清楚不過,胸無點墨,難登大雅之堂,做個女傭還行。嫁進江家,那時做夢都不敢想!
此時他們也顧不得了,一股腦衝進去,就見他們的寶貝女兒狼狽地被人拽著走。
蘇母眼一下子紅了,兇狠地衝上去對保鏢又抓又撓。
「混蛋!你好大的膽子,趕緊放開我女兒!你怎麼敢這麼對她!我打死你!!」
蘇父做不出蘇母這種行為,但臉色也不好看。
蘇卿見到父母眼睛一亮,一下子撲進了他們懷裡。
「爸!媽!救救我嗚嗚……我真的不知道哪裡對不起蘇黛了,她如果討厭我,我可以從家裡離開,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嗚嗚我不想活了!!」
「什麼?蘇黛幹得?!」
蘇母一聽就炸了,她本來就對蘇黛不肯接她電話怨念頗深,這會兒在蘇卿控訴下,登時轉頭看過去。
指著蘇黛就開罵,蘇父想提醒已經來不及了。
「你個該死的賤丫頭!你怎麼敢這麼對你姐姐?當初我就應該讓你爛死在鄉下!而不是把你接回來!你這個攪家精!」
「媽——」
蘇卿眼皮一跳,怎麼也沒想到蘇母會直接不顧一切開罵了。
她本意只是想給父母上上眼藥,讓他們更心疼自己的。
「你們,把他們丟——」
「別。」
江鶴唳的聲音冷戾如冰,還沒說完就被蘇黛按住。
蘇黛聽完笑了,「我應該是上輩子殺人放火,十惡不赦吧,否則這輩子,怎麼會投胎到你的肚子裡。每次光是想到,我體內流著跟你們一樣的血,我就覺得噁心透了。」
少女說這話時,精緻的眉眼間,瀰漫著十足的厭倦。
令在場的人都不由為之一震。
「你、你……」蘇母氣得不行,「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把你接回來過好日子,還對不起你了?」
「好日子?」
蘇黛聞言低低笑了,聲音里有著無盡的嘲諷。
再次抬眸,她眼圈微紅,下巴卻高高揚起。
眼睛裡充斥著不服輸的意味。
「什麼算是好日子?我至今還記得我回到蘇家那天,你們看我的眼神,猶如在看下水道的老鼠,令我感覺自己好像渾身散發惡臭,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